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到周六的工作日，一般人在家里吃早飯，基本都有一個起得特別早的。

有的主婦凌晨5點便生火熬粥，摻紅薯或野菜增加飽腹感，配鹽腌蘿卜條或芥菜疙瘩。

雙職工或像李衛東這樣的單身漢，往往會光顧胡同口的早點攤。

有時手頭緊，就只要1分錢豆漿配2分錢油條，手頭寬裕，則要5分錢豆腐腦加芝麻燒餅。

豆腐腦的鹵子一定是咸口的，鹵子也分漢回，一個用黃花木耳，一個用羊肉口蘑。

胡同里還有流動攤位，餛飩挑子、粳米粥推車穿行在胡同里胡同，不斷傳來吆喝聲。

李衛東外出吃早點，就挑了一家國營早點鋪，糖油餅3分/個，收半兩糧票，面茶2分/碗。

他排隊了兩三分鐘，花了七分錢和三兩糧票，才買到了三個糖油餅、兩根油條、一碗豆腐腦。

坐在鋪子里，李衛東先用勺子吃了一口豆腐腦，味道出奇的不錯，沒什么豆腥味，鹵子味給的很足。

糖油餅顏色金黃，外殼酥脆，一咬一口渣，里面是糖心兒，很甜很甜，基本家里小孩都吵著讓家長買。

吃過早飯，李衛東出發去上班。

紅星軋鋼廠位于東直門，屬于城郊，出了南鑼鼓巷，他上了一輛公交車，車票五分錢，買月票還能便宜點。

這兩公交車直通軋鋼廠門口，李衛東下了車，走向大門。

放眼望去全是靛藍色工裝，門口有民兵站崗，廠區播放著《東方紅》。

這年頭，工廠即社會，像這樣的國營大廠，廠內有子弟學校、醫院、合作社。

甚至還自辦幼兒園和澡堂，工人憑票可領肥皂、衛生紙等日用品。

工人看病用三聯單，單位可以全額報銷。

可以說，從搖籃到墳墓，廠里全給你包了。

這也是為什么，那么多人搶破頭想進廠當工人。

李衛東到了軋鋼廠，沒有直接去技術科，而是先來到了北區的干部家屬樓。

這是一棟三層小樓，樓前設有自行車棚和晾衣桿，仿照蘇式建造，灰色磚墻、木質樓梯，每層設公共廚房和廁所，甚至部分高級干部家庭還有獨立衛浴。

李衛東上了二樓，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下。

這就是李懷德家了吧？

原著里許大茂來過一趟，他記得就是這里。

于是從系統空間里，拿出一條半斤多的鯽魚和一條三斤重的大鯉魚。

篤篤篤~

敲開門后，一名端莊夫人好奇地打量他：“你是……”

“您就是李廠長的夫人吧？

我叫李衛東，是廠里的技術員。”

李衛東笑著解釋說：“是這么回事，

李廠長不是主管廠里的后勤嘛，

我之前進廠沾了李廠長的光，分到了兩間不錯的房子。

但我一直忙，沒空來當面謝謝廠長，

這不，我昨兒下班釣了幾條魚，就想著來送給李廠長嘗嘗鮮……”

李夫人聽明白了，目光和善的笑著說：

“哎呀不用送，你就這份心就行了，等回來了，我和老李說一聲。”

“李夫人，您看我這都帶來了，

而且離下班還早呢，擱我們技術科放一天，也影響工作不是？”

說著，李衛東笑呵呵的遞過去：“您就收下吧，不值什么錢，就是吃一個新鮮。”

“那行，我就替老李收下了，等回來了我跟他說。”

李夫人笑著接過來：“進來坐坐吧？”

“不用了李夫人，我上班兒快遲到了，我就先走了。”

李衛東告別離開。

送完禮，他就可以去找李懷德，把自己釣的魚賣給食堂了。

畢竟，李懷德是主管后勤的副廠長。

食堂能不能收自己那五十多斤魚，全是他一句話的事兒。

李衛東去往行政樓，它位于廠區中軸線，與門樓、食堂構成“前三樓”建筑群。

進了行政樓，他上樓梯，來到二樓朝陽的一間辦公室外，門牌掛著‘李副廠長辦公室’。

敲敲門，聽到‘進’這個字，他就推門進屋，打聲招呼：“李廠長。”

李懷德看著他眼熟，回憶一下：“你是……技術科那個新來的大學生小李吧？”

“李廠長您真是好記性，連我這剛進廠不到一年的技術員也認得。”

