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租牛犁地

一覺到天蒙蒙亮，余坤安便悠悠轉(zhuǎn)醒。他輕輕坐起身，輕手輕腳的起床。

然而，穿衣時布料摩擦的細(xì)微聲響，還是讓王清麗從甜美的夢鄉(xiāng)中悠悠醒轉(zhuǎn)。

她小聲的道：“怎么起這么早，多睡會兒。”

余坤安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淺笑，動作輕緩地為她掖好被子，輕聲說道：“你再睡會兒，時間還早著呢。我出去瞧瞧情況，順便挑點水回來?！?

王清麗微微頷首，翻了個身，又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余坤安輕輕推開房門，抬眼便瞧見老太太已在院子里忙碌起來，正彎著腰，一把一把地將碎菜葉拌著米糠撒向雞群，那些雞頓時歡快地?fù)潋v著翅膀，圍了過來。

他走過去說道：“阿奶，您怎么不多睡會兒呀，起得這么早?！?

余奶笑著抬起頭，臉上的皺紋如同歲月鐫刻的印記，說道：“人老了，覺就少咯。你們年輕人正是該多睡會兒。你再回去瞇一會兒?！?

余坤安擺了擺手，笑著回應(yīng)：“不了，阿奶，我去挑水。”說罷，他轉(zhuǎn)身走向伙房，挑起水桶，朝著老水井的方向走去。

昨夜并未下雨，路邊的草叢上凝著一層晶瑩的露珠，在微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細(xì)碎的光芒，等太陽出來，這些露珠便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來來回回挑了三次，肩膀被扁擔(dān)壓得微微發(fā)紅，卻也終于將水缸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待他挑完水，家里人也陸續(xù)起了床。

此時，老太太已經(jīng)熬好了一鍋熱氣騰騰的稀飯，昨晚沒煮完的魚，被她用生姜鹽水細(xì)心地腌著，因著夜里氣溫降低，并未變味。老太太將魚片成薄片，一同放入鍋中熬煮。不一會兒，一股濃郁的鮮香便彌漫在整個院子里。

一家人圍在桌旁，大快朵頤起來。這頓早餐，鮮香四溢，吃得大家滿臉滿足。

吃完早飯，眾人便準(zhǔn)備去地里干活了。余坤安說道：“我還有點事兒，晚點再去地里?！庇喔更c了點頭，便帶著其他人出門去了。

余坤安陪著老太太收拾碗筷，隨后從屋里拿出昨天買的鐵鎬，準(zhǔn)備都給裝上一個稱手的把手。

他在院子里尋了個合適的位置，便開始忙碌起來，手中的工具在他手中上下翻飛，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

老太太收拾完，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著他忙活，眼神里滿是慈愛。

不一會兒，孩子們也陸陸續(xù)續(xù)地起了床。他們?nèi)嘀殊斓乃郏劦较★埖南阄?，紛紛跑到桌前坐下?

看著余坤安在一旁敲敲打打地安裝把手，余文濤眼睛一亮，眼巴巴地望著他，央求道：“老叔，給我做一個陀螺唄?！?

余坤安手中的動作并未停下，爽快應(yīng)道：“好嘞，等我忙完，給你們幾個一人做一個?！?

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小孩子們能玩的玩具實在少得可憐，農(nóng)村娃更是幾乎沒有。

余坤安心里想著，在能力范圍內(nèi)，還是希望他們都能擁有一個快樂的童年。

“耶，老叔太好了，老叔是個大好人！”幾個孩子一聽，頓時歡呼雀躍起來。

余坤安被孩子們的童言童語逗得哭笑不得，他還得了“好人卡”。

他故意板起臉，說道：“好好吃飯，別跳了，否則一會兒的陀螺可就沒啦！”

幾個孩子一聽，趕緊乖乖坐好，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著稀飯。小侄女余曉寧和小兒子則挨著老太太，乖乖地坐著，等著被投喂。

等余坤安裝好鐵鎬把手，給幾個孩子的陀螺也大功告成。他特意找來小鐵釘，釘在每個陀螺上，讓它們轉(zhuǎn)起來更加穩(wěn)定。

孩子們收到陀螺，個個都高興得很，迫不及待地用手在地上轉(zhuǎn)著玩，看著陀螺歡快地旋轉(zhuǎn)。

他看時間也差不多了，麻利地收拾好家伙什。抬腳朝著村委的方向走去。

此時，村委辦事處里靜悄悄的，只有余朝山一人正坐在桌前，對著賬本仔細(xì)核對，時不時拿起鋼筆，在紙上勾勾畫畫。

“坤安，又過來干啥子喲？”余朝山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一眼便瞧見了余坤安，笑著問道。

