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酸雨紋身
- 永夜聲紋
- 我想旅行
- 1706字
- 2025-04-24 11:08:17
九洲城的酸雨警報響徹貧民窟時,林堯正帶著十二名童工在廢車場拆卸輪胎。雨水砸在金屬殘骸上的嗤響如同惡鬼磨牙,叫“小滿”的機械學徒最先反應過來,她甩出用安全帶編成的繩索,將眾人拽進倒扣的卡車底盤下。
“PH值1.3,腐蝕速率每分鐘0.2毫米!”老墨的防輻射眼鏡蒙上白霧,他跪在積水里用試紙檢測酸雨成分,“這他媽不是酸雨,是稀釋的化尸水!”
寧靜的后背紋路在潮濕中泛出幽藍,金屬顆粒流向左臂形成臨時護甲。林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蘸著酸雨在地面勾畫——父親的機械蝴蝶涂鴉在積水中顯形,翅脈紋路與童工們剛拆卸的齒輪完全吻合。
“脫衣服。”林堯撕開自己的袖口,酸雨灼傷的皮膚下藍色血管如電路閃爍。童工們愣住時,小滿第一個扯下外衣——這個十二歲女孩的脊柱上布滿煤鋼聯的烙痕,形如齒輪囚籠。
卡車底盤在酸雨中發出垂死的呻吟。林堯用鐵絲纏住寧靜的左臂,酸雨順著鐵絲溝槽流淌,在她蒼白皮膚上蝕刻出機械蝴蝶的輪廓。每滴雨水都在灼燒,但金屬紋路卻在劇痛中增生,將圖案固化成永不褪色的刺青。
“這不是紋身……是地圖。”童工“石頭”突然開口。這個沉默的壯碩少年曾被鐵牛打斷三根肋骨,此刻他的指尖拂過蝴蝶翅尖,“翅脈的弧度,和鍋爐房第七號管道的檢修口一樣。”
九洲城的追兵“蝕骨”在此時現身。這個渾身纏滿防酸布條的男人,肩扛改裝過的腐蝕液噴射器,笑聲像砂紙摩擦鐵銹:“小老鼠們,城主大人請你們去洗個酸浴!”
林堯踹開卡車底盤的銹蝕螺栓,酸雨如瀑布般灌入敵方陣營。他趁機將收集的酸雨沉淀物倒入鐵罐——放射性顆粒與金屬碎屑在化學反應中生成蝕刻液,滴在童工們拆卸的彈簧片上,立刻腐蝕出鋒利的鋸齒。
“用這個!”林堯將彈簧片拋給石頭。少年肌肉虬結的手臂揮出弧光,蝕骨的防酸布條被輕易割裂,腐蝕液回流進他自己的呼吸閥。
小滿帶領童工們鉆進地下排水管,這是他們被迫清洗鍋爐時發現的密道。管道內壁布滿熒光苔蘚,寧靜的機械蝴蝶紋身在幽光中指引方向——翅脈的震動頻率與父親設定的逃生路線共振。
“左轉,第三處滲水點有陷阱。”石頭用蝕刻刀敲擊管壁,聲波探測顯示前方埋著九洲城的聲控地雷。小滿拆下紐扣電池和鐵絲,現場組裝成簡易電磁脈沖器——這是她在鍋爐房偷學的技術。
當地雷的電子引信被燒毀時,蝕骨的咆哮從后方傳來。這個怪物般的男人撕開潰爛的皮膚,露出鈦合金骨架:“你們逃不出……”
寧靜的鋼弦絞住他的機械關節,林堯將蝕刻液潑向骨架接縫。酸液與鈦合金反應生成的氫氣在密閉管道中爆燃,氣浪將眾人推向往生路,也把蝕骨燒成一具焦黑的金屬骷髏。
臨時庇護所里,林堯用蝕刻刀在鐵皮上復原父親的涂鴉。寧靜的紋身突然發燙,金屬顆粒流向刀尖,將圖案深化成三維管網圖。小滿發現蝴蝶觸角的弧度,竟與童工們脊柱烙痕的排列完全一致。
“第七節翅脈。”老墨的放大鏡聚焦在紋身上,“這里有個微縮的387,和氣象站的坐標有關!”
石頭突然扒開上衣,露出后背的齒輪烙痕。其他童工紛紛效仿,十二具瘦弱身軀拼成完整的機械圖騰——那是父親設計的“人肉密鑰”,只有同時激活所有童工的生物電信號,才能打開氣象站的終極凈化程序。
酸雨在此時停歇,廢墟上空現出畸形的彩虹。林堯將蝕刻刀交給小滿,刀柄上刻著父親的遺言:
“當齒輪成為枷鎖,就讓酸雨洗出翅膀。”
童工們用銹鐵片敲擊出戰歌,這是他們在鍋爐房被迫勞動時發明的暗號。寧靜的紋身隨著節奏明滅,仿佛一只即將破繭的機械蝶。而在遙遠的貴族區,九洲城的鏡面大廈正映出這詭異的光斑——暴風雨前的寧靜,總是帶著血色。
深夜,林堯在卡車底盤上教童工們制作蝕刻刀。酸雨沉淀物在鐵罐中沸騰,小滿加入放射性煤核碎屑,溶液突然析出金色結晶——父親筆記里提過的“自由之塵”,能中和輻射病的致命毒素。
寧靜用鋼弦在手臂紋身上刻出摩斯碼,金屬顆粒自動重組為氣象站密碼。石頭帶人挖出埋藏的鍋爐零件,組裝成簡易信號塔——當第一縷加密電波穿透輻射云時,整個貧民窟的幸存者都聽到了機械蝴蝶振翅的旋律。
老墨將童工們的生物數據錄入古籍,泛黃的紙頁上浮現出父親隱藏的最終公式:
“反抗者人數×勇氣系數=系統崩壞閾值”
酸雨再次降臨時,林堯站在卡車頂端。他的腳下是十二名童工鑄造的鋼鐵羽翼,而寧靜的紋身正在暴雨中發光——那翅膀的陰影,恰好籠罩著九洲城主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