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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長城驚變

宣武門命案的血腥味尚未消散,王生在燭光下將《利瑪竇手記》殘頁與楚憐遺留的星圖重疊。當“渾天儀”三字滲出的黑紫色汁液與星圖軌跡完全吻合時,梅娘突然按住他的手腕,鱗片泛起尖銳紫光:“星核能量正在沿燕山山脈移動!觀象臺的波動與九門口長城產生共鳴了!”

沈千帆將一盞青瓷茶盞重重磕在桌上,茶盞底部“漕”字暗紋隨著震動泛起微光:“三天前,漕幫‘破浪堂’在長江口截獲了玄鱗教的走私船。那些船表面運著絲綢瓷器,暗格里卻藏著能腐蝕城墻的‘蝕骨香’,還有刻著荊棘十字會徽記的密信。”他展開泛黃的密報,信紙邊緣火漆印著扭曲的蜥蜴圖騰,信箋里夾雜的灤河紅沙還帶著咸腥水汽,“漕幫能在大明水運扎根百年,靠的就是‘見不得光的生意要掀,護國安民的事要扛’。星核之禍若讓長城崩塌,中原百姓必遭涂炭。”

林昭的北斗七星劍突然發出蜂鳴,劍穗上的狼髀石墜子滲出黑血。他展開薊鎮總兵府的八百里加急文書,字跡被星核輻射蝕出孔洞:“九門口守軍三日前集體失蹤,兵器庫只余半融化的星核殘片,城墻現蜥蜴爪痕。”這位天樞衛統領將輿圖重重鋪在桌上,用朱砂圈出九門口與觀象臺的連線——紅線筆直穿過戚繼光《御妖圖》中標注的“北境妖巢”,那里畫滿扭曲的蜥蜴圖騰,旁邊批注的“星芒蔽日,妖物橫行”八字在燭光下泛著磷火般的幽光。

說起這《御妖圖》,還得追溯到嘉靖年間。那時東南沿海倭患猖獗,戚繼光臨危受命,帶領戚家軍抗擊倭寇。嘉靖三十四年,戚繼光初次與倭寇交鋒,便發現這些敵人不同于尋常海盜,他們行動詭秘,且有部分武士精通詭異身法,其招式間竟隱隱有操控自然之力的跡象。某次戰斗中,戚繼光偶然繳獲了一面繪有奇異星圖與蜥蜴人圖案的戰旗,旗上的圖案在月光下竟會發出微弱的幽光。此后,他在與倭寇的周旋中,又陸續發現了一些刻著神秘符號的甲片和古籍殘頁。憑借卓越的軍事智慧與對神秘學的敏銳洞察,戚繼光將這些線索一一記錄、繪制,最終編纂成了《御妖圖》。圖中不僅詳細描繪了倭寇中那些疑似被星核力量操控者的戰斗形態,還標注了他們可能的弱點以及神秘力量的運行軌跡。

嘉靖四十五年,是極為關鍵的一年。這一年,困擾東南沿海多年的倭患在戚繼光的持續打擊下已接近尾聲,但一場更為詭異的危機悄然浮現。在一次圍剿倭寇殘黨的行動中,戚家軍深入一座荒島上的神秘洞穴。洞穴內彌漫著紫霧,墻壁上刻滿了與星核、蜥蜴人相關的古老符號。當士兵們觸碰到這些符號時,竟喚醒了沉睡在洞穴深處的奇異生物——它們身披鱗甲,雙眼閃爍著幽藍的星核光芒,能操控紫霧攻擊,與《御妖圖》中描繪的妖物極為相似。戚家軍雖奮勇作戰,但這些妖物異常強大,戚家軍損失慘重。關鍵時刻,戚繼光憑借《御妖圖》中的線索,找到了妖物的弱點,以特制的星隕鐵兵器成功將其擊退。經此一役,戚繼光深知這些妖物背后隱藏著更為巨大的陰謀,而長城一線,極有可能是下一個戰場,于是他在《御妖圖》中著重標注了北方邊境的防御要點。

“《御妖圖》記載,嘉靖年間戚繼光在九門口設伏,曾遭遇身披鱗甲、能操控星核的妖物。”林昭的手指劃過輿圖上褪色的標記,“當年繳獲的妖物殘甲,竟與玄鱗教血傀兵的關節構造如出一轍。”王生翻開楚憐遺留的星圖夾層,泛黃的《薊鎮邊圖》飄落,暗格里的蠅頭小楷被歲月侵蝕:“永樂八年秋,欽天監以玄鐵為基,于九門口埋下鎮龍石九座,石中嵌星核鎖鑰,永鎮龍脈。”梅娘的幻皮卷軸無風自動,映出玄鱗教教主狂笑的虛影:“長城龍脈,才是打開星門的真正鑰匙!”