李衛東的馬屁，拍的李懷德很舒坦：“嗯，坐吧。你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李廠長，我是來給您匯報工作的。”

李衛東沒把李懷德的客氣當真，一直恭恭謹謹的站著。

李懷德皺起眉頭：“匯報工作？你要跟我匯報什么工作？”

按理來說，技術科不歸他管，技術員的工作也跟他匯報不著。

“李廠長，是這么回事兒，

咱們食堂不是好久沒見肉了嘛，工人們積極性也不高，

所以我就發揮主觀能動性，下班去什剎海釣魚，

收成還不錯，這幾天我釣了不少魚，

今兒我就拿到廠里，想捐給食堂，給咱們廠工人燉魚吃，

但我不清楚誰說話好使，就尋思往大了領導找，

這不，我就想到您了，

跟人一打聽，我就挑了兩條最大的，去了趟您家。

想讓您給過目一下，廠里愿不愿收我送來的魚，

可是不巧，您夫人說您已經上班去了，

我只能先把魚交給您夫人，然后來辦公室找您。”

在路上，李衛東就想好這一說辭了。

用捐的名義，正好可以避免投機倒把的嫌疑。

傳出去了，他為廠里工人謀福利的名聲也好聽。

李懷德目光欣賞。

誰說技術科都是一群只會搞技術，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了？

這李衛東不就既懂事兒，腦子又活泛，知道不給人留下話頭嗎？

對于這樣的人才，李懷德頓時生出了拉攏的心思，笑著夸贊道：

“小李啊，你這個覺悟不錯啊，這幾天辛苦你了。”

李衛東適時謙虛的笑了笑：“李廠長，您實在太過獎了。”

“誒，要是人人都有你這樣的覺悟，咱們廠的發展一定會越來越快的。”

李懷德笑道：“我就跟食堂說一聲，讓他們把魚給你收了。

不過，你想捐給廠里的這份心是好的，但是廠里不能占你的便宜，

這樣吧，你送到食堂的魚，就按照市場價收，你看怎么樣？”

“誒唷，李廠長，您真是給了我一個驚喜啊。”

李衛東一臉‘驚喜’。

“這不算什么，廠里肯定不能讓你這樣的好同志吃虧。”

李懷德對他一口答應很滿意，省了自己的工夫，懂事。

“我現在給你寫個條子，你去找食堂的孟主任吧。”

拿到李懷德寫的條子后，李衛東感謝道：

“行，那我就謝謝李廠長了。以后有機會，我一定常來給您匯報工作。”

李懷德懂他的意思，笑著揮揮手：“去吧去吧。”

“誒。”

李衛東應了聲，離開辦公室，直奔三號食堂。

到了三號食堂門口，他沒著急進去。

而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將系統空間里五十多斤的魚取了出來，拎進了食堂。

飯廳擺滿方桌條凳，幾個打飯窗口，旁邊掛著木牌，寫著今天午飯有哪些菜。

傻柱正在后廚忙活午飯，瞧見李衛東拎著個水桶進來，好奇的打趣道：

“嘿！這還沒到飯點兒呢，你來忒早了。”

“傻柱，我不是來吃飯的，瞧瞧這個。”

李衛東停下。

傻柱伸脖子一瞧，頓時驚訝道：

“嚯，這么多魚啊！你哪兒弄的？不是劫了魚檔吧？”

“瞧你說的。”

李衛東嘖了一聲：“我一大學生，能干出那種事兒？這都是我釣的魚。”

“你釣的？乖乖，這可真不少啊，得有五十多斤吧？”

傻柱沒想到李衛東還有這本事，真行啊。

“保底五十斤吧。”

李衛東笑著問：“你說這些要是食堂收了，中午燉個魚，工人們是不是就能吃頓好的了？”

“你什么意思？想賣給食堂？這我可說了不算啊，你得找孟主任去。”

傻柱不敢隨便答應，指著東邊辦公室。

李衛東也沒指著讓他收魚：“那孟主任在辦公室嗎？”

“應該來了。”

“行，我過去找他去，你幫我看著點兒魚。”

說完，李衛東挑了一條比較肥的鯉魚，來到了孟主任辦公室。

將事情跟他一說，然后拿出李懷德寫的條子。

孟主任欣然同意，二話不說，就讓人稱了一下魚的重量。

“孟主任，這桶里有鯉魚三十二斤，鯽魚六斤，草魚七斤……”

辦事員報上來一個數，孟主任算了一下，對李衛東說：

“我按菜市場的價格給你，你看三十二塊錢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