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南宮苑的指尖還殘留著溫熱的血跡，那是從老爺子胸口噴涌而出的鮮血。她的瞳孔劇烈顫抖著，嘴唇張合數次，才終于擠出一聲破碎的呼喚：“爺爺......“

老爺子卻仿佛感受不到胸口的槍傷，布滿皺紋的臉上依然掛著那抹詭異的微笑。他緩緩抬手，拭去南宮苑臉上的淚痕，動作輕柔得如同真正的祖父在安慰孫女。

“苑兒長大了。“他的聲音沙啞卻溫和，“可惜......“

南宮苑突然感到一陣寒意。

“可惜什么？“她下意識后退半步，卻被老爺子一把扣住手腕！

“可惜你們知道的太多了。“老爺子的笑容驟然扭曲，枯瘦的手指如鐵鉗般掐住她的脖子！

“唔——！“南宮苑的呼吸瞬間被截斷，眼前一陣發黑。她本能地去掰老爺子的手，卻發現那看似衰老的手臂竟紋絲不動！

“老爺子！“溫凡厲喝一聲，身形如鬼魅般閃至近前，一掌劈向老爺子肘關節！

“砰！“

兩股靈力相撞，爆發出沉悶的聲響。老爺子被迫松開南宮苑，卻反手一掌拍向溫凡胸口！溫凡倉促格擋，仍被震退數步，喉間涌上一股腥甜。

“你不是南宮老爺子。“溫凡抹去嘴角血跡，眼神銳利如刀，“至少不完全是。“

南宮苑劇烈咳嗽著，難以置信地望向老爺子：“什么意思......“

老爺子——或者說占據老爺子身體的存在——低笑出聲：“聰明。不愧是'夜梟'。“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染血的衣襟，胸前的彈孔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三年前，南宮厲確實給我下了毒。“老爺子的聲音忽然變得陰冷刺耳，“但他不知道，早在二十年前，我的靈魂就已經被'諸神殿'的祭司替換了。“

南宮苑如遭雷擊。

諸神殿——那個傳說中掌控著全球半數以上靈能者的神秘組織？

“不可能......“她喃喃道，“我小時候，您明明......“

“疼愛你是真的。“老爺子——現在或許該稱他為祭司——嘆息道，“畢竟這具身體的記憶和情感都會影響我。但很遺憾，當組織決定扶持南宮厲上位時，你的存在就成了障礙。“

溫凡不動聲色地移動腳步，將南宮苑護在身后：“所以您假死，讓南宮厲和大小姐自相殘殺，再以救世主姿態歸來？“

祭司贊賞地點頭：“完美的計劃，不是嗎？南宮厲那個蠢貨，真以為憑他那點手段能毒死我？“他忽然話鋒一轉，“可惜被你們攪黃了。“

議事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顯然是護衛們聽到動靜趕來。祭司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一道無形的屏障瞬間封住了所有出入口。

“現在，“祭司從懷中取出一枚漆黑的戒指戴在食指上，那戒指上刻著繁復的蛇形紋路，“給你們兩個選擇。“

戒指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紫光，南宮苑注意到溫凡的瞳孔在看到戒指的瞬間劇烈收縮。

“第一，加入諸神殿。“祭司微笑著，“以你的資質，苑兒，至少能混個圣女當當。“

“第二呢？“南宮苑聲音發抖。

“第二？“祭司的笑容擴大，露出不屬于老年人的尖銳犬齒，“成為祭品。“

溫凡突然笑了。

那笑聲冷得像極地的寒風，帶著毫不掩飾的殺意：“諸神殿的'蛇戒'，只有十二祭司才有資格佩戴。我猜......您就是三年前在冰島追殺我的那位？“

祭司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痕：“你......“

“很遺憾，那次讓你跑了。“溫凡緩緩抬起右手，掌心浮現出一枚血色的符文，“這次不會了。“

南宮苑從未見過這樣的溫凡——他的眼神冰冷得不像人類，周身縈繞的靈力幾乎凝成實質，連空氣都因能量波動而扭曲！

祭司的臉色徹底變了：“血契？！你和誰簽的——“

話音未落，溫凡已如鬼魅般襲至近前！他的速度快到留下殘影，一拳轟向祭司面門！祭司倉促格擋，卻被這一拳的余力震得撞碎了三米外的紅木屏風！

“苑兒！“溫凡頭也不回地厲喝，“戒指！打碎它！“

南宮苑如夢初醒，撲向祭司掉落的蛇戒。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戒指的瞬間，一股劇痛突然從胸口炸開——祭司的靈力如毒蛇般穿透了她的肩膀！

“啊！“南宮苑踉蹌倒地，鮮血瞬間染紅了半邊身子。

“找死！“溫凡眼中血色更濃，他雙手結印，一道赤紅光柱從天而降，將祭司籠罩其中！

祭司發出不似人聲的慘叫，皮膚開始冒出青煙。他瘋狂掙扎著，卻無法掙脫光柱的束縛：“不可能！這是禁術！你明明已經——“

“噓。“溫凡的手指輕輕一勾，光柱驟然收縮，“永別了，祭司大人。“

“不！！“

凄厲的嚎叫聲中，祭司的身體如蠟像般融化，最終化為一灘腥臭的黑水。只有那枚蛇戒完好無損地躺在地上，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南宮苑艱難地爬向溫凡：“你......沒事吧......“

溫凡卻突然跪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他的皮膚表面開始浮現出蛛網般的血痕，仿佛整個人即將碎裂！

“反噬......“他艱難地抓住南宮苑的手，“戒指......必須......“

南宮苑強忍劇痛，抓起桌上的青銅鎮紙，用盡全力砸向蛇戒！

“鐺——！“

金屬碰撞的脆響過后，蛇戒應聲而碎！一縷黑煙從碎片中飄出，發出刺耳的尖嘯后消散在空氣中。

與此同時，封鎖議事廳的屏障也隨之消失。門外傳來護衛們驚慌的喊聲和撞門聲。

溫凡的狀況卻越來越糟。他的呼吸變得微弱，瞳孔開始擴散，那些血痕已經蔓延到了臉上。

“不......不要......“南宮苑手忙腳亂地按住他不斷涌血的傷口，“來人！快來人啊！“

議事廳的大門終于被撞開。護衛們沖進來的瞬間，卻齊刷刷僵在了原地——

因為本該死去的老爺子，此刻正安靜地躺在血泊中，胸口微微起伏。

“老爺子......還活著？“護衛隊長目瞪口呆。

南宮苑卻顧不上解釋，嘶聲喊道：“救人！先救溫凡！“

然而當醫護人員趕到時，溫凡已經停止了呼吸。

“不......“南宮苑跪在他身邊，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你不能......我們說好的......你說過要保護我的......“

她的眼淚滴在溫凡慘白的臉上，卻喚不醒這個曾經為她擋下無數危險的男人。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絕望時，老爺子的手指突然動了動。

“苑......兒......“

微弱如蚊吶的聲音，卻讓南宮苑渾身一震。她連滾帶爬地撲到老爺子身邊：“爺爺？您......“

老爺子的眼神清明而虛弱，與剛才那個殘忍的祭司判若兩人：“戒指......碎了嗎......“

“碎了！已經碎了！“南宮苑哭著點頭。

老爺子如釋重負地閉上眼睛：“好......好......“他艱難地抬起手，指向溫凡，“把他......送到......寒玉閣......“

“寒玉閣？“南宮苑一怔，“那是家族禁地......“

“快去......“老爺子的聲音越來越弱，“再晚......就真的......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