沈千帆突然重重一拍桌案:“玄鱗教分東西兩宗!我們在京城剿滅的‘玄鱗真君’不過是西宗傀儡,真正的教主——東宗宗主蕭摩柯,自萬歷初年就潛伏在薊鎮。而他與荊棘十字會的交易,全靠漕幫眼線傳遞消息。”蘇璃輕撫璇璣琴,琴弦震顫出探查的聲波:“漕幫‘聽風閣’遍布天下水驛,三個月前便截獲過葡萄牙商船與蕭摩柯的密信。那信里提到,荊棘十字會許諾用星核技術幫他煉制‘不死軍團’,條件是用長城龍脈開啟星門。”

五人立即乘沈千帆改裝的漕幫福船溯灤河而上。船身漆著漕幫特有的“水波紋”暗紋,船舷兩側暗藏的弩炮已裝填好淬毒箭矢。沈千帆指著甲板上堆疊的木箱:“這些看似普通的漕糧,實則是漕幫特制的‘星隕鐵火藥’。當年戚繼光抗倭時,就曾與漕幫合作改良火器,這些配方至今仍藏在漕幫總舵密室。”

船至河口時,濃重的腥臭味幾乎凝成實質。岸邊擱淺的明軍戰船布滿焦黑的人形印記,甲板上蜿蜒的星核紋路尚未冷卻。沈千帆拾起半塊烙著玄鱗教圖騰的船板:“漕幫兄弟說,這些船三日前載著‘供奉星門’的貢品北上,押運者全是蕭摩柯的親衛。而貨物清單里,赫然有來自威尼斯商船的荊棘十字會徽記火漆。”話音未落,遠處長城方向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天空裂開蛛網狀的紫光,將暮色染成不祥的絳紫色。

九門口長城在紫光中扭曲如巨蟒,磚石縫隙滲出的黑紫色黏液匯聚成蜥蜴圖騰。林昭的北斗七星劍發出龍吟,劍身上二十八宿圖紋流轉如活物:“龍脈被星核毒液侵蝕了!這些磚石里...封存著歷代戰死將士的魂魄!”他扯開箭樓旁的雜草,露出半截石碑,“鎮龍石”三個篆字已被腐蝕得只剩殘痕,裂縫中滲出的液體與宣武門命案現場的星核黏液如出一轍。

梅娘捂住口鼻,鱗片表面泛起細密的裂痕:“是‘蝕骨香’,玄鱗教在用蜥蜴人香料污染長城地脈!”隨著她的驚呼,敵樓垛口升起數百面白骨幡,幡上的蘇美爾符文扭動變形,拼湊成“血祭星門”的咒文。身披明代戰甲的骸骨破土而出,關節處嵌著的星核碎片閃爍幽光,每走一步都發出齒輪咬合的咔咔聲——這些“血傀兵”的鴛鴦戰襖上,還繡著戚繼光時期薊鎮軍的獨特云紋。

“天樞衛聽令!結北斗鎮魔陣!”林昭長劍一揮,三百精銳同時拋出改良版“神火飛鴉”。箭矢尾翼的星隕鐵碎片劃破夜空,卻在觸及血傀兵的瞬間被吞噬,化作詭異的紫煙。王生腰間玉佩突然發燙,與城墻上斑駁的星圖殘痕共鳴,顯現出塵封百年的畫面:永樂年間,欽天監官員指揮民夫將刻滿梵文的玄武巖埋入長城地基,石塊縫隙間滲出的黑紫色液體,正與眼前的星核毒液產生共振。

玄鱗教教主蕭摩柯現身烽火臺頂端,他身披鑲嵌星核的蜥蜴鱗甲,右臉覆蓋著刻滿白蓮教火焰紋與星圖的青銅面具,左眼則是一顆散發幽藍光芒的星核義眼。“蚍蜉撼樹!以為殺了玄鱗真君就能阻止星門?”他揮動鑲嵌九顆星核的青銅權杖,杖頭迸發的光芒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蜥蜴人圖騰,“永樂皇帝早與蜥蜴人達成契約,用百萬將士血肉澆筑長城換取星核秘術!萬歷引進西洋儀器,不過是重啟星門的最后一環!而荊棘十字會,早已在紫禁城的陰影里種下百年!”

