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埃德加說的,女秘書都沒有去思考這個男人究竟是什么人,竟比那些不死怪物還要恐怖……她只是慶幸自己得救了,緊張的情緒松懈之后,整個人就因失血過多昏厥了過去。
市政廳中更多的怪物在朝這里聚集,數量之多讓埃德加的懷表都失去了作用,就像是指南針處于到處都是磁鐵的環境中。但埃德加已經殺死過很多不死怪物,能判斷出這些怪物基本都沒有突破靈數3的桎梏,唯一麻煩的只有在數量上。
“操。”
“這些怪物跟那個盜尸者有什么關聯?!?
撞破的市政廳墻壁外,西弗一邊罵著一邊踩上廢墟走進來,身邊跟著雙臂化作幾丁質血肉剪刀的希爾。
西弗的臉上此時有一塊巨大的血肉缺損,甚至露出森白的牙齒,說話時能直觀看到肌腱的運動和開闔的牙齒,簡直是他媽醫學院頂級教學用具。他的靈性力量比起埃德加相差太多,所以對付那些不死怪物難免會受傷,好在他的能力相當操蛋,比不死怪物更像怪物。
所以他目前為止應對起那些怪物也算得心應手,只要拼著受傷爆掉怪物腦袋就行。
而西弗唯一感到意外的,就是這些怪物竟帶給他與多普頓公墓之夜那個盜尸者同源的氣息,這下用屁股想都知道盜竊尸體是用來做什么了。只是那個幕后主導就像個娘炮,只敢用尸體進攻,根本不敢出來正面對戰,這讓他感到很不爽。
“怪……怪物!”
市長發出一聲慘叫,頂著一張血肉模糊的臉的西弗,觀感上顯然比那些不死怪物更加恐怖。市長想要往外逃,可那些不死怪物也在聚集過來,眼下是前有狼后有虎,陷入了絕境。
“先生,別亂跑!”
埃德加見到市長失去了理智,竟想著穿過聚集的怪物群逃跑,大聲喊著。
但來不及了,徹底崩潰的市長瞅準了一個空子就跑了過去,想借此脫離險境。但隨之有怪物從地底探出兩條手臂,扯住雙腿將其生生撕扯成了兩半,嘩啦,血雨內臟拋灑一地。
“……”
埃德加嘆了聲氣,對此也毫無辦法。
“希爾,請照顧下那位受傷的女士?!?
埃德加朝怪物堆沖了過去。
而按照來時計劃好的,埃德加負責清除大廳的怪物,西弗則往樓上跑去,清除其余小股怪物,同時尋找可能的幸存者。
與此同時,更多的作戰專員也即將抵達希斯頓中心區……
……
肯羅夫皇家郵局大廈,作為奧蘭登的標志性建筑,即使是晦暝的暴雨夜中,這座高大的建筑依舊突出。
維克托披著雨披,站在大廈的頂端,俯視地面遠處的市政廳,他的身后是同樣披著雨披的創造物們,國王、王后、主教、戰車、騎士、禁衛軍……浩浩蕩蕩的一群人。
就在剛才,他們親眼見到有一個三人小組輕松突破了那些被喚醒的創造物,進入了市政廳中。尤其是為首的那個人,維克托有種預感,就算是創造物當中最強大的王后,恐怕也不會是那個人的對手。
并且,根據騎士刺探來的情報,更多的強大靈性者正在往這里聚集。顯然,守夜人協會的成員傾巢出動,甚至在整個中心區布置了煉成陣,就是為了將創造物們剿滅干凈。
守夜人協會……是一個底蘊強大的組織,讓安息日結社的那些狂人都有所忌憚。若是動用全部的力量對付他,別說是這數量將近三百的創造物了,就算再多一倍,也無濟于事。
好在,維克托早就做好了準備,何況還有西布倫幕后為他提供幫助,確保他今夜能夠安然無恙……最重要的是根據西布倫的計劃,今夜還沒到決一死戰的時候。
[一切都只是,在衡量代價前的一場評估]……維克托不由回想起那個狂人對他說的話,甚至一邊說著,一邊還在做那些男人本色的原始活動。
“騎士,炸彈都安置好了么?!?
