輸酸管道的銅制閥門突然震顫,將鐵銹嬰兒的哭聲放大成蒸汽錘般的轟鳴。僅存的三名嬰兒被鎖在銹水匠幫的酸液防護艙內,他們臍帶狀的銅絲神經索穿透艙壁,正將整個管道網絡改造成生物共振腔。
“頻率達到危險閾值!“老墨的機械風速儀爆出電火花。測繪板上標注的共振節點與父親筆記里的“血色齒輪“設計圖完全重合,“還有四分鐘就會誘發連環爆炸!“
銹婆的輪椅在蒸汽中疾馳,防護服肘部的PH試紙全部變成死亡黑。她的電子眼投射出全息界面,顯示著嬰兒們的中樞神經正被九洲城的控制波侵蝕:“把母株接入調控系統!用我的脊椎當緩沖器!“
林堯的懷表突然發燙。表盤碎片在高溫中重組,顯示出父親設計的神經接駁流程圖——二十七年前,同樣的裝置被用在楚原身上。當他沖向防護艙時,幽瞳的狼群從通風管撲出,它們的金屬脊椎已和銅絲神經索融為一體。
“讓我進去!“銹婆撞開林堯。她的輪椅與防護艙接駁口咬合時,后背突然裂開,露出布滿銅芯的機械脊椎。三名嬰兒的哭聲驟然拔高,輸酸管道的焊縫開始崩裂,綠色酸液如瀑雨般傾瀉而下。
寧靜的菌絲纏住林堯的腰。她的后背紋路在酸霧中投射出管網圖,每個裂口都對應嬰兒的哭嚎頻率。白露的手術刀挑開防護艙外殼,發現銅絲神經索里流動的不是酸液,而是鐵銹嬰兒的藍血——與林堯的基因序列完全匹配。
“他們是你基因的鏡像體!“老墨的機械音在爆炸聲中失真。測繪板顯示嬰兒們的生命體征正通過銅絲網絡同步到林堯體內,他的脊椎金屬層開始不受控地增殖。
銹婆的機械脊椎突然解體。無數銅芯如暴雨射向防護艙,在嬰兒們周圍形成電磁屏障。老婦人干癟的右手插入控制臺,掌心的機械紋路與林耀的工程圖產生共鳴:“告訴楚原...鐵路基因必須延續......“
防護艙內突然響起搖籃曲。那是寧靜曾用手語教給嬰兒們的旋律,此刻通過銅絲網絡轉化為致命聲波。輸酸管道在共振中扭曲成麻花狀,酸液如怒龍般沖破地下掩體。小滿的甲殼右手插入調控系統,雙心臟超負荷運轉暫時穩住了主閥門。
“帶他們走!“銹婆的頭顱從輪椅上彈起,電子眼閃爍最后的紅光。她的機械脊椎如煙花炸開,銅芯網絡在嬰兒周圍形成繭狀防護罩。林堯看到老婦人碎裂的頭骨內嵌著微型冷凍艙,標簽上寫著“LY-2075-00“——與老周體內的實驗體編號相同。
爆炸的氣浪將眾人掀飛。酸液雨中,銹婆的殘軀與管道網絡熔成一體,形成扭曲的金屬紀念碑。三名嬰兒的哭聲戛然而止,他們的銅絲神經索突然反纏住林堯,將基因數據流強行灌入他的脊椎。
當酸霧散盡,幸存的管道表面爬滿鐵銹色菌斑。這些新生的菌絲網絡自動修補著裂口,分泌出的黏液竟能中和酸液。白露從銹婆的頭顱殘骸中取出記憶芯片,上面刻著雪原商隊的北極熊徽記——徽記內部用顯微鏡才能看清的字體寫著“進化聯盟“。
“看這個!“老墨指著修復中的管道。菌斑組成的紋路正是林耀的手寫體:“當搖籃曲響起,新世界將在鐵銹中啼哭。“
地下突然傳來火車汽笛聲。修復完成的輸酸管道開始自主泵送液體,但流出的不再是酸液,而是鐵銹嬰兒的藍血。這些血液滲入焦土,竟讓金屬荊棘開出了齒輪狀的花。
楚原的廣播聲突然從血花中傳出:“喜歡這份禮物嗎?用你父親的血肉澆灌的......“
林堯的懷表在此刻徹底融化。表盤玻璃形成的透鏡聚焦月光,在銹婆的金屬紀念碑上燒出兩行小字:
“致所有殘次品
你們才是完美的失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