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韻寒眸光一凝,青鋒劍鞘上泛起一絲寒意,望向山下的張懷仁等人。
阮彥的殘魂已近乎透明,聲音飄渺如煙:“山鬼能潛伏三百年,靠的可不僅是鎖靈陣……”
柳韻寒躬身行禮,“將軍大義,如煙記住了。”
“蘇元將軍,方才借你金身時,發現你體內能量與山鬼令極其契合,我已將山鬼令徹底凈化,有機會將其煉化,或許對你有大作用...”
話音未落,阮彥殘魂化作點點金芒消散于天地間。
蘇元神念虛影與柳韻寒一起,朝阮彥殘魂消散的位置一同躬身行禮。
這位前朝的將軍,徹底在此刻結束了使命。
山風卷過,仿佛一聲嘆息。
“該處理一下你的事情了。”柳韻寒皓齒輕啟,“方才在結界中,你看見了什么?”
蘇元內心一緊,想到剛剛看見的無限春光,難不成這女人要秋后算賬。
蘇元連忙醒了醒神,說道:“柳大人,結界里面全是山鬼的血霧,什么都沒看見啊!”
他可不敢說自己將柳韻寒的身子看了個遍,否則下一秒劍氣就要轟在自己的神像上了。
“是嗎?”柳韻寒冷笑,“最好是什么都沒看見,否則——”
柳韻寒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蘇元點頭如搗蒜。
山下,張懷仁等一行人,見山鬼危機解除,連忙屁顛屁顛的跑上山來。
“院長大人,我等來遲,您沒事吧?”張懷仁猛的跪在柳韻寒前面。
“裝腔作勢!”蘇元冷笑一聲,方才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哪里去了?
柳韻寒指尖輕撫劍柄,忽然轉頭看向張懷仁。
張懷仁被她目光一刺,頓時癱軟在地:“柳、柳大人!下官只是奉命行事,對山鬼之事一概不知啊!”
柳韻寒指尖劍氣吞吐,“奉命?奉誰的命?你奉的是城隍的命還是我的命?”
張懷仁面如土色,這位院長的手段他早就有所耳聞,若是今日不給一個讓她滿意的解釋,恐怕難逃罪責。
“院長大人,下官是受那城隍蠱惑,來搗毀蘇元將軍神像,若是早知道蘇元將軍為國為民,如此靈驗,下官必定早就前來為蘇元將軍封正。”
說完,張懷仁一把跪在蘇元神像前面,“院長大人,蘇元將軍心系百姓,功不可沒,下官愿將功折罪,親自為蘇元大人請求封正——”
蘇元白了張懷仁一眼,心里暗想:“這狗腿子,反應倒挺快。”
想來是柳韻寒對蘇元的態度,讓他看出了什么。
這張懷仁察言觀色的本領倒是練得快。
青蓮劍入鞘,柳韻寒恢復了先前的高冷,問道:“那你覺得,給蘇元封個什么職位比較好?”
蘇元強忍著激動的心,大氣不敢出,“終于,要被封正了嗎!這提心吊膽的日子,就要到頭了!”
張懷仁趕忙回答:“院長大人,蘇元將軍封什么職位,自然是由您說了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柳韻寒輕聲吐槽了一句,蘇元卻聽得真切。
柳韻寒轉頭,望向蘇元,道“你自己覺得,我應該給你封個什么職位?”
蘇元趕忙躬身,在這位‘女魔頭’前面,他還是不敢造次:“小神畢生心愿就是當個土地公,守護當地百姓!”
“蘇元,你守護兩村百姓有功,放出山鬼有罪——山鬼險些害的烏蒙山生靈涂炭,罪大于功!”
此話一出,蘇元和張懷仁都驚呆了。
張懷仁都愣了,“難道又站錯隊了?”
蘇元心想,“這山鬼我不放出來他自己也差不多時間能出來了呀!剛剛在結界里,可是我拼死救了你啊!不過就是看了一下你的身子,不會就要恩將仇報吧?!”
柳韻寒好像看穿了蘇元的想法一般,一抹極難察覺的怒色和緋紅涌上臉龐。
“烏蒙山地脈被山鬼侵蝕三百年,如今鎖靈陣雖破,地脈卻已破敗不堪。”她指尖凝聚出一枚青玉令牌,“即日起,封你為烏蒙山河使,掌方圓三十里山川地脈,罰你將烏蒙山地脈修理干凈,否則,數罪并罰。”
“山...山河使?!”蘇元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我沒聽錯吧?”
“怎么,不滿意?想當土地公?”柳韻寒美目一橫。
“滿意,太滿意了!”
山河使,相當于朝廷的正八品官職,而土地公則是最低級的從九品官位。
柳韻寒點點頭,令牌飛入神像掌心,食指在蘇元神像上輕輕一點,整座烏蒙山內部突然轟鳴。
蘇元只覺無數地氣順著樹根須涌入金身,金闕玉書轟然展開新篇:
【名稱:蘇元】
【本體:香火金身(青銅)】
【封正:烏蒙山-山河使(正八品)】
【感應范圍:方圓三十里】
【愿力:621/15000(六品)】
【神通:植物控制(中級),甘霖術(中級),敕雷術(中級),附身(中級),淬體(中級),地脈掌控(初級),地脈修復(初級)】
感受著金闕玉書的變化,蘇元心念微動,神像腳下頓時泛起波紋。
三十里內每一處泉眼、每一條暗河的流向,皆如掌上觀紋。
柳韻寒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既已受封正,便受朝廷庇護,享萬民香火,但有些規矩還是要守的,這些事,就由張懷仁跟你講...”
青鋒劍鞘輕震,一朵青蓮自足下綻開。
“御劍飛行!這是超品強者才能有的神通。”
青蓮托著白衣身影漸行漸遠,山風送來最后一句告誡:“烏蒙山地脈一年內若未修復...你這山河使便做到頭了。”
蘇元青銅金身微震,神念掃過滿目瘡痍的地脈——山鬼侵蝕留下的暗傷比想象中更嚴重。整座烏蒙山的地脈就如同被蛀空的樹根,到處是潰爛的孔洞。
就在蘇元頭疼這么大的工作量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張懷仁搓著手湊近,“蘇元將軍,下官...為你講一下當神的規矩...”
“張大人,我們現在都是同事了,都是為皇上、為百姓做事,你是七品,我是八品,怎么能自稱下官呢?”蘇元似笑非笑。
見蘇元這么說,張懷仁滿臉殷勤:“你是柳大人親封的山河使,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下官自然...”
“張大人客氣了,以后還得仰仗您在城隍大人面前多說說好話。”
提到這個話題,張懷仁也不敢在講那些什么規矩了,趕忙借機開溜。
柳韻寒沒有當面追究這個事就已經是萬幸,“蘇元將軍,下官先行告退了,日后若有吩咐,您差人來青水鎮上尋我便是!”
說完,張懷仁頭也不回的就跑了,一邊跑嘴里還一邊嘟囔著城隍的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說給蘇元聽的。
封正的事總算是塵埃落定。
蘇元長嘆一口氣,“城隍大人,害的我差點金身被毀,這筆賬!給本將軍等著!”
山風卷著香灰掠過神龕,黃仙蹲在供案上,眼巴巴望著蘇元的青銅金身:“你怎么知道那個女人是封正使,而且還會出手幫你?你先前說的賭人心,就是指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