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而幽暗的長巷,像是前往墓地的道路般寂靜。
吱……吱……
西弗推開巷口虛掩著的鐵藝柵門,深夜中發出干澀的摩擦聲。
他擦燃火鐮,火光照亮了四周,也見到了一些被釘在墻壁上的銀制雕花十字架。
這里是一座教堂的后巷,因為信眾總往這里拋棄垃圾,導致過于污穢的緣故,這里就成了很少有人進入的地方。
隨著深入,不再有高聳的建筑阻擋,月光照亮眼前的路。
西弗收了火鐮,捕捉著蛛絲馬跡,繼續前進。一路上,他都在發現各種預示不妙的物件……蝴蝶結,鮮血,撕裂的布帛。
一切都在向著不好的結果進展。
“他媽的奧蘭登廳該給我頒發好市民獎。”
“……”
西弗自語著,忽的沉默下來。
“我希望有個晚上,尋歡作樂的時刻終于到來~”
“嗤……嗤……”
西弗聽到前方傳來隱約的吟唱,異常歡快活潑的聲音,還夾雜著刀刃切割之聲。
他確信是這種聲音,與他切割伯爵時所發出的,如出一轍。
“我像個膽小鬼那樣悄悄,爬向你女性的寶藏~”
“嗤……嗤……”
西弗放輕腳步,悄然接近那吟唱聲。
“去懲治你喜出望外的皮肉,去撫捫你獲得寬恕的胸脯~”
“嗤……嗤……”
西弗見到了,那月光下進行著的謀殺,戴著高頂禮帽的青年俯身在一具少女身前,低頭專心揮舞著折刀,如同豺狼啃食落難的羊羔。
“再讓你驚奇的腹部,出現一個又大又凹陷的傷口~”
“嗤……嗤……”
西弗四下掃望了眼,撿起腳邊一塊尖利的石頭,握緊在手中。
那個青年此時似乎完成了他的狩獵,將手深深掏進少女的腹部,掏出那光滑如玉的鮮紅內臟,帶著陶醉的笑容捧在手中,瞳孔產生至極愉悅的波動。
“這,令人眩暈的陶醉~”
“向你注入我的毒液,啊,我的安娜~”
過于陶醉其中的緣故,向來狡猾的青年,甚至沒有注意到西弗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后。
“操。”
“這甚至比強奸過分!”
西弗以石頭作為錘子,用力鑿在了青年的腦袋上,沒有絲毫留手。
堅硬的巖石與顱骨,碰撞出牙酸的粉碎聲。
青年變態的吟唱戛然而止,整個人被砸飛出去,余力讓其在地面上滾出好幾圈才停下。
補刀是個好習慣。
西弗以堅硬的皮鞋鞋跟,狠狠跺了那青年腦袋幾腳,直到那褐色的眼球突出,才算停止。
她還有救么……
當西弗的心中劃過這個念頭時,他聽到了微弱的喘息聲。
那被開膛破肚的少女,還活著。
西弗趕忙來到少女身邊,清楚見到了那血腥的場面,皺了皺眉。
只見少女的衣裙連帶著那柔軟白皙的腹部,從胸口被剖開到恥骨,甚至能見到還在微弱搏動的內臟。
由于失血過多,少女的肌膚蒼白如雪,比月光還要蒼白,眼底那濃烈的恐懼幾乎要滲出。
“救……救……”
少女無力的吐出兩個字。
“你需要急救……”
“或者你還想要說什么。”
西弗握住少女冰冷的手,注意到她那手上也布滿著瘆人的傷口,像是痂皮被人活活揭開。
他本想著立刻替少女止血,可冷靜后,心知這已是一種徹底的絕望。
“救……”
“……”
“……”
少女安靜了下來,腦袋垂落,長發披灑在她的背后,浸沒在血泊中。
少女死了,以一種極為殘酷的方式,帶著目睹自己被開膛破肚的恐懼死去。
“操……!”
西弗暴怒著,重重一拳砸在堅硬的地面上。
這不僅是感官上的刺激,一個年輕少女以悲慘的方式死去,那種精神上的刺激,絕無僅有。
片刻。
西弗脫下風衣,覆蓋住少女的身體。
他以沾滿鮮血的手,點了根煙,有些后悔就那么輕松了結掉謀殺者。
他起身,盯著那被他毆打至陰影中的青年。
開膛手杰克……他懷疑是不是解決掉了一個通緝令上的家伙。
因為這般犯罪手法,實在過于罕見。
“他媽的動了。”
“沒看錯吧。”
西弗忽的愣住,連煙灰都忘了去彈。
他見到了那陰影中的青年,竟動彈了起來。
事實證明,他并沒有看錯。
下一刻。
那青年從地上爬了起來,臉上還帶著駭人的血痕,但受的傷已經消失,那褐色的眼球冷冷地盯視過來。
他撿起自己的高頂禮帽戴上,旋切著掌心中的折刀。
“安娜,你殺死了安娜。”
“你阻止了這場,永生的儀式。”
杰克冰冷地說著,目光如同毒蛇。
“操,見鬼。”
“我討厭這個城市的原因又多了一個。”
“因為,總他媽會出現你這種不像人的變態。”
西弗瞪了瞪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但隨即,他感到滿足,打算這次要將其狠狠折磨一番,再送入地獄。
自認眼前這個瘦削青年就算渾身是刀,跟他媽刺猬一樣,都不是他的對手。
西弗握著拳頭,徑直上前要將其暴揍至死。
而杰克見到西弗就這么走過來,以折刀隨手揮舞了過來。
……西弗站定在原地。
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那種冰涼,那種流失的感覺,無從抑制。
他傻眼了。
想不明白何以青年有如此鬼魅的速度,讓他根本無從躲避。
腹部被劃開了一個巨大的切口,腸子混雜著鮮血滾滾流出。
只是瞬間,大量的失血就讓西弗重重倒在地上。
視野漸漸模糊,黑蒙。
臨死的關頭西弗根本沒有[即將死亡]的概念,只是耳際又纏繞起了那種深語,除此外,什么也聽不見了。
……
根據伊梅拉的占星結果,埃德加以最快速度,趕到了事件現場。
可當他抵達時,一切都已無從挽回。
那被開膛破肚而死去的少女……
以及那個腸子流了滿地,叫做西弗·里瑟的家伙。
“來遲了。”
“但與之前不同,似乎留下了線索。”
埃德加掃望著四周,豐富的刑偵經驗,讓他判斷出兇手這次行兇并不順利,四處還殘留著一些腳印與血跡。
同時,他也注意到少女的尸體上,覆蓋的風衣是來自西弗的。
“你大概想要救人。”
“可錯估了自己的實力,但也讓開膛手亂了陣腳。”
埃德加嘀咕著,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追尋著線索,去追趕開膛手杰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杰克歸案后,去給西弗申請個[好市民獎]什么的,以作悼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