維克托問著,根據西布倫的規劃,他讓騎士借助能力,在中心區多處安置了硝化甘油炸藥。
“是的,父親。”
騎士低聲說著,是眾人中除了撐著傘的王后外,唯一一個沒有披雨披的人。暴雨打在他的盔甲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身旁土元素凝聚的戰馬在雨水中不斷融化凝聚,桶盔下的表情誰都看不見。
但維克托能覺察出騎士的失落,他有些高興騎士展露出這種情緒,這意味著騎士開始逐漸理解八大美德的真諦,愈發具備精神。
維克托點了點頭,沒有去安慰騎士,因為他必須讓騎士做這些蠅營狗茍的事,哪怕是違背信念……只有完成任務,才能徹底擺脫西布倫,帶著他所創造的孩子們獲得自由。
“你們去吧,按照計劃中的那么做?!?
“試探出那些守夜人的能力,收集數據?!?
“不要再讓創造物減員了,接下來的行動還需要他們。”
維克托話落。
身旁的創造物們各自開始行動,騎士騎上戰馬就地沒進了大廈中,王后帶著十六名禁衛軍融入月光中消失,戰車直接從頂樓跳了下去發出一聲轟響,主教安分下樓去坐電梯……
轉眼只剩下國王和維克托。
“父親,我也想要參與?!?
國王手中轉動著一把胡桃木柄的銀制折刀,額發被風中斜進雨披的雨水打濕,沾濕在額頭上。折刀是他自己所挑選的,不知為何有著特別的喜愛。
雖然有些昂貴,但維克托很樂于為國王的愛好買單,這意味著國王的精神在愈發增長,為了這件事維克托付出多少都很樂意,猶如他對海倫娜的愛一般。
“杰克,你留在這里。”
維克托拒絕了這個提議,俯視著地面正在奔赴戰場的孩子們,輕嘆了聲:“雖然不愿意承認這點……但我的確對你帶著一點偏心,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國王沒有辯駁,點頭表示理解,雨披下的目光溫馴如羊羔,只是不斷轉動著折刀,不斷轉動著。
……
“操。”
“這群腐敗的混蛋,他媽的?!?
市政廳二樓的官員辦公室中,西弗手里握著一柄從走廊騎士雕塑上取來的古董鐵劍,在將不死怪物的腦袋砍飛后,走進辦公室見到一柜子的高檔威士忌,頓時沒忍住罵人。
他已經將二樓都搜尋了一遍,根本沒什么幸存者,只有游蕩的怪物。眼下他已經將二樓的怪物全部都殺死,靈性力量消耗了很多,需要休息。
至于樓上還剩下的三層……說實話,西弗根本不覺得還會有活人。連最會保命的市長都死了,剩下的炮灰大概率也活不下來。
西弗一邊想著,一邊砸碎酒柜拿酒喝。他還在辦公桌的抽屜中翻出了一整盒烏普曼雪茄,每根價值2索林6先令的好貨色,點燃叼在嘴里抽著。
煙酒融入血液,精神和肉體都得到了撫慰,西弗為之振奮了些。
雖然心里想著不會再有什么活人,但西弗也沒過多懈怠,想著繼續上樓看一看??伤麆倧霓k公椅上起身,忽然腳步頓住凝滯在空中……透過窗戶他見到市政廳廣場上有一個魁梧的身影正在走來,魁梧到讓他立即意識到這他媽是個麻煩。
他媽的……身高估計得有兩米一了。
操,這發色和耳環是什么鬼……
堪比獵人的極佳目力,讓西弗看清那個魁梧男人的紫色寸發和黃銅耳環。聯想到同樣都是紫色頭發的希爾是個神經病,大概率這戴耳環的娘炮男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西弗完全不想招惹這種麻煩,反正樓下還有埃德加在……他愣了下,即使相隔著如此遙遠的雨幕,他也意識到那個廣場中的魁梧男人抬頭了,并向著他投來目光。
而后,他見到魁梧男人深深彎曲下膝蓋,那腳底的花崗巖地面驟然迸裂成蛛網。西弗人傻了,這是什么怪力……也就在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聽“砰”一聲巨響,男人雙腿打直,竟以蠻力沖天而起撞破雨幕,雙手交叉在胸前仿佛一枚炮彈般,朝這間辦公室轟擊過來。
“操!”
那轟擊而來的速度過于恐怖,西弗只來得及橫劍格擋在身前。
轟隆——!
魁梧男人終于轟擊了過來,砂巖材質的墻壁在恐怖的力量下仿佛薄紙般破碎,男人直接洞穿了墻壁從完全不符合身形的窄小窗戶中砸進來。破碎的玻璃和木條飛舞于空中,轟擊的力量和速度并未有任何削減,眨眼不到的時間,就轟在了西弗身上。
砰——砰——砰——砰!!
