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幾秒，蘇婉晴帶著濃濃鼻音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像是強忍著某種情緒：

“李成……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幫我？為了我，拒絕了這么多……”

五十萬現金，年薪百萬的工作，甚至還有顧凜嫵那樣的絕色美人主動投懷送抱……

蘇婉晴覺得，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難以抵抗這樣的誘惑。

可李成，這個認識還不到兩天、身份只是個外賣員的男人，竟然全都拒絕了，只為了幫她這個認識不久的“朋友”。

這份情誼，太重了。

重得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覺得眼眶發熱，心里某個地方被狠狠地觸動了。

“蘇總，你這話說的。”

李成笑了笑，試圖緩和一下氣氛。

“都說了是朋友嘛，朋友之間互相幫忙不是應該的嗎？再說了，我對顧總開的那些條件，確實不感興趣。”

這話半真半假，不感興趣是任務要求，但對蘇婉晴的處境，他確實是真心想幫一把，畢竟這關系到他后續的任務和系統的獎勵。

“謝謝你，李成，真的……謝謝你。”蘇婉晴的聲音帶著哽咽。

“但是，你也要小心。顧凜嫵這個人我了解一些，她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次她收買你不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很可能會用別的法子對付你。”

“嗯，我明白。”李成應道。

他剛才也看到了顧凜嫵最后那冰冷的眼神，知道這事兒沒那么容易結束。

“我……我現在能信任的人不多。”蘇婉晴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鄭重起來。

“這是我律師張楠的電話，你記一下。”

“她非常專業，能力也很強。你最近如果遇到什么麻煩，或者察覺到不對勁，立刻聯系她，她會幫你的。就說是我讓你找她的。”

蘇婉晴快速報出了一串手機號碼。

“好的，蘇總，我記下了。”李成應道。

“你也別太擔心，我會小心的。”

“嗯，你自己千萬注意安全。”蘇婉晴再次叮囑道，語氣里充滿了真切的關懷。

“公司這邊……我會盡快處理好。”

掛了電話，李成看著手機屏幕上蘇婉晴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揚。

雖然拒絕了一堆誘惑，但也收獲了真誠的感謝和關心，感覺還不賴。

不過，顧凜嫵那娘們兒，看來確實得防著點兒了。

……

李成在路邊隨手攔了輛出租車。

昨晚陪著那個疑似網癮少女的唐小蘇在網吧包間奮戰了一宿，早上又緊繃著神經跟顧凜嫵那個妖精斗智斗勇，饒是李成年輕力壯，此刻也感覺身體像是被掏空。

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回到自己的床上，睡他個天昏地暗。

出租車在兩江市略顯擁堵的晚高峰車流里穿行，李成靠在后座上，眼皮子開始打架。

他拿出手機，本來想刷刷新聞提提神，但指尖剛觸碰到屏幕，就收到了蘇婉晴發來的微信，還是那句叮囑注意安全的話，末尾加了個“抱抱”的表情。

李成扯了扯嘴角，回了個“放心”的表情包，便收起了手機。

回到屋里，踢掉鞋子，外套隨手往沙發上一扔，就搖搖晃晃地進了臥室，一頭栽倒在床上。

幾乎是腦袋沾到枕頭的瞬間，他就徹底失去了意識，沉入了深沉的夢鄉。

這一覺，睡得是昏天黑地，日月無光。

……

就在李成沉睡之時，兩江市另一端的某個高檔公寓里，燈光明亮。

“張楠，你說顧凜嫵會不會……進一步報復？”

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張楠，蹺著腿，一身干練的職業套裝還沒換下，聞言放下了手中的平板電腦，鏡片后的目光銳利而冷靜：

“一定會。”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

“顧凜嫵這個人，我跟她打過幾次交道，在商場上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

“這次她想用錢、權、甚至美色收買李成，結果碰了一鼻子灰，以她的性格，絕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蘇婉晴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那她會怎么做？宏業那邊，我已經讓老周他們盯緊了，她想再像上次那樣鉆空子不容易。金源金融那邊……”

“宏業金融的控制權，她肯定不會放棄，后續肯定還有動作，這個我們需要持續關注，步步為營。”

張楠條理清晰地分析道。

“金源對宏業的業務沖擊，這是陽謀，我們只能通過提升宏業自身的競爭力來應對，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但最直接，也最麻煩的，恐怕是針對李成。”

蘇婉晴猛地抬起頭，眼里的擔憂幾乎要溢出來。

“你的意思是，她會對李成下手？”

“可能性非常大。”張楠點頭。

“顧凜嫵的手段向來不干凈。既然收買不成，威逼利誘就是下一步。”

“明面上，她或許不會親自出面，但派些地痞流氓，或者用些栽贓陷害的手段，騷擾、恐嚇李成，逼他就范，甚至讓他‘消失’一段時間，這都符合她的行事風格。”

聽到“消失”兩個字，蘇婉晴臉色瞬間白了幾分，手里的水杯都微微晃動了一下。

“李成是因為幫我才卷進來的，我不能讓他有事！”她聲音非常急切。

張楠看著她少有的失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喲，我們蘇總這是真的上心了？為了一個認識沒幾天的小哥，這么緊張？”

“張楠！”蘇婉晴臉頰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開玩笑！他拒絕了顧凜嫵那么大的誘惑，堅定地站在我這邊，我總不能讓他吃虧。”

“是，我知道了。”張楠收起玩笑的神色，恢復了專業。

“所以，我們必須提前做點準備。顧凜嫵那些下三濫的手段，雖然上不了臺面，但對普通人來說，很麻煩，也容易讓人心生恐懼。”

她拿起手機：“我覺得有必要現在就聯系李成，約他今晚出來吃個飯，聊一聊，順便教他幾招應對騷擾的法子。至少讓他知道遇到情況該怎么處理，不至于手忙腳亂。”

蘇婉晴立刻點頭：“對，有備無患。”

……

傍晚六點，夕陽的余暉透過窗簾縫隙，在臥室地板上投下狹長的光帶。

李成是被餓醒的。

“幾點了？”

他摸過床頭的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著18:03。

睡了快八個小時。

肚子里傳來一陣“咕嚕嚕”的抗議聲，提醒著他從昨晚到現在，除了早上那杯寡淡的美式咖啡，幾乎是滴米未進。

“得，先填飽肚子再說。”

李成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坐起身，準備下樓找點吃的。剛掀開被子，腳還沒沾地，手機就突兀地響了起來。

是蘇婉晴那個雷厲風行的美女律師？

她這時候打電話來干嘛？

李成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嗓子，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好。”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清冷干練的女聲：

“是李成先生嗎？我是張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