余坤安快步走到桌前，說道：“老山叔，我想問問村里的牛能不能出錢租借呀？”

余朝山放下手中的鋼筆，緩緩說道：“可以倒是可以，不過牛和馬可不一樣，牛一天得收2塊錢租金，還得包它一天的草料呢。”

余坤安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地說道：“老山叔，那我今天就借，成不？”

“當(dāng)然成啦。木犁在倉庫，門開著的，你自己去拿就行。”余朝山爽快地應(yīng)道。

余坤安趕忙從兜里掏出2塊錢，遞給余朝山。余朝山接過錢，熟練地開了張條子遞給他，說道：“去牲口棚找老趙，他負(fù)責(zé)這事兒?！?

余坤安接過條子，大步走到牲口棚。只見老趙正坐在棚前的矮凳上，悠閑地抽著旱煙。

“趙叔，今天我來借牛的，這是條子?！庇嗬ぐ矊l子遞到老趙面前。

老趙笑呵呵地接過條子，站起身來，說道：“行嘞，我這就給你去牽最勤快的牛。這頭牛干活可賣力啦，比另一頭肯下力，保準(zhǔn)讓你滿意?！?

余坤安咧嘴一笑，感激地說道：“麻煩趙叔了?！?

老趙很快便牽著一頭膘肥體壯的黃牛走了出來，牛背上還搭著簡單的韁繩。

余坤安接過韁繩，又轉(zhuǎn)身去倉庫取了木犁扛在肩上，便徑直朝著自家水田走去。

一路上，村里人瞧見他牽著牛，扛著木犁，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有人忍不住問道：“阿安，你咋借到牛的？”

余坤安笑著回答：“2塊錢一天，交錢就能借到咯?！?

眾人一聽，紛紛搖頭，嘴里嘟囔著：“也就賣賣苦力的事兒，哪舍得花這冤枉錢吶。”

余坤安也不在意，只是笑著加快了腳步。

到了自家水田邊，余父正彎著腰，一鋤頭一鋤頭地翻著地。

看到余坤安把牛牽了來，頓時火冒三丈，雙手叉腰，罵罵咧咧了好一會兒：“你個敗家玩意兒，花這錢干啥子，有這錢干啥不好，非要租?！?

余坤安權(quán)當(dāng)沒聽見，笑著招呼余大哥：“大哥，來，咱一人牽著牛，一人在后邊掌著木犁，開工！”

兩人分工明確，一人牽著牛，沿著田埂緩緩前行，牛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拉著木犁在田里翻出一道道整齊的溝壑；另一人則穩(wěn)穩(wěn)地扶著木犁，掌控著犁地的深度和方向。

不得不說，有了牛的助力，犁地速度比靠人力挖地快了好幾倍。不一會兒，一大片水田就被翻得松軟平整。

余父在一旁看著，原本罵罵咧咧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最后干脆悶不吭聲，獨自拿著鋤頭，在田邊的角落里默默地挖著地。

在眾人的齊心協(xié)力下，不到中午，水田就全部翻好了。

余母心疼那租?；ǖ腻X，舍不得讓牛就這么回家歇一個中午，便對余父說道：“他爹，你帶著老二去水澆地那邊犁地，其他人先回家吃午飯，吃完給你們帶兩份過去，再把牛中午的草料糧食也帶過去?！?

幾人回到家，老太太正坐在院子里擇菜，見他們回來得這么早，還很好奇地道：“今天回來的挺早的哈?！?

余坤安笑著解釋道：“阿奶，我借了牛犁地，水田已經(jīng)翻好了。我阿爹和二哥去水澆地那邊了，我們先回來，吃完午飯再去地里。”

老太太聽了，連聲說道：“好，還是牛干活快，省了不少力氣喲。”

“呵呵，阿奶，哪能拿牛和人比呀，各有各的用處嘛?！庇嗬ぐ脖焕咸脑挾盒α?。

中午，等大家都吃完飯，余母便提著裝滿飯菜的籃子，提前去給余父和余二哥送飯去了。

余大嫂忙著在豬圈里給豬崽添食，余二嫂則從用米糠、玉米糠，和著新鮮的草料，仔細(xì)地攪拌均勻，裝進(jìn)一個大袋子里，準(zhǔn)備背到地里喂牛。

等眾人都忙活妥當(dāng)，又匆匆趕去了水澆地。

趁著給牛喂食的間隙，讓牛好好休息一下，畢竟下午還得接著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