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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風歸途·終章倒影篇

湖面輕輕地浮動著柳絮,它們像是天空中散落的蒲公英,在微風中跳著輕盈的圓舞曲。我獨自坐在長椅邊,手中緊緊攥著一個老舊的MP3,耳機線不經意間纏住了耳垂上的珍珠耳釘。這枚耳釘,是他當年親手為我戴上的,在奶茶店后巷那個靜謐的夜晚,月光如水,將我們的影子牢牢地釘在了斑駁的磚墻上。

回想起那段日子,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漣漪。那時的我們,無憂無慮,懷揣著對音樂無盡的熱愛與夢想。而如今,物是人非,只剩下這枚耳釘,靜靜地訴說著過往的溫情。

正當我沉浸在回憶中時,一陣腳步聲打破了周圍的寧靜。我抬頭望去,只見林羽踢著石子,緩緩向我走來。他的球鞋上沾著操場上的紅漆,顯得有幾分狼狽,卻又不失帥氣。校服下擺隨意地卷到腰線,露出后腰那塊藤蔓紋身,那是我當年在他樂隊解散之夜,用熒光筆在他皮膚上留下的痕跡,如今已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你……”他站在我面前,喉結滾動,聲音似乎卡在了鎖骨凹陷處,顯得有些沙啞而低沉。我輕輕地按下MP3的播放鍵,那首我翻唱的《起風了》瞬間漫過柳枝,驚起了兩只棲息在枝頭的白鷗。

“這一路上走走停停,順著少年漂流的痕跡……”

耳機里傳來我昨夜在被窩里偷偷錄制的歌聲,雖然夾雜著沙沙的電流聲,以及空調外機的滴水聲和室友的輕微鼾聲,但每一句歌詞都承載著我對他的思念與眷戀。當唱到“以胖為美”那句時,我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仿佛又回到了當年他故意改歌詞逗我開心的時光。

林羽突然蹲下身子,膝蓋不小心撞翻了放在長椅邊的礦泉水瓶。水珠滾過長椅的裂縫,浸透了他手中緊緊攥著的草葉戒指。那枚戒指在夕陽的余暉下泛著金色的光澤,葉脈清晰可見,齒痕里似乎還殘留著當年的草莓醬香。

“順著少年漂流的痕跡……”

他輕聲重復著歌詞,手指突然纏上了我的耳機線,就像那年他在天臺教我彈吉他時一樣,指尖的繭子輕輕蹭過我的掌紋,帶來一絲微微的癢意。MP3的電量似乎即將耗盡,歌聲開始變得卡頓起來,但就在那一刻,當唱到“再次看到你”時,所有的雜音都仿佛化作了風鈴的清脆聲響,回蕩在湖面上空。

夕陽的余暉將我們的影子投進了湖中,兩條“人魚”在波光中交纏在一起,仿佛訴說著我們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緣。我注意到他校服上的第二顆紐扣松了,在暮色中搖晃著,就像當年我因為生氣而扯斷的演出票副券一樣,雖然殘缺,卻依舊承載著我們的回憶。

“我是否該靠近……”

歌聲戛然而止,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寂靜。林羽的呼吸近在咫尺,我清晰地聞到了他領口殘留的消毒水味,那是去年他照顧發燒的我時染上的。在急診室那蒼白的燈光下,他的睫毛上結著霜花,眼神中充滿了擔憂與疼惜。

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個他無微不至照顧我的日子。心中的防線開始一點點崩塌,那些曾經以為已經遺忘的傷痛與美好,如潮水般涌來。我抬頭望著他,他的眼神深邃而溫柔,仿佛能洞察我內心的每一個角落。

“蘇瑤……”他輕輕地喚著我的名字,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與堅定,“這些年,我從未忘記過你。我一直在尋找機會,想要彌補我當年的過錯。”

我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光,心中五味雜陳。那些美好的回憶與痛苦的回憶交織在一起,讓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我知道自己還愛著他,可是我又害怕再次受到傷害。

“林羽……”我輕聲回應著,聲音里帶著一絲猶豫與掙扎,“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他站起身,輕輕地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溫度瞬間傳遞給了我。“只要你愿意給我機會,我一定會用我的余生來證明我對你的愛。”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承諾,讓我無法拒絕。

我望著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動。或許,這就是命運吧。無論我們曾經走過多少彎路,無論我們曾經經歷過多少傷痛,最終,我們還是回到了彼此的身邊。

夕陽的余暉漸漸消散,湖面上的波光也變得柔和起來。我們就這樣靜靜地站著,彼此凝視著對方的眼睛,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的身影……我們自然交握的手滲出琥珀色光,像時光凝結的蜜。

鏡頭拉遠時,夕陽正沉入湖心。交握的手在暮色中泛著柔光,遠處風聲掠過蘆葦蕩,帶走了泛黃的演出票與破碎的合照,只留下兩枚珍珠在草葉間閃爍,像永不褪色的承諾。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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