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退,幾顆繁星依舊吊在吐出魚肚白的深空閃爍著。
雷洛自海灘方向跑步向菲爾莫爾區。
今天是莊破、雷秋實到海灣城堡會談的日子,他比往常早出門一個時辰,跑步回來,恰好是和鄧公麟碰面的時候。
體質的增加使得如今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那般,縱然身上有十斤的沙袋,但身子依舊輕盈而充滿了活力,步伐矯健。
精神力的提升讓五感六識有了不小的變化,耳聰目明。
晨光落下來時,跑過大橋的雷洛遠遠看到鄧公麟在來回不安走動。
鄧公麟也在同時間看到了雷洛,他快步迎了上來。
“辦妥了?”
鄧公麟左右觀察了一下,快速說道:“搞定了。”
“這是電話卡。”他從口袋先是拿了裝有電話卡、便簽紙的塑料封口袋,又從左右西裝口袋拿出三個老人機遞給雷洛,“三個號碼,按照約定是150美元,手機、電話卡100美元,合計250美元。號碼、職位都在便簽紙上。”
“謝了!”雷洛拿了封口袋、老人機,一手收貨,一手給錢。
“三百美元,不用找。”
“多謝哈。”鄧公麟的死魚眼中有感激神情,50美元,節省一點,都夠自己一個星期花銷。
他轉身便要離去。
“你很緊張?”雷洛問。
“自然。”
“你好歹也是慣犯。”
“這不一樣。”
“你的電話呢?”
鄧公麟身體僵了一下,小心翼翼說道:“往后可以不聯系不?”
雷洛揮了揮手,對方縮頭,快速道:“我說呀。”
記了號碼,雷洛拍了拍他的肩膀:“合作愉快。”
鄧公麟笑的比哭還難看。
雷洛離去,風水先生自言自語:“被抓了把柄,這如何是好,要不換個地方?趨吉避兇。”
……
三個手機號碼,分別是緝毒局高級探員海蒂、東城警局隊長貝隆、局長布拉德。
一個月的跑步下來,這條線路蛛網般的巷道分部及其哪里有攝像頭,都被雷洛觀察的一清二楚。
他到監控盲區,在老人機中裝了電話卡,撥通號碼。
嘟嘟嘟幾聲,一個成熟男人的聲音響起:“喂,哪位?”
“上午十點,海灣城堡13號,三聯幫的人會到那里,呯!”雷洛的嘴角慢慢揚起,“知道該怎么做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雷洛都能聽到極力克制的呼吸聲。
“什么意思?”
“就是讓你去狙殺,別因為拿過賄賂舍不得下手。”
“你是誰?”
“這不重要,如果不想讓自己參加社團私宴,接受賄賂的事情被媒體、聯邦調查局知道,聽話行事。不會有人懷疑到你。”
“你是武道館的兇犯?”
“記住十點,希望你的槍法不是很爛。”雷洛低沉的笑了笑,掛斷電話,老人機隨著他手臂揚起,拉出一道優美弧線落入河水中。
……
車流如織,一輛福特皮卡停靠在街邊,東區警署光頭隊長貝隆面色陰沉,他迅速撥通一組號碼,報了雷洛的來電,“查清楚這號碼機主,調取定位、周邊監控。”
電話那頭道:“頭,這需要搜查令。”
“立刻、馬上。”
“明白”聽筒那邊的人迅速妥協。
等待并沒有多久,聲音再一次響起:“頭,是不記名卡,地點在菲爾莫爾區269號區域。”
“監控流調呢?”
“盲區。”
“FK!”貝隆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盤,刺耳喇叭聲徹響大街。
沉思許久,陰鷙著臉的貝隆打電話給局長布拉德,請了一天私假。
……
雷洛帶著一份早餐到了公寓,洗漱之后迅速填飽肚子,開車到雷秋實這邊。
雷秋實、梁紅妝剛好下樓。
“阿洛過來了?”雷秋實問道。
“嗯,叔,我還是想去。”他爭取了一下。
“你莊叔說的對,這有些事情,不需要摻合。”
梁紅妝安慰:“有你莊叔在,不會有事情”
“等待很煎熬。”
“很快會回來。”雷秋實拍了一下雷洛肩膀,“先回去。”
“那我等消息。”
“嗯,回吧。”
身材魁梧的東歐保鏢開門,雷秋實、梁紅妝上車,保鏢從車尾繞了半圈,帥氣的帶了墨鏡上車,梁紅妝沖著雷洛揮了揮手,轎車離去。
目送夫婦兩人遠去,雷洛上了福特野馬,緩緩行駛向海灣城堡。
……
福特轎車平穩的停靠在距離海岸城堡不遠的超市公共停車場,雷洛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望遠鏡看向城堡。
他知道貝隆回來。
而且肯定對方在完成這一次狙殺之后,會想法設法找到自己,殺人滅口。
但那時候自己早就有復制角色的能力。
貝隆會被捏死死的,還有布拉德。
雷洛已經通過鏡頭看到了城堡全景及其行駛進去的一輛豐田SUV。
……
通體潔白的大理石城堡,四周墻壁上鑿刻了精美細膩的紋飾及其富有張力的浮雕。穹頂式的客廳看起來有點奢侈,光潔的墻面掛著油畫。
莊破、雷秋實、裘海棠、梁紅妝及其城堡主人維克多在兩名三聯幫成員走進來時都站了起來。
維克多臉上掛和煦微笑:“歡迎我的朋友到來。”
那領頭男子客氣道:“能參加男爵閣下宴會,是我的榮幸。”
“你真客氣,我的朋友。”
維克多紳士笑了笑,“莊,這是阮先生。”
莊破禮節性的點頭:“莊破,很高興認識你。”
“呵呵,莊老板的汽車工廠可是赫赫有名。”阮先生話中有話的回了一句。
裘海棠、梁紅妝有點緊張。
維克多紳士的說道:“先生、女士們,我們是不是該坐下來,在愉悅的氣氛中說些事情。如何解決因為誤會而造成的一些矛盾。”
“男爵說的對。”三聯幫的阮先生開口。
“請。”
眾人落座,女仆送上酒水,莊破道:“阮先生,大家在北美混口飯吃,難免有摩擦沖突,都是生意人,和氣生財。”
雷秋實開口:“我在奧克蘭和貴幫的沖突因生意而起,得罪之處,請阮先生海涵。”
阮先生四十多歲,身穿灰色中山裝,面頰消瘦,不茍言笑時氣質冷硬的如巖石,他聽雷秋實說來,也不說和解與否,轉而對維克多道:“聽說男爵很喜歡華國文化。”
“確實如此。”維克多點頭。
“巧了,我聽說雷先生的夫人一口好嗓子,尤其擅長京劇,一飽耳福如何?”
梁紅妝整個人都木掉了。怎么會這樣?
裘海棠刷的站了起來,“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過分了哈。”
“那我要過分了呢?”阮先生笑著看向裘海棠。
……
雷洛停車的后方是超市,樓頂位置。
東城警局的隊長貝隆略微輕輕呼出一口氣,將胸肌完全松弛下來,穩定的一個貼腮,SVD狙擊步槍鎖定了阮先生。
他手指柔和地扣下,如同在輕輕撥動琴弦。
……
“那我要過分了呢?”城堡內的阮先生手指敲著桌面,
“呯……”
莊破、雷秋實、裘海棠、維克多的視線內,伴隨玻璃的破碎聲,阮先生頭顱猛地炸開,黑色的頭發、紅色血液迸濺入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