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小孩子們的游戲

余坤安領(lǐng)著幾個孩子回到家中，瞧著他們將小臉和雙手仔細(xì)擦洗干凈，

便從兜里掏出新買的奶糖，遞給余文源，笑著說道：

“余小源，把這糖分給哥哥姐姐、弟弟們嘗嘗。”

余文源接過糖，先是一人一塊，將一種糖分了個遍，接著又抓起另一種糖，挨個分了一圈。

分到最后，他手里還剩下兩顆糖，便剝開一顆花生糖，用小牙輕輕咬下一小塊，踮起腳尖，往老太太嘴里塞去。

老太太冷不丁被塞了塊糖，先是一愣，隨即被小娃兒這可愛的舉動逗得眉開眼笑，臉上的皺紋都仿佛舒展開來。

余文源又咬下一塊糖，旋即高舉手臂，將糖遞至余坤安唇邊。

余坤安順勢俯身，用嘴叼住他高高舉起的糖，那甜蜜的滋味瞬間在心頭化開，直甜到心底。

小兒子余文洲看到哥哥給阿爹喂糖，也學(xué)著將含在口中的糖塊，笨拙地從口中摳出，執(zhí)拗地要遞給余坤安。

余坤安雖故作嫌棄地擺手拒絕，但眼底的笑意與內(nèi)心的歡喜，難以掩飾。

他把余文源抱起來，放到自己腿上，然后打開桌上那一摞書，從中抽出連環(huán)畫，翻開給余文源看，說道：

“大兒子，瞧瞧，阿爹給你們買的小人書，就是專門給小孩子看的，好不好看呀？”

余文源手上沾了點(diǎn)口水，便沒伸手去接，可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書上的圖畫，滿是新奇。

其他孩子也被吸引過來，圍攏在一起，眼巴巴地也想看。

他們大字不識幾個，不過書上有栩栩如生的小人兒，光看畫也覺得有趣。

余坤安見成功勾起了大家的興趣，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他對著幾個孩子說道：“這幾本呀，是《西游記》。知道啥是《西游記》不？

這里面可有齊天大圣孫悟空，會七十二變，一個跟頭能翻十萬八千里；還有貪吃的豬八戒；還有厲害的牛魔王，以及好多好多妖精呢。

等你們認(rèn)識字了，就能好好看這些小人書啦。”

“老叔，我們不認(rèn)識字也能看小人書的……”幾個孩子早已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伸手要翻看書。

余坤安笑著把他們的手輕輕拍開，說道：

“別急別急，阿叔給你們買了鉛筆和本子，今天先教你們數(shù)數(shù)，都數(shù)到 10了，才能看小人書。”

“老叔，數(shù)數(shù)我會的。”幾個大一點(diǎn)的孩子自信滿滿地說道。

“那可不行，弟弟妹妹也得會才行。你們要是會了，就負(fù)責(zé)把他們教會，阿叔這才給你們小人書看。”余坤安認(rèn)真地說。

“好的，阿叔，我這就教。”余文濤一聽，興奮得一下子跳了起來。

余坤安趕忙叫住大侄兒，讓他當(dāng)著自己的面數(shù)了一遍數(shù)，確定他確實(shí)會了，這才讓他去教弟弟妹妹。

打發(fā)走幾個孩子后，余坤安先找出舊報紙，裁剪成合適的大小，開始包書皮，就連新買的小人書也包上了。

他一邊包書皮，一邊聽著那邊幾個大的孩子分別教幾個小的數(shù)數(shù)。

小的孩子數(shù)得顛三倒四，大的孩子急得抓耳撓腮，那場面又急人又好笑。

老太太坐在一旁，笑呵呵地看著，眼神里滿是慈愛。

包完書皮，余坤安瞧著幾個大的孩子都快急壞了，便抓了一把豆子遞給他們，讓他們用豆子教。

這一來，場面更加熱鬧了，孩子們七嘴八舌，手忙腳亂，卻也充滿了歡樂。

余坤安任由幾個孩子在那兒教小的數(shù)數(shù)，沒去管他們。

他轉(zhuǎn)身去了倉房，把木馬配件抱了出來，這木馬只差一點(diǎn)點(diǎn)功夫就能直接拼接裝訂了。他一邊細(xì)細(xì)地磨著木板，一邊聽著小孩那邊的動靜，嘴角始終掛著笑。