那股龐大的力量傳來,讓西弗根本無從抵抗,抵住鐵劍的手臂頃刻間碾碎,鋒銳的劍刃壓進他的胸膛,被男人帶著倒飛出去接連轟碎了好幾堵墻壁,直至穿透了整個市政廳后,轟擊的力量才徹底散盡。在蒼茫的雨幕中滑翔出一段距離后,男人與西弗才在空中分開,暴雨中男人舒展開身形,面無表情的下落,而西弗已然渾身鮮血、骨骼破碎,在雨幕中遠遠拋飛出去。
砰……!
男人落在了市政廳后的廣場上,如同戰車般的重量壓碎了花崗巖塊石。幾秒后又是一聲悶響,西弗在百米開外墜落了,仿佛一只破袋子般墜落。
除了龐大的力量以外,男人的能力并不包含有無堅不摧、復原之類的功效,所以在撞穿市政廳大樓后,男人身上也帶著鮮血,體表多處受傷,整潔的白色襯衣也變得破爛不堪,滿是灰土,露出其下堅硬隆起的肌肉。
只是這些傷勢仿佛并沒能帶來任何疼痛,男人只是如同一具戰車般靜默著,見到攻擊的目標已經死亡,轉身就要離開……男人只是剛轉過肩膀,就停了下來。雖然隔著遙遠的雨幕,但他聽到了一陣窸窣聲。他回過頭,沒想到渾身血肉骨骼都被轟擊粉碎的家伙,竟從雨幕中站起來了,扭曲折斷的四肢發出“咔吧咔吧”的聲響,竟都在自動復原。
斷裂的骨茬刺進臟器中、破碎的內臟從食道中流出、心臟泵出的血液鼓脹在腹腔內……就算只是感官上的痛苦,并無精神方面。但這抵達人類極致的痛苦,也讓西弗的眼底掠過一抹毫不掩飾的暴戾。
嗤啦……
他撕扯出鑲嵌進胸口的鐵劍,拖在地板上,見到那個魁梧男人停頓下了腳步,也往男人走去。仿佛戰場上的對壘,雙方只是這么靜靜接近著,并沒有再選擇倉促動手。
鐵劍拖在地面上發出“嚓嚓”的刺耳聲,讓西弗得以確認自己的聽力恢復了。他活動了下隨即復原的左手手腕,從懷中掏出懷表,彈開表蓋。
指針飛速旋轉,時針停止在了3,分針停止在了0,秒針停止在了5。
3.05……
魁梧男人竟已突破了,靈數3的桎梏。
“操……”
“他媽的我厭惡越級戰斗?!?
西弗將懷表隨手丟在地上,免得等會兒在戰斗中損壞,他早就習慣了憑借魁梧身軀對敵人進行碾壓的戰斗,可自從遇見埃德加以來,似乎一直都在挨揍的路上。
他默默點了根雪茄,緩緩走著,靈性力量消耗巨大,但傷勢也總算恢復了大部分,行動無礙。他打量著渾身流血的魁梧男人,目前看來這個家伙的能力只有力氣大而已,并不是銅墻鐵壁刀槍不入。
“聽著,戴耳環的娘炮,我他媽沒興趣跟你打?!?
西弗呼出一口煙,忽然說。
男人默默站立著,本想揮出的拳頭停了下來,雖然他擁有著強悍的戰斗本能,但由于缺乏精神的緣故,思維有些跟不上事態發展的跳脫。
分明已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沒興趣打是什么意思……
西弗繼續說道:“不打不相識,走,請你喝酒?!?
“……”
男人有些僵硬的眼神中露出些許迷茫。
“不喝?那我……鏘!”
西弗揮舞著鐵劍猛然朝男人斬去,男人處于迷茫中來不及反應,胸口被橫斬開一道巨大傷口,皮肉翻卷,鮮血如泉涌。
果然對付這種傻大個,胡謅最他媽有用!西弗想著,縱然這有違道德,但對于一個滿臉縫線的怪物,人類的準則并不通用!
鐵劍斬過胸口,沒有片刻停歇,緊接著又是一道凄厲的冷光破雨而來??嗄腥诉@下反應過來,下意識抬手格擋。
咣……!
鐵劍斬進手臂的血肉,竟與粗壯的臂骨碰出金鐵交響。
西弗想要拔出鐵劍繼續砍人,但鐵劍紋絲不動,竟被魁梧男人硬生生以肌肉鉗制住了。
“操!死娘炮!”西弗狠狠啐了口。
“……”魁梧男人沉頓了下,緩緩開口,“請稱呼我為……戰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