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蔡昭姬望向董順的眼神已經不同了：我的師弟，是心存大義的！所有人都誤會了他！

“師弟，我問你一事，請你如實回答。”

“師姐但說就是。”

蔡昭姬正色道：“你是不是看不慣你父親的行為？”

董順坦然道：“你若問我反不反董，我肯定不反，你若問我罵不罵董卓，我天天罵！”

蔡昭姬恍然，她已經腦補出一位心懷大義的俠客，出于孝心不能反董，只能偷偷做些義舉……身陷這種孝與義不能兩全的痛苦掙扎中，何等令人感慨！他注定是一位悲情英雄！

腦補完一部悲情大戲的文藝女青年蔡昭姬眼眶微紅：師弟也是個可憐人啊！

若是董順知道蔡昭姬心中所想，必然會吐槽：我可憐？我的快樂你想象不到！

蔡昭姬揉了揉眼睛，神色稍緩：“天天罵董卓？真的？你罵一句給我聽聽。”

“有什么不敢罵的。”董順高聲道，“國賊董卓嘛！”

蔡昭姬掩嘴而笑。

……

當蔡昭姬畫完畫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她肚子有些餓，便想回家了。

“師弟，你看我的畫怎么樣？”

董順看著畫上的巨樹，嘖嘖稱贊：“虬枝如龍，此畫才情與蒼勁交融，世上再無哪個女子有這樣的畫功，男子也比不上！”

蔡昭姬畢竟是少女心性，聽得董順贊許，不禁有些得意。

正說著，忽然一輛馬車駛到兩人身邊，下來一個男子，竟是富商之子馬國成。

董順主動介紹道：“這是我朋友馬國成，她是我師姐蔡昭姬。”

馬建連忙拱手道：“原來是大儒之女，都說你是洛陽第一才女。”

董順道：“你說錯了，她是大漢第一才女。”

蔡昭姬白了董順一眼：“就你愛吹牛。”

馬建心中一動，董順和蔡昭姬似乎很熟？

不對啊，董順明明說他昨天才拜入蔡邕門下，難道一天就熟了？

“蔡琰有禮了。”即便對方家世只是商人，溫婉的蔡昭姬也依然保持禮貌。

董順問道：“國成，你來西郊干什么？這里可不太平。”

馬建道：“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董順更奇怪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呢？”

“你上次救的那個馬家村，其實跟我家算是遠房親戚。”

原來馬家曾經也是一方豪強，人口眾多，后來沒落了，這也不稀奇，畢竟人家漢室宗親都能淪落到賣草鞋。

董順生怕馬建宣揚自己的義舉，讓他當不成逆子，便叮囑道：“我救馬家村的事情，你千萬不要泄漏。”

馬建不解道：“為何？這不是好事嗎？”

董順不能泄漏系統刷分的事情，隨口胡謅道：“我名聲不好，仇人不少，你一旦泄漏我救馬家村，我擔心我的仇人會對村民不利。”

霎時，蔡昭姬如同醍醐灌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就是師弟的一片丹心啊！他真的好溫柔，我哭死……

一個見義勇為的俠客，卻不得不背負著罵名，世上又有幾人能理解他？他一定很痛苦，如孤狼一般半夜默默舔舐傷口，這種痛苦只有我蔡琰能懂！

蔡昭姬馬上腦補了董順在暗夜中忍痛獨行的畫面，不禁眼眶微微濕潤。

董順根本不知道蔡琰是這么一個腦補少女，對馬建道：“說正事。”

“支謙你知道嗎？”

董順搖頭，他只知道劉謙和于謙兒，支謙還真沒聽過。

蔡昭姬回過神來，道：“是不是那個有名的僧人？”

“就是他！他在玄道寺辦文會，我想著多認識一點士族，就去參加了。”

原來支謙的名氣很高，亂世人心惶惶，正是需要佛法來安定人心，但支謙很聰明，知道佛教沒有基礎，選擇先辦文會，把名氣打出去，再利用名氣宣揚佛法。

馬建去參加和尚的文會，本是想著蹭一蹭，然而文會上被人認出，有人譏諷他不懂詩賦，他便與那人發生口角，被轟了出來。

“我知道了，你想要我揍那人是不？叫什么名字？看我收拾他！”董順卷起袖子。

“那人名叫……不是！不是揍他！”馬建急了，“我跟他賭詩呢！明日是文會最后一天，我們相約在會上見高低，你不是蔡翁的弟子嘛？肯定認識文人雅士，我尋思讓你幫我買一首詩，錢不是問題！”

董順撓了撓頭，我認識什么文人雅士啊，青樓的騷客倒是認識不少……正經文人雅士就認識一個顧雍，但你要我去找顧雍買詩，我是不愿意的。

“你能出多少錢？”

“三萬錢……”

董順翻了個白眼：“你不是說錢不是問題嗎？”

“大哥！三萬錢夠買一匹馬了！”

董順指著自己的赤色大宛馬道：“看到這匹馬沒？五十萬錢，你三萬錢就夠買條馬尾巴！”

馬建有些悻悻，行，比豪橫我是比不過你。

“四萬錢。”

董順循循善誘：“你好好想想，這次比詩你若是勝了，贏的不是一口閑氣，而是文名啊！錯過了這次文會，以后你再怎么花錢，都遠沒有這一回的效果了！”

“五萬錢，不能再多了！”馬建咬牙道。

董順嘿嘿一笑：“成交！”

一首詩值不值五萬錢？馬建認為是不值的，但董順幫他找人，中間要活動費要拿回扣，馬建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你趕緊給我去找人，錢明天給你，少不了你的。”

董順大手一揮：“不用找人，我給你寫。”

馬建慌了：“不是哥們，你讀了多少書我還不清楚？你千萬別寫詩，我怕把支謙和尚給氣昏頭了。”

蔡昭姬想起昨天董順念著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你看，昭姬姑娘都贊同。”

董順不以為意：“你把心放到骨盆里，看哥的——師姐，借你畫筆一用。”

作為才女，蔡昭姬對詩賦是很感興趣的，她一方面確實很想知道董順能寫出什么詩，另一方面又擔心董順在朋友面前出丑。

畢竟馬建能參加文會，雖然沒有作詩的能力，但好與壞還是能看明白的。

“國成，你們賭詩可有題目？”

馬建道：“以樹枝為題，詩中含一個樹字或者枝字就行。”

董順唰唰唰一揮而就，抄唐詩誰不會啊？現在不流行七言，我就給你抄個五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