第10章 赤霧焚天
- 九天蒼龍訣
- lirens
- 1764字
- 2025-04-23 10:00:00
赤色霧霾如濃墨翻涌,李疏墨的龍爪撕開冰蟒強者的鱗甲,腥臭的膿血濺在巖壁,卻在接觸他鱗片的瞬間凝結成冰晶。三個月前在寒潭底看見的青銅鼎虛影,此刻正懸浮在他眼前,鼎身上的星圖與胸口胎記交相輝映,每道紋路都在灼燒他的記憶。
“還記得你娘繡的護心帕嗎?”老乞丐的聲音從碎石堆里傳來,老人半張臉浸在血污中,手里攥著半塊燒剩的玉簡,“她用自己的血線,把你的命縫進了逆鱗陣……”話未說完,便被往生殿修士的符光掀飛。
阿芷在巖縫間爬行,指尖摸到塊染血的碎帛——是她七歲時送給李疏墨的帕子,邊角繡著的北斗紋,此刻正與空中的青銅鼎產(chǎn)生共鳴。她突然想起昨夜在藥廬暗格看見的賬冊,“三百嬰魂煉陣”的記載旁,畫著與李疏墨胎記相同的圖案。
“阿芷!”鐵山的銀剪劈開毒霧,刃口映出他染血的臉,“還記得你娘臨終前塞給你的銀鐲嗎?那是蒼龍族的鑰匙!”少年袖口露出半截靛藍絲線,正是母親當年繡給弟弟的襁褓殘片,此刻正隨著李疏墨的龍吟發(fā)出微光。
李疏墨的龍嘯震碎冰原,逆鱗戰(zhàn)魂虛影首次完全顯形。他看見往生殿主的虛影從青銅棺中升起,胸前的玉墜正是當年張伯掛在藥廬的“安神符”——原來十八年來,每碗藥里的“護心散”,都是用他的精血喂養(yǎng)的噬心蠱。
“你以為那些繡紋是裝飾?”往生殿主的笑聲混著骨哨聲,“從你娘答應替我繡祭袍的那天起,你們的血就注定是陣眼!”他抬手間,七十二座盤蛇碑從地底下升起,每座碑面都刻著李疏墨的生辰八字。
阿芷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看見龍形紋章,就把銀鐲碎在寒潭。”她咬碎口中藏了三年的銀鐲,碎渣化作流光注入李疏墨掌心的隕鐵碎片。剎那間,所有碑面的咒文開始剝落,露出底下的真跡:“蒼龍歸位,九劫俱滅”。
鐵山的銀剪劃破最后一道符陣時,母親繡在他里衣的護心蓮突然綻放。他終于明白為何每次靠近李疏墨,傷口就會發(fā)燙——那不是普通的繡紋,是母親用自己的命盤刻下的護脈陣。“原來你早就知道……”他望著李疏墨逐漸透明的龍翼,喉間泛起苦澀,“知道我們的血,是破陣的鑰匙。”
李疏墨低頭看著掌心融合的碎片,想起七歲那年在藥廬,張伯偷偷往他藥里摻的嬰兒骨灰。那些號稱“驅寒”的藥汁,其實是在穩(wěn)固他體內的龍血,讓他在朔月之夜成為完美的祭品。“你用三百個孩子的命,養(yǎng)我的血。”他盯著往生殿主胸前的玉墜,“可你忘了,我娘的繡紋里,藏著蒼龍族的逆鱗。”
當?shù)谝坏锡堁卧谇嚆~鼎上,整個地宮開始倒轉。阿芷看見鼎內浮現(xiàn)出三百具嬰兒棺木,每具棺蓋上都刻著與她發(fā)簪相同的靛藍絲線紋——那是母親當年被迫繡制的“千嬰陣”,每一針都藏著讓他活命的契機。
“疏墨,動手!”阿芷抓住他的龍爪,將碎銀鐲按進他眉心,“這是你娘用最后力氣刻的鎖匙!”
李疏墨的龍吟化作萬道劍光,逆鱗戰(zhàn)魂轟然砸向青銅輪盤。往生殿主驚恐的尖叫中,輪盤上的“劫”字終于崩裂,露出底下的“生”字。阿芷看見無數(shù)光點從鼎中飛出,那是三百個夭折孩子的魂靈,正順著劍光飛向天際。
鐵山癱倒在祭陣中心,望著李疏墨逐漸 human的身影,忽然笑了。他摸出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銀剪,刃口的缺口正好對上李疏墨掌心的疤痕——那是三年前他為救對方留下的,原來從那時起,命運就早已寫好。
“結束了。”李疏墨跪在阿芷身旁,指尖撫過她發(fā)間的碎帛,“張伯沒說完的話,我在鼎里看到了。我們的血不是祭品,是讓蒼龍重生的火種。”
晨霧穿透赤霧,照在深谷底部的青銅輪盤上。指針停在“生”字方位,周圍散落著母親繡紋的殘片。阿芷撿起一塊繡著半只龍形的碎帛,終于明白娘親臨終前的呢喃:“塵兒的血,終要染紅天地”——不是毀滅,是讓蒼龍族在劫火中重生。
遠處,老乞丐的笑聲混著鐘聲傳來:“九劫歸位,蒼龍現(xiàn)世……”他望著天際的青銅極光,想起李玄罡臨終前的托付,“孩子,接下來的路,要自己走了。”
血月漸漸隱去,李疏墨握住阿芷和鐵山的手,掌心的星圖與兩人的胎記連成完整的蒼龍紋章。三滴鮮血滴在輪盤上,激起萬丈青光——那是蒼龍族沉寂三百年的戰(zhàn)魂,終于在三個孩子的血脈中重新蘇醒。
而在極淵死海,三十三座青玉王座上的霧影們驚恐回望,卻見一道龍形虛影劃破天際,爪間握著半枚染血的銀鐲。那是他們窮盡八百年追尋的蒼龍血脈,此刻正帶著三百個冤魂的執(zhí)念,向往生殿的方向飛去。
赤霧散盡,深谷中只剩下三具殘破的身影。阿芷望著李疏墨發(fā)間未褪的龍鱗,忽然想起父親藏在族譜里的話:“最烈的火,才能煉出最純的龍血。”而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