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婷攥緊拳頭,注入三分內力,朝著李楚胸口揮出一拳。
"啊!"
李楚沒想到薛婉婷真的動手,胸口結結實實挨了一記。
他胸口被震得發麻,也得虧是薛婉婷收著力道,要是全力出擊,他指不定得廢!
他邊退邊揉胸口,在他看來,薛婉婷的手下留情,便是舍不得傷他,心頭涌起歡喜,挑眉調笑:"謀殺親夫啊?我還沒娶你,我若有個好歹,你可就成寡婦了!"
薛婉婷聞言,心頭一哽,氣極反笑。
見過嘴賤的,沒見過這般賤的,看來有的人不給他一點顏色瞧一瞧,是不行了。
薛婉婷這次用上了七分內力,再度出拳時帶起破風之聲。
李楚見薛婉婷眼底寒芒驟盛,拳風逼近,意識到薛婉婷動了真格,忙側身避開要害,討饒道:"夫人饒命!為夫知錯就改!"
還在滿嘴胡言亂語!
原本留有余地的薛婉婷,被李楚的話一說,用上了十足的內力。
緊接著又是一拳,李楚堪堪避過,誰知薛婉婷已經側身,手臂橫擺,朝著他的胸口就是一擊。
胸口再次被襲,且這次的力道十足十,李楚被震得直往后退,后背與墻壁相撞,發出一聲悶響。
薛婉婷快速上前,拳頭朝著李楚的面上襲去。
李楚面容驚駭,已是來不及閃躲,腦子里唯一一個念頭便是薛婉婷這一拳下去,他鐵定毀容了!
就在他已經做好了迎接這一擊,薛婉婷的拳頭卻是方向微變,擦著她的耳際掠過,停了下來。
薛婉婷看向他:“你總有一天會死在你這張嘴上!”
李楚兩只手迅速地抓住薛婉婷的手腕,面上沒有后怕,反而帶著喜悅:“我就說你怎么會舍得傷我?”
薛婉婷額頭黑線劃過。
她怎么覺得和李楚說話就像是對牛彈琴一般,說出的話,李楚總能以一種意想不到的回答回復她。
薛婉婷運起內力,卻是被李楚牢牢將她手腕制住:“好了好了,我錯了,以后不說了還不行!”
李楚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的臉上全是討好,但薛婉婷卻是知道李楚并沒有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只是眼下還有事情未了,也不方便真的把李楚打壞了,便也沒有再繼續。
“真不說了?”
李楚收起了玩世不恭:“真的不說了!”
“那好,你先放開我。”
薛婉婷動了動手腕。
李楚立刻反應過來,松開了薛婉婷的手腕:“對不起啊,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手腕剛一松開,話音剛落,薛婉婷的拳頭便直沖他的眼眶而去!
“啊!”
只聽得李楚再次痛呼,低頭捂住自己的眼睛。
“怎么還打呀?”
李楚痛得五官扭曲,稍作緩解后,他移開捂著眼眶的手,眼眶已經泛紅。
薛婉婷此時卻是笑了出來:“給你長點記性,記住了,以后要是再胡言亂語,就不只是這一拳了!”
李楚委屈:“那里以后不能打臉。”
聽到李楚話,薛婉婷面上笑容一斂,笑不下去了。
怎么有人的臉皮會厚成這樣?
看來還是剛才揍李楚的力度太輕了,等這件事情后,她必須要將李楚再狠狠揍上一頓才行!
同李楚是說不明白了,俗話說,話不投機半句多,薛婉婷言歸正傳:“那三十人在何處?”
聊起正事,李楚也正色道:“在后院,隨時可以行動。你現在便要走嗎?”
“再晚些時候。”
夜色漸深,薛婉婷守在靖王府,總算在子時等到了靖王回來。
靖王不僅到丞相府走側門,就是回自己家中亦是。
他沒有乘坐馬車,只是帶著仆從,主仆二人各騎自騎馬,在側門停下。
靖王翻身下馬,剛抬步上了石階,薛婉婷便叫住了他。
靖王動作一滯,緊皺的眉心在轉身的一瞬間松開,面上帶著溫柔。
薛婉婷快走幾步上前:“恒哥哥,我今日等了你許久。”
靖王牽起薛婉婷的手,視線在周圍各處看了看,暗道一聲自己粗心了。
他的一雙深邃的眸子上下瞧著薛婉婷,見薛婉婷穿著不算厚實,急忙將自己的披風解下,披在薛婉婷的身上。
“外間涼,進來說。”
“好。”
薛婉婷應道。
靖王總是這樣,溫柔寵愛演久了,對她的照顧好似已經刻進了骨子里。
夜晚的靖王府是寂靜的,幽長回廊上只有幾盞燭火,透過燈籠紙發出昏黃的光亮。
薛婉婷看著前面牽著她手的靖王。
今日的靖王沒有穿他慣愛的月白色長衫,而是一件暗紅色,繡著金絲暗紋的錦袍。
溫潤如玉的墨香好似突然間便沒有了,只余下尊貴,還有即將上位的志得意滿。
察覺到她的腳步落后,靖王轉頭看她,腳下步子放慢了許多。
他的嘴角依舊帶著淺笑,卻沒能讓薛婉婷心中產生半點溫暖。
她很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一條毒蛇。
靖王將薛婉婷帶到了他的書房,他將薛婉婷帶到書案前坐下,又走到一旁小爐旁,倒上了一杯熱茶。
“婉婷,快喝一杯熱茶暖一下身子。”
薛婉婷接過,將茶杯握在掌心,滾滾熱氣從茶杯升起,模糊了她的視線。
靖王一直溫柔又寵溺地看著薛婉婷,見薛婉婷只是用茶杯暖手,便在薛婉婷身旁坐下。
“婉婷,今日這般晚了,來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嗎?”
