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薄霧，為校園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

李巖單肩挎著書包走進校門，白薇薇在他腳邊優雅踱步。

空氣中飄蕩著槐花的甜香，與青春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李巖。”

這聲音像一滴水落入油鍋，周圍走動的學生齊刷刷停下腳步。

陳冰站在教學樓前的梧桐樹下，白色運動衫襯得她肌膚如雪。

她微微頷首，唇角勾起一個幾乎不可察覺的弧度。

“早。”李巖點頭回應，腳步未停。

這個簡單的互動卻如同在人群中投下炸彈。

竊竊私語如潮水般擴散，幾個女生夸張地捂住嘴，眼睛瞪得像銅鈴。

李巖能感覺到無數道目光如箭矢般射向他的后背。

“巖哥！”

胡漢榮從人群中擠出來，圓臉上寫滿興奮，“陳冰剛才跟你打招呼了？主動的？”

李巖把書包甩到肩上：“嗯。”

“就‘嗯’？”胡漢榮小跑著跟上，“你知道陳冰入學三年跟男生主動說話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嗎？”

白薇薇輕盈地跳上李巖肩頭，尾巴掃過他的臉頰。

李巖伸手撓了撓她的下巴：“所以呢？”

“所以你們真的在一起了？”胡漢榮壓低聲音，眼睛卻亮得嚇人，“昨天她生日只請了你一個人，今早又——”

“胡漢榮。”李巖停下腳步，轉身面對小胖子，“上次模擬考試你數學月考多少分？”

胡漢榮一愣：“五、五十八……”

“物理呢？”

“六十二……”小胖子的聲音低了下去。

“還有七十天高考。”

李巖指了指教學樓頂懸掛的倒計時牌，“與其八卦這些，不如想想怎么把理綜提到200分以上。”

胡漢榮張了張嘴，像條缺氧的金魚。

白薇薇“喵”了一聲，似乎在嘲笑他的窘態。

教室里已經炸開了鍋。

李巖剛踏進門，喧鬧聲立刻低了八度，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道探究的目光。

周邦達坐在后排，陰沉地盯著他，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面，像在計算什么。

“安靜！早讀開始了！”

班主任張文松夾著教案走進來，鏡片后的眼睛掃視一圈，在李巖身上多停留了兩秒。

李巖翻開英語課本，卻感覺有人輕輕戳他的手臂。

一張折成青蛙形狀的紙條從旁邊傳過來。

展開一看，是胡漢榮歪歪扭扭的字跡：“周邦達剛才在廁所說你吃軟飯，靠女人上位。”

李巖嘴角抽了抽，在紙條背面寫道：“隨他怎么說。”

想了想又補充：“中午幫我帶食堂新出的紅燒排骨。”

第一節課是數學。

李巖專注地記著筆記，偶爾抬頭看看黑板。

重生回來后，他發現高中知識比記憶中簡單許多，但依然保持認真態度。

畢竟前世他連一本線都沒過，這輩子至少要考個985。

“李巖同學，上來解這道題。”數學老師突然點名。

教室里瞬間安靜。

這是一道壓軸難度的導數題，上周模擬考全班只有五個人做對。

李巖放下筆，從容走上講臺。

粉筆在黑板上劃出清脆的聲響。

李巖的解題步驟簡潔明了，甚至用了教材上還沒講到的方法。

當他寫下最終答案時，數學老師驚訝地推了推眼鏡。

“非常完美。”老師點點頭，“這種解法連我都沒想到。”

同學們小聲議論起來。

周邦達突然冷笑一聲：“抄的吧？”

數學老師皺眉：“周邦達，注意課堂紀律。”

“我只是好奇，”周邦達靠在椅背上，聲音拖長，“某人最近又是寫歌又是談戀愛，哪來時間學習？成績反而突飛猛進，不是很奇怪嗎？”

教室里鴉雀無聲。

李巖放下粉筆，拍了拍手上的灰：“周同學這么關心我，我很感動。”

他走回座位，輕描淡寫地說，“不過與其琢磨這些，不如想想怎么讓自己及格。”

幾個同學忍不住笑出聲。

周邦達臉色鐵青，拳頭捏得咯咯響。

下課鈴響，李巖被數學老師叫去辦公室。

回來時，發現課桌上多了一個精致的小盒子，上面貼著便利貼：“謝謝你昨天的歌。——陳冰”

胡漢榮湊過來，眼睛瞪得像銅鈴：“又是陳冰？她親自送來的！”

李巖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支黑色鋼筆，筆帽上刻著小小的“LY”。

他摩挲著冰涼的金屬表面，心情復雜。

這女人到底要干嘛？

“巖哥，你到底怎么做到的？”胡漢榮一臉崇拜，“陳冰可是出了名的高嶺之花！”

李巖把鋼筆收進筆袋：“唱了幾首歌而已。”

“幾首歌？”胡漢榮夸張地揮舞雙手，“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給陳冰唱歌嗎？她連正眼都不給一個！”