等他好不容易把木馬釘好，小孩子那邊的教學(xué)卻還沒結(jié)束。他拍了拍手，讓孩子們停下來，問道：“都會從 1數(shù)到 10了嗎？”

“老叔，小妹太笨了，怎么教，她都數(shù)不全。”余文澤哭喪著臉，對著余坤安說道。

余曉寧聽到哥哥說自己笨，嘴巴一撇，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就要哭出來了。

余坤安忙把她拉到身邊，輕聲安撫道：“曉寧不笨，是你澤哥不會教。曉寧可聰明啦。”

還有一個余文洲也沒學(xué)會，其他幾個孩子正圍著他，七嘴八舌地教著。

“小洲，你跟著我數(shù)，來，1、2、3……10”余曉雅比較有耐心，她放慢速度，拖長語調(diào)，一個數(shù)字一個數(shù)字地教余文洲。

“一！鵝（二）、山（三）、五五呀”余文洲跟著一個一個說時倒是沒問題，可等讓他自己單獨(dú)數(shù)，就卡殼了，急得小臉通紅。

余坤安被孩子們這模樣逗得哈哈大笑，也不繼續(xù)看熱鬧了。

他把孩子們都叫停了，然后讓其他幾個會數(shù)的孩子都給他展示了一遍。

“今天就到這兒吧，曉寧和洲洲還小，老叔后面慢慢教他們。

你們幾個都可以看小人書了，不過不許搶，大家一起看，知道嗎？”

說著，他遞了一本《西游記》給余曉雅，讓她拿著書給大家一起看。

“你們先看，我晚上給你們講故事。”

把幾個孩子安排妥當(dāng)后，余坤安看看時間還早，便拿了鋤頭準(zhǔn)備去地里。

余奶追上來，給他遞了個草帽，說道：“太陽太大了，你把草帽帶上，可別曬脫皮了。”

余坤安接過草帽戴上，徑直往地里走去。

“安子回來了。”余大哥先看到了他。

“嗯，今天回來得早。大哥，水田還剩多少沒種上油菜種了？”他應(yīng)著余大哥的話。

余大哥指了指面前一塊地說：“沒剩多少了，都快種好了。阿娘還說，種完今天這油菜籽，

就去水澆地和山地那邊，把之前翻出來的草根燒了，今晚把麥種泡上，明天就能去種冬麥了。”

“嗯，那快了。”余坤安說著，也走進(jìn)地里開始忙活起來。

幾人分工協(xié)作，幾個男人用鋤頭從田間的一頭開始，按著一畦 2米寬左右打畦，每畦間隔 15 - 20公分左右，留出足夠的走道，方便后續(xù)在田里照管、灌水、清排水溝。

余母則在他們整理好的地上撒上菜種，幾個兒媳在她身后用鋤頭淺淺翻動土壤，不用翻得太深，能覆蓋住油菜種就行。

幾人配合默契，干活的速度很快。將近下午 5點(diǎn)左右，水田的油菜種就都種好了，只等以后定期來照管。

余父、余母帶著幾個兒媳先回家去了，余坤安哥三個則拐到水澆地那邊，準(zhǔn)備先把草木灰燒出來。

要是今晚來得及的話，還要挑些糞水和燒出來的草木灰拌上，明天就可以撒在麥壟里當(dāng)肥料了。

哥三個把幾塊地里的干草根都攏到一堆，點(diǎn)上火。然后余坤軍、余坤志去挑糞水了，留下余坤安在地里看著火。

余坤安找了個樹蔭下的石塊坐下，看著不遠(yuǎn)處其他家的地里也都冒起裊裊青煙。

微風(fēng)吹過，帶來一片涼爽。

他的目光不經(jīng)意間落到了竹林側(cè)邊的一個小山坡上，那山坡地勢不高，屬于大蒙山比較外圍的邊緣山體，上面長滿了青岡樹、櫟類、水青樹和松樹等，還有好些低矮的灌木。因?yàn)橛写竺缮秸趽酰容^背陰。

