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與來時的輕車簡從相比,此次返程還押解著物資,但沒耽誤趕路速度。
因為比起來時人多勢眾,眼下全員武者,最低七品,是以趕路速度反而飛快。
路上,安坐白馬上的言安回想著這次行走江湖……
“兜兜轉轉走了一個多月,最后河東行省的地界也沒去。”
“河西的治所府城也沒去成。”
“倒是見了不少江湖勢力的實際生態,這個世界的江湖根本看不到俠骨柔情,只有脊骨盡碎。”
至于天災……河西和北遼的天災已經消弭,只是天災帶來的影響才開始。
河西河東在春季突發大旱,其影響至少會持續到明年。
因為河西河東這兩大行省是目前大呂唯一能一年播種兩季小麥的區域。
春季大旱,導致去年播種的冬小麥收獲銳減,部分底層老百姓已經流離失所。
而春小麥又因大旱不得不延遲播種,再加上已經餓死了一批人,現下實際情況比較復雜。
北遼行省的雪災看似是短期影響,受災時直接凍殺大量百姓,可后續影響同樣很久。
即便從絕對宏觀層面看,這場暴雪會有利于北遼行省今年的耕種與收成。
可,短時間內失去大量勞動力,在這種時代,有很大可能會引發系統性崩潰。
這也是朝廷會突然決議在渭城附近就地修剪一座新城的緣故,其目的是接收北遼行省的災民。
而且還考慮了承載力,通過選址讓河西行省充當一層過濾器。
總之,實際陸陸續續持續了三個多月的天災大約能在大呂的史書上留下幾行字……
“天元十九年春,河西河東大旱,大饑,流民載道。
北遼暴雪,寒甚,人有凍死者。
江南大水,漂沒田廬,民多溺死。”
當然,興許留下的會是另一筆記載……
“時大災,帝之救災善政,澤被蒼生,功在社稷,使天下歸心,為盛世之基奠定矣。”
“……”
…………
…………
酉時一刻,言安一行百余人回到渭城,之后言安單人獨騎當先回到武衛東司駐地。
東司第一千戶所公署衙門
言安徑直來到三樓的千戶署廳,敲門入內后,一絲不茍的頷首拜見:“卑職拜見千戶。”
見到言安,于進當即笑呵呵的走出大班桌迎前兩步:“則成回來了,快坐。”
上下掃量一眼風塵仆仆的言安,于進不住搖頭贊嘆:“則成一路多有勞頓,辛苦了。”
言安連道:“為我武衛辦事,不辛苦。”
說話間,于進掏出他珍藏的茶葉,給言安泡了杯茶:“我馬上命人送晚膳過來,則成不介意一塊吃吧?”
見言安點頭,于進這才接著說:“你傳遞回來的消息很關鍵。”
“我去總署拜見了左副指揮使大人,林國公竟然數次命人殘害你殘害我武衛同僚……”
“總署特著錦衣衛再次提審所有被押送回來的江湖中人,人證物證俱在,罪不容誅!”
“指揮使大人奏請圣上,一個時辰前,我武衛四司一同去查抄了林國公府……”
武衛衙門的膳房隨時都有人在準備,所以下人很快送來了豐富的晚膳。
于是,趁著邊吃邊喝,于進罕見的向言安說明了前前后后所有事情。
譬如當代林國公抗旨不遵,被司禮監隨堂大太監廢掉,押解聽候發落。
譬如林國公府護院首領竟隱藏武者境界,名為四品,實為三品,被大太監身邊的普通老頭一掌擊斃。
譬如……
林國公不僅是開國27公爵,初代林國公在高祖皇帝微末之時便已追隨,真正跟著高祖皇帝從零起家。
高祖皇帝亦曾留下口諭,除非林國公謀反叛亂否則與國同休。
此事連于進之前都沒聽聞過,林國公的后代也不敢天天嚷嚷,畢竟先祖與高祖皇帝的情分說多了容易淡。
所以,最初圣旨都只是要查抄林國公府,皇帝并沒有要直接賜死林國公,更沒有要除爵滅族。
最后,于進嘆道:“圣上震怒,將林國公貶為庶人,林國公一系盡皆收入大牢,命錦衣衛嚴查到底。”
林國公這個公爵是沒了,不過當代林國公暫時還能在大牢里活幾天。
之后錦衣衛指定會恰到好處的查出林國公府叛國謀反的證據。
高祖皇帝的面子當今圣上已經給過好幾次了,不然林國公早死了。
當今圣上也不可能一點臉面都不要,被幾次三番挑釁。
說完這些,于進笑了起來:“則成啊,這一下在總署面前又露臉了,總署高興啊。”
“北司和西司并合想查抄林國公府,整個武衛都被牽扯進去,拖拖拉拉個把月,搞得滿城風雨。”
“現如今還是靠你提供的罪證才終于辦了林國公。”
聞聽此話,言安微笑回答:“是千戶運籌帷幄,提前示意,則成才有機會抓到他們的馬腳。”
“還是你心細手快。”于進再次搖頭直言贊嘆,“你看西司和北司差點把我武衛的臉面丟了個干凈!”
說到這,于進特地靠近言安,壓低聲音講:“指揮使大人此前告假半月有余,都沒去上朝。”
言安:“……”
他只是默默聽著,并沒有多嘴說什么為指揮使大人分憂乃卑職職責所在這種話。
………
正事說完,于進主動提了句:“木源宗的事,你跟我仔細說說。”
言安一五一十的稟報了具體內容。
末了,言安坦言:“我知道千戶您嗜武如命,就讓木源宗將所有東西都置換成了同等價值的武道資源。”
具體數額此前通過信使鳥早已稟明。
是個很可觀的數目,以于進在武衛的權責,若是操作得當,甚至有望培養出一個五品武者。
于進直接表態:“是跟過高祖皇帝的人,也不能因為過去一點小摩擦就不讓他們來渭城駐點。”
“這事我批允了,讓他們派人來渭城即可。”
言安再次點頭,他只用負責牽線搭橋,具體事情他都不用過手,無需額外操心。
稍頓,言安又說:“此次卑職前去追責京域、北遼的江湖勢力,共計剿滅4個宗門,收繳了兩車武道資源。”
說著話,言安從衣袍內襯掏出幾本古籍:“有幾樣我抽出來沒有登記在冊。”
“一為神木門開宗祖師的武道心得原本。”
“一為某個小宗意外所得的一份特殊秘技,我觀之頭暈目眩。”
“一為某個小宗一份三品巔峰宗師的親筆日記原本。”
一一介紹完,言安指著最后的幾本古籍:“這是木源宗特地貢獻的木源功原本,是一門很有潛力的地階功法。”
“木源宗開宗祖師的親筆日記原本、木源劍原本。”
據言安仔細推演,秘技價值雖然不菲,但價值最高的應該是神木門開宗祖師的武道心得原本。
其內大約是其個人通往二品的經驗。
只是,一來練武委實很看天賦,二來經驗有濃厚個人屬性,并不通用。
以至于神木門守著這東西幾百年日日翻夜夜看也沒再出過任何一個二品,連三品都沒。
最后,言安滿是認真的講說:“我覺得這些古籍應該交給合適的人來收藏。”
摩挲著古籍斑駁的封皮,于進心里全是沉甸甸的滿足感。
他很快表示:“則成啊,我觀你現在最缺五品煉體靈物,特地用我的權責給你兌換了三份。”
“要盡早完成五品的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