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刑桑便帶著委托律師出現在了602門口,但余光卻一直往身后的601瞟。
現在才六點多,穆清川會不會剛好出門?
事實是并沒有,反倒是林601的戶主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小姑娘,你這來得也太早了吧。”
刑桑裝作沒聽出對方的不滿,直入正題。
“我比較著急,所以打擾到你很不好意思。”
戶主雖不滿被人擾了清夢,但是對方這么早就來,還帶了個房產律師,可見也不是騙他玩的。
“行吧,你們進來吧。”
刑桑請的這個委托律師十分很專業,無論是合同、資料還是要走的流程,她都一應俱全的了解。
到最后,戶主只需要拿上相關證件資料,跟著刑桑去房管局辦理交易手續就好了。
路上的時候,戶主還在說:“小姑娘,房產交易沒那么快的,至少要好幾天,而且你也總得給我們搬家的時間吧?”
結果到了地方后,房管局工作人員竟然告訴他,不出意外今天就能交接完。
而更令他震驚的是,到家后發現家門口堵著十幾個搬家工人,還有三個家政阿姨。
“......”
看到這一幕的戶主忍不住多看了身旁的刑桑幾眼,有些駭然地抹了把額角根本不存在的冷汗。
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買房這么趕的。
后面的事情刑桑全都安排好了,她就不參與了,讓委托律師在可以取房產證的時候,跟戶主再去房管局交接一下就好。
火速處理完買房問題后,刑桑扭頭就接到包工頭的消息,說是有人聲稱自己是屋主,攔著不讓他們拆。
一聽就知道是她那至親的二叔一家。
過去的路上,刑桑提前給醫院打了個電話。
還沒進屋,就聽到里面傳出刺耳的咒罵聲。
“我看你們誰敢我兒子的房子,你們這群不得好死的黑心玩意!”
一進門,刑桑便看到她那所謂的奶奶李美蘭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像個撒潑的瘋婦一樣蹬腿捶地,嘴里還不斷噴著唾沫星子。
而她請的工程隊正一臉難看地站在旁邊。
見她來了,工人們如見救星。
“邢小姐,你可算來了,這老太太一大早就攔在這兒,說這是他兒子留給她的房子,死活不讓我們砸。”
刑桑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徑直走到李美蘭跟前,語氣冷得像淬了冰。
“別理她,砸!”
包工頭一愣:“可要是傷到了老太太...”
“砸著人算我的。”她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眼神漠然得像是看一具尸體,“沒死,醫藥費我出,死了,我負責埋。”
眼看那幾個工人真拿著工具走過來要砸樓梯,李美蘭咻一下從地上站起來。
“你們敢!”
緊接著指尖指著刑桑,破口大罵。
“你個黑心肝爛肚腸的賤蹄子,連你奶奶都敢害,老天怎么沒降道雷劈死你!”
“奶奶?”刑桑輕笑一聲,眼底卻冷得滲人,“我可沒有奶奶,這話...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十年前,父母車禍雙亡,處理事故的警察把她送到鄉下奶奶家。
結果當晚,這老太婆就揪著她的頭發,把她扔進雪地里,惡狠狠地咒罵:“滾!我沒你這個孫女!你也別叫我奶奶!晦氣東西!”
李美蘭哪還記得這些?
她只記得現在這房子值錢,股份值錢,而眼前這個“賠錢貨”竟然敢不乖乖交出來!
“我呸!”她狠狠啐了一口,面目猙獰。
“你就跟你那個克夫短命的娘一樣,來克我們邢家的,我告訴你,這房子是我們邢家的!你一個遲早要嫁出去的賠錢貨,有什么資格動?!”
“還有那些什么股份資產,你趕緊都給我交出來,不然...”
李美蘭眼珠子一轉,突然搶過旁邊工人手里的尖頭錘,對準自己的脖子,威脅道:“不然我今天就死在這里,讓全天下人都看看,你這個不孝的畜生是怎么逼死親奶奶的!”
工人們臉色大變,連忙上前阻攔,“老太太,您可別亂來啊!”
可刑桑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甚至還笑了起來,笑容甜美動人。
“行啊。”她懶洋洋地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你動作最好快點,不然救護車就來了。”
李美蘭一愣,還沒反應過來,門外已經響起了急促的鳴笛聲。
真叫了救護車!?
這賤丫頭什么時候叫的?
李美蘭走神的功夫,刑桑突然逼近,一把握住她拿著尖頭錘的手,用力抵了上去,“還不動手?是要我幫你嗎?”
疼痛襲來,李美蘭嚇得哇哇大叫起來:“啊啊啊啊!殺人了!不孝孫女要殺奶奶了!”
地板上驟然響起滴滴答答的聲音,一股騷臭味瞬間彌漫了開來。
李美蘭嚇尿了。
刑桑目露嫌棄地退開。
工人們看到李美蘭脖子上只有一點擦痕后,則松了口氣。
嚇死他們了,差點以為真的死人了。
“刑桑!你還有沒有人性!”二樓觀戰多時的二房一家終于按捺不住,氣勢洶洶地沖下樓來。
刑雄指著刑桑鼻子破口大罵:“我們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么報答的?”
“就是!白眼狼!”堂妹刑薇尖聲附和,“為了錢連親奶奶都敢害!”
刑桑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衣袖,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二叔這么孝順,怎么剛才躲在樓上當縮頭烏龜?讓七十多歲的老母親打頭陣?”
“你——”
話音未落,一群白大褂醫生涌進屋內。
“是誰打的急救電話,病人現在在哪兒?”
刑桑唇角微妙地勾起,讓出位置,指向中間的李美蘭,“就是這位尿失禁的患者,麻煩醫生了。”
“我沒——哎喲!”李美蘭剛要跳腳,刑雄突然狠掐她后腰,壓低聲音道:“媽,咱去!醫院檢查費隨隨便便就能訛她幾十萬!”
刑桑既然說了醫藥費她出,那自然要讓她好好出個血。
李美蘭渾濁的眼珠頓時精光四射,話音一轉,理直氣壯地應道:“對!就是我!”
刑桑將她的變化收進眼底,又瞥了眼李美蘭身后有些自得地刑雄,嘴角噙著譏諷的笑。
想訛她?
那也得在那個醫院待得住才行。
“看著還挺正常的啊...”為首的醫生忍不住嘀咕了聲,卻也沒多想,“那你跟我們走吧,有沒有家屬一起辦理手續?”
“我們都去!”
刑雄拉著妻子女兒一起走上前。
見狀,為首醫生眼角抽搐了一下,心道:這拖家帶口去精神病醫院的,還是第一次見。
隨后,一行人跟著醫生擠上救護車。
一心只想著訛一筆的他們,絲毫沒注意到那輛車的側面寫著六個大字——‘海市第四醫院’
望著遠去的車尾氣,刑桑摩挲著下巴,心想:這樣一來,二房應該有一段時間安靜的。
她讓工程隊繼續砸,務必在一周內把整棟別墅咋干凈。
聽著這離譜的要求,再看室內豪華奢侈的裝潢,所有工人不約而同咽了咽口水。
有錢人還真是不把錢當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