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于進特意提醒,言安心知接下來必將發生一些狗急跳墻的事情。
譬如背后的勢力至少會安排多個五品武者出面把水攪渾,意圖從中漁利。
須知,五品武者在武衛亦是中流砥柱,并且是絕大多數勢力的杠鼎人物了。
也就是渭城天子腳下,換個小城,五品武者興許都能就地當個土皇帝。
至于四品武者,整個東司才7人,三個副武衛使四個千戶,哪怕是四司攏共也不過26個四品武者。
畢竟,此方世界的武道一途可分成三個大階段——下四品、五品、上四品。
下四品只有內氣的量變沒有質變,五品方有初次質變,從內煉一口氣轉為外煉體魄。
此后四品小宗師體魄無垢、三品宗師體魄無漏、二品大宗師體魄無敵,一品武神體魄金剛不壞,超品……
超品乃傳聞,言安混到如今,只偶然間在古籍上見過這個稱呼,現實從未聽人說過。
也不用說太遠的,只說已年過五十的于進,17年前便是武衛千戶,當時必已是四品武者,如今他看著還是三十來歲,皮膚細看分明泛著玉光。
至于今天言安看到的那個至少也是四品的車夫一副快要老死了的狀態也正常,無非是體魄開始衰敗。
總之,下四品煉氣只是聽起來高級,從五品打熬體魄才開始逐漸不凡、延壽。
所以,四品分明完全具備‘戰略力量’的特質……
言安正準備起身告辭,令史吏敲門進來告知于進,吳庸回所復命。
于進笑著吩咐:“你還沒去過你的署廳吧,正好先去看看,等林千戶回來,即刻議事。”
言安應聲離開,在令史吏的引領下,來到了位于二層他的副千戶署廳。
這的確是他第一次來,上任流程剛走完直接就去賑災了。
面積比樓上于進的署廳小約莫三分之一,同樣分為多間房。
外室有兩套桌椅,可用于日常處理公務,接待下屬。
內室分三間,一為僅有一打坐蒲團的修煉室,一為臥房,一為內書房兼有餐廳之用。
………
言安坐到大班桌后的大班椅上,再次陷入了思考——
“漕運、巨商、江湖……這是只有苗頭的。”
“此前主辦賑災的渭城府尹一系乃至都城衛所一系,還有皇室中人也都算明牌。”
“陳文忠讓人摸到的……”
“什么懿陽侯、汝寧侯……呵,這些國公、侯爺、世家、朝廷大員一點也沒閑著啊。”
言安深知,這也不過是冰山一角,實際參與的勢力必會只多不少。
此外當然還有全程參與的朝廷,而且其內各方有各方的利益。
言安所知信息有限,于進也語焉不詳,仍不知道這次的渭城賑災背后藏著什么讓各方這么感興趣。
而且是怎么忽然演變成直接針對武衛的?
通盤思考后,言安有了初步結論:“我可能不是這場戲里的主角,但應該會是重要的配角。”
他,不相信巧合。
因為他不是今天才接受邀請加入武衛的,而是被可以人為干涉的流程拖到今天才上任。
要知道連陳文忠一個總旗都提前了至少三天知道消息!
有了結論,言安自然也有了計劃:“這次事情來得比較急,暫且先做個計劃1、2、3、4吧。”
“……”
…………
前后約莫過去半個時辰,令史吏前來告知言安去議事,言安遂去往一層的議事小廳。
進門后他看到了可能是剛被召回來的林山,對方神色有著明顯的不愉快。
他能感知到的惡意又濃郁了一層。
言安不是那種樂意主動觸霉頭的人,只是禮節性的點頭致意,便自顧坐下。
小片刻后,于進和吳庸一前一后走進堂議小廳,剛坐到上首位置,于進便直言:“城西賑災出了事。”
“如此暴亂……”于進忽然直接申斥林山:“林千戶不知道應當回所復命么?”
“是你林千戶不懂,還是眼里沒有我這個千戶?!”
根本沒給林山開口的機會,于進冷冷的盯著林山:“再有下次,我第一千戶所不養你這尊大佛!”
被劈頭蓋臉一頓訓斥的林山剛張了張嘴,繼而面色鐵青,都到這份上了,他當然不會再多費口舌。
收回目光,于進直言:“朝廷下令,將城內所有災民轉移至城外150里開荒建城,由武衛出面護送。”
“你們各帶300武衛以及一支千人協從軍、一支千人仆從軍護送此前各自所負責區域的災民前往。”
“我會帶百戶和剩余的100武衛緊隨其后壓陣。”
說完具體安排,于進肅然強調:“半個時辰準備,半個時辰后隨協從軍和仆從軍出發!”
午前已經各有調派一支千人仆從軍,如今只需再領一支千人協從軍。
武衛仍只需所謂的震懾各方,說簡單點,是站出來直面所有針對!
所以于進沒給具體的事項安排,那些是協從軍和仆從軍的事。
眼見議事結束,林山當即起身,頭都不回的走出了議事小廳,吳庸也只是拱手一禮后很快離開。
言安正要離開,卻見于進作勢,接著強調:“這次雖然仍維持四品不出的規則,但要小心為上!”
似乎猶不放心,于進又提醒了一句:“我不以速度見長,多支隊伍,或會馳援不及。”
聽到這話,言安默默點頭。
他知道于進會再次提醒,9成9都是看在那頁金箔秘技的份上。
好在,半個時辰足夠言安調整計劃1、2、3、4并落實到位。
必須得說,言安名滿渭城,言家目標又清晰,眼下得知被卷入某個局中仍不需分心言家,是因為——
言府位于渭城內城。
渭城的城市設計很簡單,分為內外城,內城墻墻內才是城中區域以及城中城的皇宮。
外城自然就是東南西北四方了,武衛的東南西北四司各駐一方。
即,倘若有一天內城亂了那就意味著大呂要亡,到那種地步,什么擔心都沒了意義。
臨出發前,于進特來主持軍誓,已經騎著白馬的言安目視前方,仿佛沒看到旁邊林山若有若無的目光。
只是他心中在暗嘆:“我這樣文明友善的人,真不喜歡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