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好東西要給對的人
- 丹田寄生,我成了蠱仙
- 橙子大吉
- 2298字
- 2025-05-13 22:44:49
當蘇川扛著野豬跨進安安屋子時,小姑娘瞪圓眼睛愣在原地,滿臉驚愕。
蘇川笑著將獵物重重往地上一放,招呼道:“愣著干什么?今晚咱們吃烤乳豬打牙祭。”
“給、給我吃?”
安安聲音像是受驚的雀兒,手指絞著衣襟,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這么大一頭野豬……”
蘇川沖著他咧嘴笑道:“你今天早上請我吃芋頭,這會該我回請,禮尚往來,說好了可不許跟我客氣。”
不多時,小姑娘抱來干柴,蘇川則給野豬開膛破肚,幾番清洗干凈后,用削尖的木棍穿過野豬架起。
片刻后,院子空地上騰起熾熱的火苗,被炙烤金黃油亮的野豬皮,不時有油脂滴落炭火里,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陣陣帶著焦香的白煙。
火苗噼啪作響,安安蹲在跳動的光影里,耳尖都被映得發紅。
蘇川刀鋒一轉,割下油花滋滋冒響的肉塊:“來,嘗嘗我的手藝。”
肉剛入口,安安喉嚨突然發緊,牙齒碾過軟嫩的肉絲時,眼眶也跟著發燙。
她慌忙低下頭,發梢垂落遮住泛紅的眼眶。
這是他頭一回吃到別人贈予的食物,也是頭一回有人愿意分享給她。
身旁傳來切肉窸窣聲,帶著溫度的輕笑擦過耳畔:“別噎著,不夠還有呢。”
篝火迸濺著火星,映亮并排而坐的兩張臉龐。
烤肉焦香混著山風,在夜色里悄然漫開。
篝火漸暗,許是與蘇川熟稔了,小姑娘徹底放松下來,從衣兜摸出個物件。
那是支斑駁的竹笛,竹節纏著褪色紅繩,一看便是珍藏之物。
“我、我給你吹首曲子吧。”
安安把笛子抵在唇邊,睫毛垂落遮住眼底的緊張。
清亮的樂聲瞬間漫過茅屋,那簡單質樸的曲調,卻帶著山野間獨有的靈氣,時而像山澗清泉叮咚作響,時而如林間鳥鳴婉轉悠揚。
蘇川看著跳躍的火星,在女孩發梢勾勒出細碎金芒,恍惚間竟聽得出了神。
余韻消散的瞬間,蘇川驚覺掌心已沁出冷汗,神魂深處似有根無形絲線被狠狠扯動,竟泛起令人不安的震顫。
奇怪?
不過是支曲子,為何會激起這般蹊蹺的反應?
蘇川眉峰微蹙,心頭閃過一絲疑惑。
“很好聽的曲子。”
蘇川壓下心頭異樣,擠出笑容:“我想能做出這笛子的人,定是個快樂的人。”
安安歪著頭打量他,眼中滿是疑惑。
蘇川解釋道:“因為只有快樂的人,才會分給人更多的快樂。”
“這笛子是我做的。”
安安摩挲著竹節上褪色的紅繩,目光變得悠遠:“爺爺最愛聽我吹的曲子,每次笛聲一起,他就會扯開嗓子,和著調子唱山歌。”
火光映得她睫毛輕顫,那些被歲月塵封的畫面,正緩緩在眼底展開。
“你娘唱山歌,就唱出了你。”
“爺爺,你騙人,山歌才沒那么神奇呢!”
“山歌當然神奇啦!你不信?當年你娘唱完山歌,連天上的星星都跟著往下掉,有顆最亮的星星,撲通一下掉進你娘肚子里,就變成你呀。”
“爺爺你再這樣,不跟你好了,喔,爺爺要不你來唱山歌,我來吹笛子?”
“你要聽哪首山歌?”
“全都要聽。”
“你想把爺爺累死啊?”
“爺爺,我會一直陪著你你唱多久,我就吹多久。”
……
爺爺的山歌聲沙啞粗糲,調子也總不在音上,可每次聽著,安安都覺得安心又歡喜。
畢竟這世上,再沒人會為她唱這樣的歌了。
“能教我吹這支曲子嗎?”
突如其來的問話撞碎回憶,安安先是怔住,緊接著眉眼彎成月牙:“當然能!”
小姑娘指尖輕輕覆上蘇川的手背,帶著柴火氣息的溫度透過粗布衣袖傳來:“把左手放在上面三個孔,右手按住下面所有孔。”
蘇川深吸一口氣,竹笛抵在唇邊,破碎的氣流從孔洞漏出,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
安安捂著嘴偷笑,發絲垂落掃過他手腕:“不是這樣的!吹氣,不能太急。“
她拿過小短笛子示范,清越的樂聲再次響起,火光順著笛身流淌,在她睫毛上凝成細碎的紅霞。
“再來試試。”她把笛子塞回蘇川手中,指尖點了點他僵硬的虎口,“想象自己在對著山澗說話。”
蘇川試了一下,這次氣流終于順暢穿過笛身,雖然節奏仍顯生澀,但那熟悉的調子總算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安安激動拍手道:“就是這樣。”
遠處傳來山風掠過山林的簌簌聲,與斷斷續續的笛聲交織,在這方小小的天地里,織就了一張溫柔的網。
安安歪著頭,眼睛亮晶晶的:“這支短笛,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
“這是你的寶貝。”
蘇川話音未落,溫熱的竹笛已被塞進掌心,褪色的紅繩輕輕擦過他的手指。
“爺爺說,好東西要給對的人。”
她認真地說:“你幫了我,又給我吃肉,這支笛子在你這兒,你一定會吹出更美的曲子。”
蘇川沒再推辭,輕輕握緊短笛,笛身的暖意順著掌心爬上心口。
“今天吃得好飽,我特別開心!”
小姑娘眉眼彎成月牙,絞著衣角小聲問:“以后你還會來找我說話嗎?”
她仰起臉時,眼底的期待像受驚的小鹿般,怯生生卻又滾燙灼人。
除了爺爺外,她還從來沒有與別人說過這么多話。在村子里,所有人都視她為不詳,沒有任何同齡人陪她說話,玩耍。
自打她記事以來,她都是獨自一人,以前,她會對著墻壁說話,假裝那里有好多小伙伴聽她講話。
“只要我還在,每天都會來。”
蘇川對上那雙盛滿星光的眼睛,把“不知能留多久”的話咽回了喉嚨里。
他非常清楚,自己幫不了這個女孩,也許就是能讓她吃飽幾頓飯,說說話僅此而已。
而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畢竟自己另一層身份,無時無刻不處在危險之中。
如果有一天他身份暴露,所有與他牽連的人的下場,可想而知。
對小姑娘最好保護,就是與她沒有任何瓜葛。
至于他離開山村后,這個孤苦無依的女孩,如何生存下去,也只能聽天由命,希望她能堅強下去吧。
蘇川想起許安平說過,別看他們這些道院修行者,在世俗間高高在上,可在那些仙師面前,如同螞蟻在巨獸腳下掙扎。
其實,這個世道,大多數人只要身處底層,根本沒有力量去反抗命運。
聞言,安安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像是黑暗中燃起了一簇小火苗。
她聲音清脆又篤定:“那我就在這兒等你!不管多久,只要你過來,我還能吹出更好聽的曲子!”
話音剛落,空氣突然泛起細微的震顫,草葉簌簌響動的輕響從院外傳來。
蘇川循聲望去時,一道雪白的毛團裹挾著寒氣,閃電般竄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