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根面露難色：“楊老頭，這事也不是我一人說了算。”

楊永善連忙賠笑：“知道，知道，這不是跟你們商量著么。”

“我們村日夜供奉香火，為將軍塑金身，你們只來了一次...”

楊大牛趕忙拉住楊永善：“對嘞，村長，要讓蘇元將軍和青竹村看到我們村子的誠意才好，建廟的事情，再從長計議吧。”

“對，對，考慮不周了，從長計議。”楊永善說道。

楊家村眾人再度續上紅線香，腳步飛快的下山去了。

“村長，我們回去召集一下村里人，下次多帶些貢品來孝敬蘇元將軍。”

“要的，要的。”下山路上，楊永善笑得開心。

日頭西斜，楊家村的人逐漸消失在視野里。

王長根見楊家村的人走遠，趕忙擺上貢品，虔誠的禱告著：“蘇元將軍，最近我兒在青水鎮找活干，卻屢屢碰壁，他們說永盛是癡兒，哪怕好了也是不堪重用。求您顯靈，為我而謀個好出路吧！”

王長根從漆盒內取出供果，整齊的擺在案臺上。

【愿力+25】

父子兩一陣虔誠的許愿完，終于是下山去了。

蘇元掰著手指頭都算不清，這是父子兩的多少個請愿了。

這讓蘇元很是頭疼。

心若不誠，香火反噬。

蘇元好想現身將這些事告訴他們。

可神道有神道法則，人間有人間規則。

香火之力本就影響神力，全由人自主決定。

天機不可泄露，否則必遭天譴，萬劫不復。

“就剩這點愿力，光能控制點植物了......”

請愿的人越來越多，完不成的也越來越多。

無力感涌上心頭。

翌日。

楊家村又來了十幾個人。

扛著糙米跟紅線香。

“求蘇元將軍顯靈，幫我們治好惡疾吧！”

眾人虔誠的祈禱了一陣，發現神像并沒有反應。

“啷個回事？楊老漢不是說蘇將軍很靈驗么？昨天回去的那一伙人，個個精神抖擻。”

“是啊，怎么到我們這里就沒反應了？”

“我看啊，是我們的香火錢帶的太少了，要不回去準備一下，下次再來？”

那人點點頭：“我看也是。”

又過了七日。

距離蘇元香火金身大成的日子，已經不足一月。

這段時間，青竹村照常上供，但提供的香火卻越來越少。

即使再加上楊家村的供奉，蘇元的愿力值也只積攢到400多點。

不夠虔誠的善信也在慢慢增加，已經有不少人開始覺得蘇元不靈驗，提出要去鎮上的城隍廟拜拜。

夕陽將青竹村的土墻染成血色。

王長根照常蹲在門檻上抽著旱煙。

遠處傳來犬吠，他抬頭望了望后山方向——

“爹，米缸見底了。”王永盛掀開吱呀作響的木蓋，黝黑的米缸里只剩薄薄一層糙米，“這個月給將軍的供奉...該如何是好？”

“擠也得擠出來！定是我們供奉的香火還不夠，讓將軍覺得我們沒有誠意，你的那些破事將軍才不愿幫你做！”

王長根猛地咳嗽起來，煙桿磕在門檻上，“昨兒楊大牛他們來還愿，帶的可是雞鴨魚啊！咱們青竹村的臉面不能丟！”

“爹，可是城里真的找不到合適的活干，去哪里搞錢呢！”

王長根一口一口的抽著煙，突然兩眼放光：“是時候將兩個村子的人召集起來，談一談供奉香火的事情了。”

翌日晌午，兩村人擠在青竹村祠堂里，汗味混著線香熏得人頭暈。

王長根不知從哪搬來一張長椅，站了上去。

“前段時間，楊村長希望可以兩村合力，為蘇元將軍建一座將軍祠。經過慎重的考慮，我們認為將廟建在兩村中間是不合理的。”

楊永善說道：“為何不合理呀王村長，建在兩村中間，蘇將軍的香火會更加鼎盛的！”

王長根搖搖頭：“遷址之事，我們不同意，畢竟蘇元將軍的神像是我們青竹村建的，再者來說，貿然遷址，若是影響了風水，將軍怪罪下來，我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嘞。”

緊接著，王長根話鋒一轉：“但是，楊村長說的，你們村里來上供來回要走十幾里路，確實是不太方便，考慮到這一點，我們有一個比較折中的方法。”

楊大牛扯著嗓子“什么折中的方子嘞？”

“青水鎮上的城隍廟，善信們上供時，都是將香火錢寫在功德簿上，將貢品交給特定的人統一管理。”

“為了方便楊家村的兄弟供奉將軍，我們可以效仿城隍廟，也建立一本功德簿。”

“每個月初，你們可以將香火錢寫到功德簿上，由我們村的人代為上供。”

話音未落，一楊家村的婦人便說道：“俺不同意，若是有人從中貪污，將俺們的香火錢中飽私囊了咋整？”

婦人的話，也說出了楊家村每個人的心聲。

王長根一笑：“楊家村也可以派人來監督嘛，每一分香火錢，都按紅手印確認，雙方監督，確保能夠用在供奉上。”

而這個時候，又有另外一位面黃肌瘦的漢子站了起來：“蘇元將軍，真的有你們所說的這么靈驗？”，“俺前幾日走了幾個時辰，到蘇元將軍前面請愿，懇求將軍為我治療惡疾，到了今天還是這個樣子...”

王永盛趕緊站了出來：“將軍的靈驗，許多人都有目共睹，定是你供奉的香火錢少了，將軍沒有感受到你的誠意。”

“難道神仙都是以香火錢的多少來判斷誠意的嗎？那我們這些窮苦百姓，神仙就不管了嗎？”

議論聲越來越大，甚至聽到一些青竹村的人說道：“是啊，前天我帶著雞蛋去上香，希望將軍可以救救我家那難產的母牛，后來那牛還是難產死了。”

“我們將家底都掏空了，也比不上你們有錢人隨手的供奉，就因為我們供奉的少，就不能治嗎？”

“早知如此，還不如去鎮上城隍廟捐牲口！”

質疑聲越來越大，一發不可收拾。

這些質疑的聲音，多是這一周來請愿的楊家村的人。

倒也不是蘇元不給他們治，只是因為那天為了救下村民，將愿力值都消耗完了。

甚至連那些受過蘇元恩澤的人，也因后面的請愿沒有達成，加入了質疑的隊伍。

這場由王長根組織的會議以不歡而散收了場。

蘇元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金闕玉書忽明忽暗。

【愿力+2】

【愿力-5】

【愿力+2】

正當蘇元發呆時，先前那稚子再度出現在神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