白薇薇不知從哪里鉆出來，輕盈地跳上李巖的課桌，尾巴掃過那個小盒子。

李巖揉了揉她的腦袋，沒有解釋。

午休時分，食堂人聲鼎沸。

李巖剛端著餐盤坐下，周圍幾桌的議論聲立刻小了下去。

他無奈地搖搖頭，專心對付眼前的紅燒排骨。

“我能坐這兒嗎？”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

李巖抬頭，陳冰端著餐盤站在對面，神色如常。

整個食堂瞬間安靜得能聽見針掉在地上的聲音。

“隨便。”李巖往旁邊挪了挪。

陳冰優雅地坐下，動作自然得仿佛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事。

她打開便當盒，里面的食物精致得不像食堂出品。

“鋼筆喜歡嗎？”陳冰輕聲問。

“嗯，謝謝。”李巖夾了塊排骨，“不過太貴重了。”

陳冰抿了抿嘴：“比起你唱的歌，不算什么。”

胡漢榮在旁邊拼命使眼色，圓臉憋得通紅。

李巖假裝沒看見，繼續吃飯。

兩人就這樣沉默地吃完午餐，卻已經足夠讓全校沸騰。

回教室的路上，胡漢榮終于憋不住了：“巖哥！陳冰居然跟你一起吃午飯！你們到底什么關系啊？”

這家伙什么時候這么啰嗦了，問了又問！

李巖有些心煩，突然被人從側面狠狠撞了一下。

周邦達帶著幾個跟班揚長而去，故意大聲說：“裝什么清高，不就是個吃軟飯的？”

胡漢榮氣得渾身發抖：“周邦達你——”

李巖拉住他：“別理他。”

“可是他太過分了！”胡漢榮拳頭捏得發白，“從早上開始就到處造謠，說你靠討好女生……”

“嘴長在他身上，愛怎么說隨他。”李巖平靜地說，“我們回教室。”

下午的物理課上，李巖察覺到周邦達頻繁投來的陰冷目光。

課間他去廁所時，隱約聽到隔間里傳來壓低的聲音：“……籃球場……放學后……給他點顏色……”

李巖洗手的動作頓了頓，水珠順著指縫滴落。

鏡中的少年眼神沉靜，與年齡不符的成熟隱藏在青澀外表下。

回到教室，胡漢榮正焦急地等他：“巖哥！周邦達約我放學后籃球場單挑！”

李巖皺眉：“為什么是你？”

“他說……說我是你的狗腿子。”胡漢榮聲音發顫，“我要是不去，以后就別想在班里混了……”

李巖看著小胖子發白的臉色，嘆了口氣：“我陪你去。”

放學鈴聲響起，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籃球場邊已經圍了不少人，周邦達穿著背心在場上運球，肌肉在余暉中泛著油光。

“來了？”周邦達咧嘴一笑，“我還以為你們要當縮頭烏龜呢。”

見他們人多，胡漢榮有些不太自信：“巖、巖哥……”

李巖拍拍他的肩：“別怕，我在。”

周邦達把球砸過來：“規則簡單，十個球，輸的人跪著爬出籃球場。”

圍觀者發出驚呼。李巖接住球，在掌心轉了轉：“換個賭注吧。”

“怎么，慫了？”周邦達譏諷道。

李巖微微一笑：“輸的人幫對方值日一個月，如何？”

什么爬出去，學狗叫，太無聊了，還不如換點實際點的。

周邦達瞇起眼睛：“隨你。反正結果都一樣。”

比賽開始。

胡漢榮雖然胖，但動作意外靈活，幾次突破上籃得分。

周邦達臉色越來越難看，動作也越發粗暴。

當比分來到7:5時，周邦達突然一個肘擊撞在胡漢榮肚子上。

小胖子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犯規！”有人喊道。

周邦達聳聳肩：“意外而已。”

李巖扶起胡漢榮，眼神冰冷：“我來替他。”

周邦達露出得逞的笑容：“終于不當縮頭烏龜了？”

李巖沒說話，只是脫下校服外套。

白薇薇不知何時出現在場邊，琥珀色的眼睛緊盯著周邦達。

比賽重新開始。

李巖的運球姿勢很標準，但算不上出色。

周邦達輕松搶斷，得意地晃過李巖上籃得分。

“8:5。”周邦達嘲諷道，“就這水平？”

李巖擦了擦汗，眼神卻異常平靜。

下一回合，他突然加速變向，一個漂亮的胯下運球晃過周邦達，穩穩投進。

“8:6。”李巖輕聲道。

周邦達臉色變了。

接下來的比賽完全逆轉，李巖仿佛變了個人，每個動作都精準得像計算過。

當比分追至8:8時，周邦達額頭滲出冷汗。

“你……你之前是裝的？”他喘著粗氣問。

李巖沒有回答，只是專注地盯著籃筐。

前世他大學時是校隊替補，雖然技術一般，但對付高中生綽綽有余。

最后一個球，李巖假動作騙過周邦達，后仰跳投。

籃球劃出完美弧線，空心入網。

“10:8。”李巖撿起地上的外套，“記得明天開始幫我值日。”

周邦達站在原地，臉色由紅轉白又轉青。

圍觀的人群爆發出歡呼，胡漢榮激動地撲上來：“巖哥！你太帥了！”

李巖笑了笑，目光卻不經意掃過人群外圍——陳冰靜靜地站在那里，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兩人視線相接的瞬間，她轉身離去，白色裙角在暮色中一閃而過。

回程路上，胡漢榮興奮得語無倫次：“周邦達那表情，哈哈，跟吃了蒼蠅似的！巖哥你什么時候籃球這么厲害了？”

“運氣好而已。”李巖輕描淡寫地說。

白薇薇跳上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陳冰剛才一直在看。”

李巖“嗯”了一聲，沒有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