隨著咆哮,長城劇烈震顫,地底傳來萬馬奔騰的轟鳴。無數蜥蜴人怨靈從磚縫涌出,化作遮天蔽日的黑霧。怨靈發出的高頻尖嘯震碎福船船帆,梅娘的鱗片被音波割出道道傷口,鮮血滴落處,磚石瞬間腐蝕成蜂窩狀。沈千帆操控福船俯沖而下,船頭“應龍吐息”火炮噴射出混合星隕鐵粉末的火焰,卻只在怨靈黑霧上燒出轉瞬即逝的空洞。

黑霧中突然探出百米長的蜥蜴尾,橫掃過甲板,將裝滿火藥的木箱掃入大海。梅娘展開幻皮卷軸化作紫色光網纏住巨尾,指尖開始透明化:“王生!找到陣眼!這些怨靈在保護地底的星門穩定器!”王生在混戰中劈開敵樓地磚,露出埋在玄武巖下的青銅羅盤——盤面的星圖紋路,與《御妖圖》中描繪的妖物圖騰完全一致,而刻度盤邊緣,赫然刻著戚繼光的私印。

蕭摩柯的噬魂戟穿透王生肩頭時,戟尖的星核碎片灼燒著傷口:“戚繼光繳獲的妖物殘甲,不過是我布下的誘餌!荊棘十字會早在利瑪竇來華前,就通過傳教士控制了欽天監!”劇痛反而讓王生想起《御妖圖》里的批注:“嘉靖四十五年,妖物突現星核紋,其軌跡與北斗七星呼應。”他將精血滴在羅盤上,長城磚石上的星圖全部亮起,組成巨大的周天星斗陣。

蕭摩柯瘋狂大笑,扯開鱗甲下的皮膚,露出背后蠕動的蜥蜴人心臟:“晚了!當第一塊鎮龍石埋下時,星門重啟就已成定局!荊棘十字會的‘荊棘艦隊’已從葡萄牙啟航,他們要用星門的力量,在新大陸建立蜥蜴人帝國!”他轉動權杖,召喚出蜥蜴人遠古戰魂,戰魂踏碎云層降臨,鱗片閃爍的幽光竟與長城的星圖形成共振,整片山脈開始下陷,露出地底塵封百年的星門殘骸——那上面布滿明軍將士的骸骨,每具骨架都纏繞著星核鎖鏈。

林昭腳踏七星方位,劍光如銀河傾瀉:“天罡北斗,破妄除魔!”七道星光組成劍陣,卻在觸及戰魂的瞬間被腐蝕。蘇璃將琴弦繃至極限,奏出《裂空曲》,二十八宿虛影從天而降,卻只斬斷戰魂的部分肢體。梅娘化作火鳳凰沖天而起,尾羽劃過之處燃起幽冥紫火,然而紫火觸及戰魂時,竟被轉化為對方的力量。

千鈞一發之際,王生突然發現戰魂眉心的星核結晶,與《御妖圖》中記載的妖物圖騰一致。他握緊楚憐遺留的折扇,扇骨中的星圖殘卷迸發光芒,指引他躍上戰魂頭頂。當星隕鐵短劍刺入結晶的剎那,戰魂發出足以撕裂云層的悲鳴,身體開始崩解成星核碎片。蕭摩柯發出絕望的嘶吼,被林昭的北斗七星劍貫穿胸口。

臨死前,蕭摩柯甩出一枚刻著荊棘纏繞的十字架、中間鑲嵌星核的青銅令牌:“萬歷皇帝...早已是荊棘十字會的傀儡...”他的身體化作黑紫色煙霧消散,而那枚令牌落地時,竟與長城磚石上的星圖紋路完美契合,顯現出一幅橫跨歐亞大陸的星門網絡。九門口重歸寂靜,唯有長城磚石上的星圖仍在微微發光,王生拾起令牌,終于明白戚繼光在《御妖圖》最后的批注:“星門之禍,起于朝堂,終于人心。”遠處夜空中劃過幽藍流星,軌跡沿著長城向西方延伸,與《利瑪竇手記》中標注的歐洲星核坐標遙相呼應。而在千里之外的紫禁城內,某位帝王撫摸著胸前的星核吊墜,脖頸后隱約浮現出荊棘十字的暗紅色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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