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蒸餾器的玻璃導管在昏暗中泛著藍光,林堯的脊髓液在冷凝管中析出金屬顆粒。白露的解剖刀挑開離心機外殼,發現轉軸刻著雙螺旋齒輪徽記——這臺戰前設備竟是最初用于胚胎實驗的儀器。
“神經控制波的頻率在140赫茲。“老墨的機械風速儀插入通風口,齒輪咬合聲與蒸餾器共振,“你的血液共鳴區間剛好覆蓋這個波段。“
林堯的脊椎突然弓起,新生的金屬層在無影燈下裂開蛛網狀紋路。當白露的穿刺針插入第三節椎骨時,整座地下實驗室的菌絲燈突然熄滅。寧靜的后背紋路在黑暗中發光,映射出通風管里爬行的血契殘部——他們的機械義肢表面涂著抗酸涂層。
“還有三十秒!“白露的鑷子夾住離心管。林堯的藍血在分離后呈現詭異的銀白色,與銹水匠幫的酸液樣本接觸時爆出火花。小滿的甲殼右手突然插入配電箱,雙心臟泵出的高壓電流讓蒸餾器恢復運轉。
第一支抑制劑完成時,血契殘部的砍刀已劈開實驗室鐵門。鐵顎發出冷笑:“把血清交出來,你們這些實驗室的小白鼠!“
寧靜的菌絲纏住通風管。她的后背紋路與蒸餾器銅管共振,操控蒸汽射流逼退入侵者。當林堯將抑制劑注入手臂時,整條右臂突然金屬化,皮膚如蛇蛻般剝落,露出底下蠕動的神經索。
“有效時間十七分鐘。“白露的機械音冰冷如手術刀。測繪板顯示林堯的腦電波正在突破控制波段,代價是腎臟出現結晶化趨勢。老墨的風速儀突然報警——血契殘部在通道里灑滿金屬寄生蟲卵。
小滿的尖叫聲撕裂黑暗。她的甲殼右手不受控地攻擊蒸餾器,雙心臟搏動頻率與血契殘部的聲波控制器同步。林堯的金屬化右臂貫穿通風管,抓住鐵顎的機械義肢——觸感竟與父親實驗室的胚胎艙操縱桿完全相同。
“你們早被寄生了!“白露的手術刀挑開鐵顎的防護服。血契殘部的胸腔里,金屬寄生蟲編織成替代心臟的銅絲網絡,每個節點都閃爍著進化聯盟的徽記。鐵顎的狂笑伴隨機械運轉聲傳來:“現在我們是更完美的存在......“
抑制劑突然失效。林堯的脊椎暴長刺穿天花板,金屬骨節與實驗室的蒸汽管道咬合。整座建筑在共振中傾斜,血契殘部趁機搶走三支抑制劑。當鐵顎將藥劑注入脖頸時,他的眼睛突然爆裂,顱骨內傳出齒輪卡死的摩擦聲。
“頻率錯位......“老墨的風速儀迸出電火花。測繪板顯示血契殘部的基因序列與抑制劑產生排異反應,他們的金屬植入物正在溶解內臟。寧靜的菌絲趁機纏住藥劑箱,卻觸發了血契殘部預設的酸液炸彈。
逃生通道被金屬化的血契殘部尸體堵塞。林堯的右臂不受控地撕開尸體,藍血與抑制劑混合后生成紫色毒霧。白露的防護面具被腐蝕,裸露的皮膚瞬間長出金屬鱗片——這是林堯基因的強制感染。
當眾人爬出廢墟時,幸存的抑制劑僅剩半支。小滿的甲殼右手插入焦土,神經索反饋顯示血契殘部正逃向九洲城邊界。九洲城的鷹群在云層盤旋,它們的金屬趾爪抓著半截血契旗幟——旗幟背面用抗酸涂料寫著:
“進化才是真正的血契“
林堯的懷表殘片突然發燙。表盤齒輪的陰影在月光下拼出血契兄弟會的狼頭圖騰,圖騰瞳孔位置卻刻著雙螺旋齒輪。他的金屬化右臂不受控地指向東南方——那里矗立著父親設計的基因信號塔。
白露將最后的抑制劑注入自己靜脈。她的左眼瞬間結晶化,卻獲得了短暫抵抗神經控制的能力:“你的血液在進化......它開始排斥所有非LY系列的基因......“
地下突然傳來蒸汽輪機的轟鳴。血契殘部的尸體在共振中直立行走,他們的金屬骨骼拼合成巨型狼頭,眼窩里旋轉著進化聯盟的徽記。林堯的脊椎發出齒輪咬合聲,新生的金屬層表面浮現出楚原的冷笑:
“你以為掙脫的是鎖鏈,實則是蛻下的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