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你這塊料子哪里來的？”

這邊，歐陽世杰拿起桌上那塊和田玉籽料，隨手掂了掂，問道。

“以前在河邊散步的時候撿到的。”

陸凡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歐陽世杰點點頭，也沒有深究這個問題，而是砸砸嘴道：“你這個料子有點東西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在原石珠寶鑒定這一塊，歐陽世杰雖然不是大師，但也是行家里手。

羊脂玉的密度比鵝卵石要大上一些。

所以這塊掌心大小的鵝卵石他輕輕一拋就知道了，肯定不是普通鵝卵石，里面應該有東西。

陸凡微微一笑：“是的，以我的判斷，這塊料子應該是產自西域和田玉龍喀什河古河道的羊脂白玉籽料，品質等級為一級優質。料子重286克，去掉表面的污漬和氧化層之后，凈玉肉大概在280克左右。”

這塊料子，其實相當于明料了。

不像一般的原石，外面一層厚厚的皮殼，即使開了窗，也無法準確判斷內部的真實情況。

所以這塊料子清洗掉氧化層黃褐斑和污漬之后，剩下的都是凈玉肉。

無裂無棉，一級優質白玉料。

聽他說完，歐陽世杰頗為好奇的問道：“這塊料子被氧化層包裹的很嚴實，上面還有黃褐斑掩蓋了油脂光澤......嗯，你沒洗干凈，還有一點青苔，你是怎么判斷出來的？”

說完看向顧浩然：“浩然，如果不借助科技手段，像這種未清洗的玉籽料，你能判斷出里面的準確信息嗎？”

聞言。

顧浩然點點頭：“歐陽叔叔，可以通過透光紋理、壓手感、表皮自然性來判斷其品質與產地。就像油脂感，表面即使附著污垢，仍能通過觸覺感知溫潤的油脂光澤，這里面除了經驗，可能還需要那么一點點天賦了。”

此話一出。

歐陽世杰便笑道：“是啊，經驗重要，天賦也重要，經驗決定下限，天賦決定上限嘛。像我就只有經驗，沒有天賦，你們兩個年輕人，都很有天賦啊！”

一聽這話，顧浩然冷傲看了陸凡一眼，頗為不屑，淡淡道：“歐陽叔叔，我可不敢跟他相提并論。”

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根本沒資格跟我比較。

陸凡笑了笑，說道：“其實我覺得經驗遠比天賦更重要！天賦可能在某些環節提供直覺輔助，但系統的知識體系和實踐經驗才是判斷真偽與價值的核心，畢竟原石鑒定本質是“信息處理與邏輯驗證”，而非玄學。”

這番話，一方面是在吹捧歐陽世杰。

另一方面，也是在損顧浩然了。

歐陽世杰哈哈大笑，連連點頭，說陸凡情商高，會說話。

而顧浩然則跟便秘一樣，反駁不是，不反駁也不是，只能暗暗生氣。

“歐陽叔叔，這塊料子能讓我看看嗎？”

顧浩然忽然說道。

聞言。

歐陽世杰把料子遞了過去。

接過料子，顧浩然拿出手電和放大鏡，開始翻來覆去，仔細觀察，仿佛在找茬挑刺一般。

終于。

顧浩然把料子放下，眉眼之中，多了幾分勝利者的喜悅。

“陸凡，你在胡說八道！”

顧浩然突然說道。

此話一出。

陸凡眉頭一挑。

而歐陽世杰也來了興趣：“此話怎講？”

顧浩然挺了挺腰，仿佛終于扳回一城，朗聲道：“他這塊料子根本不是在河邊撿的，而是在魚池里撈的，說不定還可能是偷的！”

這話一說，陸凡有點傻眼。

我靠！

還以為他會有什么新奇怪論，沒想到是這事。

我泥瑪，他是怎么看出來的？

算得還真他她媽準！

那叫偷嗎？

那叫伯樂尋寶，叫天意如此，叫錦鯉送財！

沒文化真可怕！

“顧兄，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陸凡的厚臉皮在這一刻開始充分發揮作用，他板著臉，冷冷道。

歐陽世杰也點點頭：“浩然，你們想切磋交流，月底在我的私人品鑒會上，我會給你們一個大展拳腳，公平公正的機會，但這種事情可不能意氣用事，信口開河。”

有本事的年輕人嘛，難免心高氣傲。

這兩個年輕人看不對眼也很正常。

但為了找回面子，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那就有失格局和風度了。

“歐陽叔叔，你聽我分析，看有沒有道理？”

這時，顧浩然胸中成竹，不慌不忙的說道：“首先這塊料子的黃褐斑，如果是在河流之中，不會有這么嚴重的情況，一般而言，只有消毒劑浸泡才會出現這種深色大面積的黃褐斑。”

“而這種消毒劑是用來給魚池消毒的！”

“另外，我還聞到了一股錦鯉的魚腥味......嗯，甚至還有一點點人類排泄物的味道。”

“所以綜合來看，這應該是一個比較大型的戶外景觀魚池。”

“如果陸凡是通過正當手段所得，那么他完全沒有必要撒謊！”

“所以我才會懷疑他是偷的！”

其實賭石這個行業也有望聞問切的說法。

只不過這個聞，一般情況下指的是聽！

聽聲音的聽！

通過敲擊料子的聲音來綜合判斷。

至于用鼻子聞，其實大多數原石內部的礦物成份都沒有明顯的特殊氣味。

如果有，那么可能就要斟酌考慮了。

當然了，一些輕微的，符合原石生長環境，存放環境，包括一些特征特點的氣味，一般人很難聞出來。

需要經驗，也需要天賦。

而顧浩然的分析判斷，毫無疑問，正在充分展示他的天賦！

能把一塊泡在水里的石頭，各種氣味分析的如此精細，進而由此推論判斷，歐陽世杰也是刮目相看的，星沙本土珠寶原石首席鑒定師，年輕一代中的最強者的名頭不是白叫的啊！

至于他的分析判斷是否準確，歐陽世杰無從得知。

但從他自信滿滿，胸中成竹的樣子來看，多少有些依據吧。

這邊。

聽顧浩然娓娓道來，有理有據，說實話，陸凡也是服氣的。

媽蛋！

這是狗鼻子嗎，這么靈敏？

你說聞出消毒劑的味道，我還能接受。

錦鯉的魚腥味，還有人類排泄物的味道也能聞出來？

那是活水啊！

這特么就有點過分了啊！

你小子不去警犬隊屬實有點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