雖是這么說著,靖王卻是暗道薛婉婷來得正是時候。
丞相已經從宮中出來,證明消息屬實,不日便要采取行動,他還道明日定要找個機會將薛婉婷從齊王府里帶出來。
薛婉婷不愿意將薛家舊部牽扯進來,但是事關重大,他必須要試一試。
薛婉婷對他的心不是假的,他亦是真心對待,若是此次計劃成功,薛婉婷便是他的皇后,與他共享這萬里江山。
他不是在為他一個人的未來努力啊,而是在為他和薛婉婷的未來共同努力,薛婉婷既是有這個能力助他一臂之力,他便一定要得到這個助理。
薛婉婷將靖王面上的神情盡收眼底,雖然靖王已經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但她和靖王自小一起長大,她實在是太了解靖王了。
一旦她對靖王沒有了濾鏡,靖王的一言一行,在她面前便只剩下虛偽。
她知道就算是她不來找靖王,靖王也是會去找她的。
靖王為了保險起見,必定會想要得到薛家舊部的助理。
薛婉婷的目光緊緊鎖住靖王:“恒哥哥,我確實有要事與你相商。”
靖王心中一動,面上卻不顯:“何事?你但說無妨。”
薛婉婷抿了抿唇,似乎在猶豫該如何開口。
靖王見狀,溫聲安撫:“別怕,不管何事,我都會幫你的。”
“恒哥哥,我記得你說過要同我一起替薛家報仇的。”
靖王好似知道薛婉婷來找他的目的了。
靖王聞言,眼神閃爍了一下,幾乎快得讓人看不見。
他故作失意:“婉婷妹妹,你覺得我該怎么做?”
薛婉婷看著在自己面前演上的靖王,心中膈應得要命,卻是要順著靖王的話往下說:“我知道恒哥哥心中的報復。你待人溫和,總是能夠體恤旁人不易,若是你坐上那個位置,定能讓百姓安居樂業,國家繁榮。”
“婉婷妹妹的意思是?”
薛婉婷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確了,但是靖王依舊裝作聽不明白,不點明,不說破。
他要等著薛婉婷自己說出來,若是他主動要,薛婉婷未必會給,就算是給了,也要頗費一番周折。
但若是薛婉婷為了報仇,自己給出來,便是不同了。
“現在他明顯是要將傳位給安王,恒哥哥你必須要行動了。”
薛婉婷又如何不明白靖王的用意,但她要的就是主動參與到靖王的計劃之中,她要站到主導位,便能全程參與其中,知道靖王所有的計劃和安排
她看著裝作愣神的靖王,繼續順著靖王的心意說道:“我若是此時不動,待他尋回解藥,重掌朝局,安王繼位的詔書一下,你便徹底沒了機會了。”
薛婉婷說的話,每一個字都說到了靖王的心上。
這些事情他怎會不明白。
可他必須強制壓下心中的起伏:“可是我不受父皇重視,在朝中舉步維艱,雖多虧婉婷妹妹給我了許多薛家舊部傳來的消息,運作后有了自己的一批人,但是這些人用起來始終不能完全放心。”
靖王的語氣中透露出深深的無奈:“我說過要同你一起為薛家報仇,但是若是起事,我需要更多的力量,婉婷妹妹,你能幫我嗎?”
薛婉婷垂下眼瞼,濃厚的睫毛將眸中的神情遮擋。
她頷首:“薛家舊部一時半會兒無法集結完畢,那日我得知這消息后,便想到會有這么一日,已經將薛家舊部在南安城中所有能集結的人集結在一起,若是恒哥哥需要,我隨時將人帶來。”
靖王眸中一亮,總算是聽到自己想聽的了。
他一把將薛婉婷摟進懷中,眸中是難以壓制的興奮:“謝謝你!謝謝你婉婷!”
薛婉婷任由靖王抱了片刻,眸中是一片冷然。
“婉婷,你這邊集結了多少人?”
靖王已經要迫不及待見識一下這傳說中的薛家舊部了。
薛家舊部八百,薛婉婷就算是一時半會兒無法集結完畢,至少應該也不會少于一百人,有了這一百人,后日的逼宮,便又增加了籌碼。
“三十。”
“什么?”
靖王震驚,他雙手扶著薛婉婷的肩,將薛婉婷從懷中推了出來,低頭看向薛婉婷。
“只有三十人嗎?”
瞧著靖王依舊不敢置信的模樣,薛婉婷壓下上揚的嘴角:“是不是太少了?”
“真的不能再集結一些嗎?”
怎么不會少?
他想的是最少是一百人,可現在薛婉婷竟然告訴他,只有三十人。
心底的落差太大,讓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失控。
血薛婉婷瞧著靖王,搖頭:“對不起,這是我能在短時間內調動的所有人。”
靖王滿心都是失望,可也只能告訴自己,有三十人也是不錯了。
薛家舊部各個身經百戰,三十人也足以抵尋常的百來名侍衛,也算是多了一份助力。
他再次擁薛婉婷入懷,長長嘆了口氣:“這輩子有幸能夠遇見你,實乃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