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時間并沒有磨去刑桑的不悅,她反而越想越氣,最后干脆賴在穆清川床上不走了。
期間她還收到了室友羅青青的消息,一句問她明天能不能來上課,要吃什么早餐,都能硬生生拆成五個小短句。
搞得她還以為是穆清川回她了。
等著等著,困意襲來,就在她眼皮打架之際。
“滴滴——”
消息的提示音忽然響起。
刑桑沒抱什么希望地瞥了一眼屏幕,卻驚然發現還真是穆清川那個混蛋發的。
她連忙點開來一看。
【穆笨蛋:出差】
極冷漠的兩個字,連個句號都沒舍得多發。
刑桑頓時氣得捶枕頭。
真能裝!
但她不氣餒,繼續問。
【S:那哥哥什么時候回來啊,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吃個飯?】
【穆笨蛋:不確定,再說】
“啪!”
刑桑直接將手機丟到了床頭,將身下的枕頭當做穆清川的臉,使勁用腳踩。
“很好,再說!”
那這房間就是她的了!
反正穆清川不在家,而隔壁的新床連床單都沒鋪。
原本是打算等他來吃飯時,借口讓他幫忙鋪床,再“不小心“制造些肢體接觸的。
結果...
“出師不利!”刑桑咬著唇瓣嘟囔,
本以為要到微信是勝利的開始。
結果就只要到微信而已...
臨睡前,刑桑心里對某人的不滿不僅沒有消下去,反而達到了極點。
她蜷縮在滿是男人身上那股木質煙草氣味的被子里,小臉微微鼓起,唇間溢出含糊的威脅:“最好別讓我逮到機會..哥哥...”
而被她扔到床頭的手機并沒有息屏,被角隨著她的翻身輕輕擦過手機屏幕,在輸入框留下一個孤零零的句號,卻沒有發出。
-
與此同時。
千里之外的江城。
剛下飛機的穆醫生剛給備用工作機開機,微信便彈出了提醒。
來自特別關心。
——【今天給我檢查的醫生的手指真長真好看啊,好想試試...】
行李箱的滾輪聲戛然而止。
穆清川停在人來人往的航站樓中央,盯著屏幕看了兩秒,忽然低笑了一聲。
他慢條斯理地打開另一部手機,點開某人的朋友圈——干干凈凈,沒有這條內容。
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僅他可見?
她是什么時候發現自己這個號的。
退出朋友圈后,他的目光被聊天界面下方的“對方正在輸入中”吸引。
這條提示五分鐘前就出現了,什么內容需要輸入這么久?
他坐上去聚餐地點的計程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眸光時不時地瞥向屏幕。
本以為下車前會收到,結果...
直到落座餐廳,手機依然安靜。
穆清川干脆將手機擺在餐桌上,指尖輕敲屏幕,目光沉沉地盯著聊天界面。
他倒是要看看,這小姑娘在發什么“小作文”。
“穆醫生這都看第幾回手機了,是在等女朋友的消息吧?”餐桌上,同事注意到他頻頻瞥向手機的目光,笑著調侃。
“女朋友”三個字讓穆清川眸光微頓。
他抬眸,疏離淡漠地勾了勾唇:“不是女朋友,是鄰居妹妹?!?
“那你肯定喜歡這個妹妹?!蓖麓侏M地笑,一副過來人的口吻,“我當年追老婆時也是這樣,三秒看一次手機...”
又有人揶揄:“穆醫生你一看就不是會追人的料,要不我傳授你一點經驗,包你馬到成功。”
穆清川垂眸,指尖輕輕劃過手機邊緣,聲音很輕,“不用了,我不喜歡年紀小的。”
這話不知道是在回答別人,還是在告訴自己。
可以陪她玩一會兒。
但不能玩一輩子。
他們的人生軌跡,本就不該有交集。
想到這兒,他忽然端起面前被倒滿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間,卻澆不滅心底那股莫名的躁意。
當灼燒感在胸腔彌漫開來...
穆清川才驚覺自己竟然破戒了。
三年前是因為遇到她所以戒酒,三年后又是因為她而破戒。
真是荒唐。
回去路上,穆清川的目光幾乎要燒穿那一行“對方正在輸入中”。
他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
但在下車付錢時,手指卻好像有自己的意識般,不受控制地劃開了微信頁面僅有的聊天窗口。
依舊沒有回信。
走進房間,他機械地脫掉衣服,手機還在手里。
淋浴時,手機被放在防水臺上,他不時地瞥向那個毫無動靜的界面。
最后躺在床上時,手機都攥得發燙,他的目光仍死死鎖住那行“對方正在輸入中...”的提示,仿佛這是世界上唯一值得關注的事。
......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窗簾時,穆清川才驚覺自己竟盯著手機看了一整夜。
作為醫生特有的自律和作息規律,在這一刻潰不成軍。
僅僅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正在輸入”提示。
他抬手閉眼,指骨分明的指節用力按壓著酸脹的太陽穴,再睜眼時,卻發現那行折磨了他一整夜的提示已經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存在過。
是系統故障?
還是...那個小姑娘因為他的冷漠生氣,而故意耍他?
穆清川將手機扔到一旁,強迫自己閉眼休息,可腦海里卻情不自禁地浮出一聲又軟又嬌的“哥哥”。
他知道,自己又要陷進去了。
-
另一邊。
刑桑刪掉輸入框中那個無意義的句號,起身走向浴室。
她并不知道,那個被她隨手刪去的標點符號,竟讓向來嚴謹自律的穆醫生徹夜未眠。
由于穆清川的突然出差,讓刑桑的“釣魚計劃”不得不暫時擱置。
今天不是周末,學校那邊還有課。
刑?;氐阶约旱姆孔?,隨便套了身昨天新送來的品牌長裙后,便出門了。
這一世,除了狩獵穆清川那個膽小鬼之外,她打算將剩余的時間全都投入進芭蕾之中,她要替母親拿到那個最高獎項。
剛走到宿舍門口,刑桑發現門沒關實,虛掩的門縫里漏出幾句尖酸的議論。
“那位大小姐今天又要翹課吧?”
“誰讓人家是院長的得意門生呢。”
“青青你就是太好說話,還幫她打掩護...”
“就是!上次還讓你幫她寫作業,大家都是憑本事考進來的,憑什么伺候她?”話音忽的停頓了下,再出聲時,明顯多了一股酸味。
“就因為她家有幾個臭錢?我們就要把她當祖宗供著?”
話音未落,門“吱呀”一聲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