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隧道的陰冷被沙蜥群的嘶鳴撕裂,林堯的后背緊貼著鈾礦過濾墻,掌心攥著的黏土板還殘留著戰前機械齒輪的壓痕。老墨用酸液沖洗板面,齒輪紋路在幽藍輻射光中浮現——竟是用水駱駝刺汁液書寫的灌溉系統圖,每根線條都在對應沙棘根系的走向。
“綠洲在利用植物共生泵過濾鈾污染。”白露的蓋格計數器掃過圖紙,讀數隨圖案彎曲的幅度波動,“但沙棘需要活體根系嫁接,他們用人體當培養基……”
寧靜突然將林堯撲倒,菌絲從她指尖刺入沙地。三支淬毒鋼弩擦著頭頂飛過,箭尾拴著的銅管炸開雪原商隊特制的冰霧彈。霜喉的機械義肢在隧道口閃爍,他馴化的沙蜥群正用熱感應舌信鎖定眾人。
“你的脊椎值三車純凈水?!彼淼淖兟暺鲙е昴Σ谅暎瞅崛弘S著他機械義肢的敲擊節奏散開。這些變異生物的鱗片能折射輻射光,在隧道里形成令人眩暈的光斑陣列。
小滿的手突然插入鐵軌縫隙,雙心臟泵血激活戰前信號系統。生銹的警示燈在隧道深處亮起,沙蜥群的熱感應器官被突然增強的輻射干擾。林堯趁機將黏土板按在過濾墻上,齒輪紋路與鈾礦石紋理重合的瞬間,隱藏的暗門轟然洞開。
“用這個!”寧靜劃破手腕,自愈血液在低溫中凝結成血晶。眾人將血晶含在舌下,體溫瞬間降至沙蜥的識別閾值以下。霜喉的機械義肢噴出液態氮,卻在觸及血晶冷霧時凍結了自家沙蜥的鱗片。
暗門后是錯綜復雜的灌溉渠,渠壁嵌著用人體骸骨固定的駱駝刺。老墨用齒輪鑰匙旋轉骸骨關節,地下暗河的水流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這是綠洲的活水樞紐,每根骨頭上都刻著戰前基因工程的編號。
霜喉的冰鎬突然鑿穿頂棚,沙蜥群順著水流涌入。林堯扯下黏土板砸向水面,齒輪紋路遇水顯影,顯示出用熒光菌絲標記的閘門控制點。小滿用力插入控制臺,鼴鼠幫的礦用雷管炸毀上游水閘。
洶涌的暗流將沙蜥群卷向過濾墻,鈾礦石與冷水接觸產生的高溫蒸汽瞬間燙熟這些冷血生物。霜喉的機械義肢被水流卡在齒輪組里,林堯用血晶在他防凍面罩上畫出綠洲的死亡坐標。
在灌溉渠盡頭,眾人發現用沙棘根編織的藏書室。數百塊黏土板懸掛在活化根系上,老墨用齒輪共鳴法破譯出殘酷真相:綠洲所謂的水源凈化,實則是將流民改造成活體濾芯。
“父親參與了初代濾芯實驗?!绷謭虻慕饘偌棺蹬c某個基因編碼產生共振,菌絲在墻面勾勒出林耀簽署同意書的投影。編號LY-2075的濾芯實驗體照片滑落,赫然是五歲時的林堯。
霜喉的垂死反撲就在這時降臨。他切斷自己的機械義肢,將沙蜥王幼崽塞進供水管。這只以輻射為食的怪物急速膨脹,鈾礦石在其體內聚變成微型反應堆。
寧靜的菌絲刺入沙蜥王眼窩,讀取到霜喉預設的爆炸指令。林堯扯下黏土板上的駱駝刺,蘸著自愈血液插入供水樞紐——共生菌絲順著灌溉系統瘋長,將鈾污染逆向注入沙蜥王體內。
超載的輻射量引發鏈式反應,沙蜥王在慘叫中結晶化。小滿引爆結晶,沖擊波將霜喉最后的追兵封入冰鈾混合體。老墨趁機拓印下所有黏土板內容,用齒輪密碼將真相刻入蟑螂鎧甲內襯。
當眾人重返沙漠時,綠洲方向升起詭異的極光。林堯的金屬脊椎滲出藍色信息素,在空中凝成父親留下的最終警告:綠洲的永生之泉,實則是濾芯實驗體的集體墳場。
在沙丘背面,銹水匠幫的偵察兵“蝕眼”正用酸液在鏡面刻錄戰斗影像。這個失去雙眼的追蹤者,通過皮膚感光細胞將畫面傳入發報機。他腳邊的沙地里,半截霜喉的機械義肢仍在發送定位信號——那串密碼將指引所有追獵者,走向林堯精心準備的終極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