余坤安心里一動，覺得這地方正適合種植天麻。

他們村的山，只要沒有開荒出來的，都沒有分到村民家里，還是屬于集體資產(chǎn)。像這樣沒開荒的山地還有很多。

他心里暗暗記下這件事，打算等有時間的時候去村委仔細(xì)問問關(guān)于承包山坡的具體情況。到時候承包山地來，不止可以種天麻，還能種黃精、重樓等草藥。種這些藥材可比種田收入高多了。

想到這里，他對以后的發(fā)展方向又清晰了不少。

看著火堆中間燒得差不多了，他拿了一根長木棍過去，把邊緣沒有燒到的草根都攏到火心里，再把被壓實(shí)的地方撬了撬，這樣火更容易燃燒。

沒過多久，余大哥兩人也各挑著糞桶過來了。

幾人又等了一會兒，等草根全部燒完，用鋤頭揚(yáng)了點(diǎn)土進(jìn)去把火熄滅，然后在火堆中間刨了一個坑，把糞便倒進(jìn)去，拌好草木灰，這才各自拿著工具回家。

這時，太陽已經(jīng)落山了。

回到家，余母他們已經(jīng)做好飯，正等著哥三個呢。

余大嫂李美花看到余坤安他們幾個，忙端了盆水過來，讓他們擦洗臉和手，還笑著說道：

“今天回家里，難得還看到孩子都在家里，我還想著出什么事情了，問了他們才知道，安子你給他們買了小人書，還叫他們數(shù)數(shù)呢。”

“安子，你這個老叔當(dāng)?shù)每烧娣Q職哈。”余二嫂在旁邊附和道。

“呵呵，昨天他們?nèi)ニ呁妫蚁胫话踩€不如給他們找點(diǎn)事情做做，還能給他們啟蒙識字。明年 2月份就可以直接把幾個大的都送到學(xué)校去了。”

“還是安子想得周到。”余二哥笑著說。

等他們洗完臉和手，眾人都圍坐在一起吃飯。

“老三，我回來的時候在桌子上看到好大一摞書，你買這些回來是做什么用的？當(dāng)初讓你好好讀書，趕都趕不進(jìn)去學(xué)校。”余父坐著問道。

余父只上過幾天村里辦的掃盲班，就認(rèn)識幾個字和他的名字，所以他也不知道余坤安買了些什么書。

“阿爹，我買了詞典還有簡單的識字書，都是給孩子的。還買了兩本中草藥的書，一本是教人認(rèn)識草藥的，還有一本是教人種植草藥的。”

“安子，還有教我們挖草藥、種草藥的書啊。”李美花聽了，好奇地問道。

“嗯，都有的，都是些常見的草藥。”

“那還挺好的，以后見到了值錢的草藥也不至于不認(rèn)識了。”余大哥說道。

“對了，清麗，一會你給我 8塊錢，今天買書錢不夠了，我跟阿清借了 8塊錢才湊齊。”

提到書，余坤安就想起他跟余坤清借的錢，轉(zhuǎn)頭對王清麗說道。

“好的，吃完飯給你拿。”王清麗正抱著小兒子吃飯，聞言抬頭回道。

“清麗，不用你給安子，這錢是買書的，得從公中出，一會我給安子。”余母聞言說道。

“好。”余坤安應(yīng)道。

余大哥、余二哥都認(rèn)識字，不過也只上了小學(xué)三年級就沒再上了。

余父對孩子的教育問題很看重，他覺得家里的孩子能認(rèn)書識字很重要，否則要一輩子呆在這余灣村里，都不敢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就這樣，一家人圍著桌子，邊吃邊聊，氣氛溫馨而融洽。

吃完飯，收拾完碗筷，余母就去把明天要種的麥種先浸泡上，然后把裁剪好的布料拿出來，順手遞給余坤安 8塊錢，幾個女人開始縫起衣服。

余坤安把做好的木馬拿出來給幾個孩子玩，然后去余坤清家還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