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寒涼的街道，甚至沒有一間酒館開門。
煤氣路燈的燈光照射在碎石路上，造就了一個空闃的領域，飛蛾追尋著光線飛舞繚繞，不斷有尸體落下。夜行的蝙蝠于黑暗中捕食著那些飛蛾，根本無從察覺的超聲波回蕩在霧氣中。
三個男人靠在沿街酒館緊閉的木門上，盯著對街的公寓，余光中那些飛蛾好似海潮般無盡的從夜色中撲來。
“操，沒必要連酒館都強令關門，早知道他媽帶酒來，”西弗抽著煙，懷里揣著一桿蘭卡斯特霰彈槍。
這里是奧蘭登西區的約克街，追尋著靈覺，西弗帶著埃德加、加撒兩人，來到了這里。
而開膛手，就居住在對街的公寓樓中。
為了今夜行動的安全和保密，埃德加動用機動隊，已經將約克街范圍內所有人都清空了，包括公寓中的所有住戶。
并利用奧蘭登廳的警力，將通往這片街區的道路全部封鎖。
這是一場守夜人協會精心謀劃的獵殺，許久沒有這樣的陣仗了，但開膛手這樣的暴徒，值得付出一切代價抹除。
“臨街的商鋪如果不關停，會對無辜市民造成傷害，”埃德加回應著，“不過，如果順利的話，一個小時后，我們就能坐在溫暖的酒館中喝酒。”
如同獵人與獵物的對峙，他們正在等待機動隊就位完畢。
為了保險起見，由經歷過紅死癥事件的存活者所組成的機動隊，今夜會按照埃德加的安排，暗中隱匿在各個要道，如果出現什么意外，他們將以槍械來對開膛手進行阻擊。
“喔，是萊茵酒館么，芬利身體怎么樣？”
加撒從白天回到奧蘭登以來，除了埃德加，還沒跟別的協會成員見過面。
“身體很好，一頓能喝一桶最烈的威士忌酒。”
“不過，他的收音機好像又不太好用了。”
“你懂的，沒人愿意觸這個霉頭。”
埃德加叼著煙斗，目光始終在盯著對街那幢公寓。
“嚯，看來這段時間得避免跟芬利對話。”
加撒嘀咕著，拍著西弗的肩膀說：“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是因為老頭很寶貝他的收音機，可他不喜歡出門，從來都是讓人幫他去維修。令人頭疼的地方在于，他很挑剔，要是不滿意，他就會發怒。”
加撒充滿同情的樣子：“上次幫芬利維修收音機的人，因為收音機帶回來時多了一條刮痕，甚至被打掉幾顆牙。我的建議是，不管那老頭說什么，都別回嘴好吧。”
“不感興趣。”
西弗呼了口煙：“倒是好奇，是怎么做到清空一整幢公寓住戶的。”
“通過購買。”
“協會把公寓買了下來，以市場價的三倍。”
“條件是立即拋棄所有家當，離開公寓。”
埃德加輕描淡寫的說著。
三人說話間。
黑貓煤球從路燈的陰影中出現，跳躍到加撒的肩膀上。在煤球的認知中，西弗是它最臭最不愿意接近的家伙，埃德加其次，加撒沒有任何不良嗜好，是它的最優選擇。
“各位，機動隊已就位。”
“注意別搞出太大動靜。”
“會長雖然不在意善后的花銷，但我想省點錢買靈性材料，知道吧。”
伊梅拉透過黑貓，對三人囑咐著。
“開膛手覺察到什么沒。”
埃德加問，作為靈使的煤球擁有在“影子”中移動的力量，所以除了傳達信息外，監視開膛手的任務也由煤球包攬。
“喵~，喵~”煤球叫喚著。
“它說……能從開膛手的情緒中覺察到憤怒，”伊梅拉翻譯著，“所以，是的，在我們準備抹除他的同時，他也做好了獵殺我們的準備。”
埃德加點頭，摸了摸黑貓腦袋。
隨后，將煙斗收進懷中，獨自一人朝對街走去，轉眼就失去了蹤影。
此刻。
煤球知曉大戰在即，一個跳躍，消逝在了陰影中。
加撒取下背上的十字弓，上好箭矢，這場戰斗他的職責在于防止開膛手逃跑。
畢竟，論戰斗力的話，埃德加一個人就可以將開膛手蹂躪致死。
“操。”
“不管你們怎么說，我必須來上幾發。”
西弗斜叼著煙，單手握著霰彈槍一摜，咔吧，上好了膛。
雖然知道埃德加、加撒兩人作為協會王牌，打一個開膛手很他媽超標了。
但他不來上幾槍，今晚估計都睡不著。
“放心吧朋友，等制伏開膛手，給你打幾槍玩好吧。”
“誰知道任務結束后，你是會被監管還是關押，得讓你痛快下。”
“作為干掉布萊克家族成員的謝禮。”
加撒笑著，個性直爽，有話明說。
“……”
西弗并不說話，將煙頭一丟，想著要不要趁這個家伙沒防備的時候，朝其后腦勺來上一下。
打暈后他自個進公寓硬剛開膛手，然后再潛行跑路。
可就在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他忽然發覺，身體變得有些無力。
如同酒精麻痹大腦皮層的感覺。
并且這種感覺愈發強烈。
與此同時。
他能清晰覺察到，一股強大的能量場，正在以加撒為中心迸發、擴散，完全覆蓋住了這片區域。
“朋友，看來你有些陰暗的念頭。”
加撒一笑，看著西弗：“這是我的能力，稱之為，正義。”
“正義？”
西弗心中的念頭消散，頃刻間又感覺力量在恢復。
“萬物的自然權利，便是[正義]。”
“沒有任何強加的理念，事物的自然狀態下，所具備的生命、自由、天性、理念……保障這些權利不受侵犯，使用到極致。”
“便是我的正義。”
加撒說話間，走向對街，如同鐵俑般矗立在夜色中。
那自他體內散發出的能量場，籠罩住方圓百米的范圍。
西弗望著那背負鐵劍的背影，覺得目光觸碰到了一堵鐵壁，無法逾越。接著，他親眼見到一只蝙蝠在將要飛出公寓鐵柵欄時，被一股力量堅決的擋住了，無論如何也無法離開。
“該死。”
“明白了……這種能力。”
“這家伙果然很強。”
西弗想著加撒說的話，確認其能力，應該是能將萬事萬物所具備的理念，發揮到極致。
簡單點說……
柵欄的理念是[阻擋]，加撒能令其成為最堅硬的護墻。
鐵劍的理念是[斬擊]，加撒能令其成為最鋒銳的刀刃。
而任何違背加撒正義理念的生命，都會受到削弱。
就像剛才西弗在誕生襲擊的念頭時。
頃刻，便已壓制。
“如果協會都是你這樣的狂人。”
“我不敢想，誰能成為你們的敵人。”
“我聽埃德加說過，安息日結社什么的。”
西弗走到加撒身邊，這是他接觸守夜人協會的第二個夜晚，他媽的，依舊大受震撼。
“朋友，這一切并不容易。”
“我的力量，是握著巨龍的獠牙，當我心生動搖的一天，獠牙便會朝我落下。”
加撒輕聲說著，也便是他始終流浪，不敢腳步稍停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