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菜鳥一招滿堂驚
- 自帶AI,我教崇禎做昏君
- 黑咖啡少糖
- 2549字
- 2025-04-23 00:17:20
“升堂!”
陳子履一拍驚堂木,驚雷乍響。
十幾個皂隸排在左右,個個滿臉橫肉,煞是嚇人。
十幾根水火棍齊齊撞地,青磚震起微塵,檐角銅鈴叮當作響。
大堂內,頓時響起“篤篤~篤篤~篤篤”的聲音。
“威~武~!威~武~!”
皂隸的拖腔裹著肅殺之氣,卷過堂外烏壓壓圍觀的百姓。
跪在滴水檐下的李二福喉結滾動,后襟漸漸被冷汗浸透。
喊堂聲方落,第一案的原告和被告被帶上了大堂。
“小的李大福/李二福,參見老父母!”
陳子履聽到老父母三個字,臉上不禁一熱。
大明知縣有很多民間別稱,如縣尊、縣太爺、老父母、縣老爺等等,叫什么的都有。
這兩人是一對親兄弟,異口同聲喊出“老父母”三個字,顯然期待堂上縣官,像父母一樣為自己做主。
父母官啊,就是要為民請命。可自己心里,凈想著怎么立威來著,真有點不好意思。
陳子履收起心思,抄起訴狀細看。
上面寫著:
弟弟李二福為原告,哥哥李大福為被告。
兩人亡父留下良田山地三十二畝,如今亡父喪期已過,理應分家。
哥哥李大福做主分了田產屋舍,弟弟覺得不太公平,沒有同意。
兩人爭執不下,鄉里耆老又不愿仲裁,所以弟弟李二福上告衙門,希望縣太爺做主重新分家。
陳子履瞄了一眼指引,傾身向堂下問道:“《大明律》載有明文,父祖所遺之田產,由諸子均分。你們是親兄弟,應和和氣氣,商量著辦。為何上告公堂?”
李二福磕頭道:“老父母明鑒,我家田地不大規整,難以丈量清楚……”
聽到這里,黃有祿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
諸子均分當然公平,道理連三歲孩童都懂,可若事情有那么簡單,就不會上告了。
他收狀子時就問過李二福,李家田地盡管連成一片,形狀卻很差,彎彎曲曲沒個正形。
兩兄弟鬧上公堂,必對“均分”有不同的看法。
田地有水田旱地、澆灌難易、肥力厚薄等等差異。同樣一畝地,賣價可能相差五倍之遙。
想要公允地均分,可太難了。
就算兩兄弟同意只按大小均分,也須由戶房司吏派皂隸下鄉,用“丈量步車”細細勘驗。
來回往返,外加丈量三十多畝地,沒有十幾天根本弄不清楚。
第一個小案便費時日久,堂尊的牛皮呀,便吹破了。
陳子履見黃有祿神情有異,故意問道:“依黃司吏之見,這個案子該如何處置?”
“咳咳!”
黃有祿早有準備,慢條斯理地開口:“回堂尊的話,李父早亡,即‘長兄如父’。按律,‘子告父,雖得實,杖一百,徒三年’。小的以為,應按律杖責原告李二福,判徒三年,以正風氣。”
堂外頓時一片嘩然。
好端端的田地糾紛,怎么扯到“子告父”去了?
可黃有祿搬出了《大明律》,剎時間,大家又不知該如何反駁。
陳子履穿越前便見多識廣,不用祭出AI,他也知道黃有祿這廝,正在給自己挖坑。
首先“長兄如父”是俗話,“子告父”是律法,合在一起似乎有理,實則疏漏甚大。
長兄再“如父”也不是“父”,怎么能生搬硬套呢?
其次,這種鄉里糾紛的小案子,衙門理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動不動便依《大明律》濫刑,會顯得官府冷酷不仁,不近人情。
一百杖打下去,堂官非戴上酷吏的帽子不可。
另一邊,李二福聽說要“杖一百,徒三年”,嚇得魂都掉了。
這可是公堂的一百板,挨實了,不死也半殘。
至于徒三年就更慘了,三年后從牢房出來,媳婦兒指不定跟漢子跑爪哇國去了。
于是他趴在地上,開始磕頭求饒,口中高呼“小的撤訴”,“小的不告了”。
陳子履眉頭大皺。
根據AI給出的判決建議,縣衙只需出一份帖付,寫明分田指引,命里長、耆老、族長重新主持分家即可。
事后再派干吏復查核驗,以示公正。
這是蘇州、昆山一帶,解決鄰里糾紛常用的“官批民調”,能減少縣衙的麻煩。
在偏遠的廣西,這也算“先進經驗”了。
沒想到,黃有祿這么一鬧,李二福被嚇得連呼撤訴,這案子眼看就要黃。
第一案便無疾而終,怎能顯出縣太爺斷案如神呢?
陳子履思索了一下,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一個更好的主意。
他用AI調出早前存檔的魚鱗圖冊,依瓢畫葫蘆,在紙上臨摹出李家地塊的大致形狀。
然后臉上一板,對堂下呵斥道:“衙門森嚴,豈能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上茅廁咩?本縣且問你兄弟二人,可愿按律均分田產?”
“小人愿意!”
李二福本就為了公平二字而來,當然滿口答應。
李大福倒想多拿一些,可光天化日之下,近百鄉里在背后盯著,他實在不好意思開口,只好點頭松口。
“小人也愿意。”
“甚好!你們倆看看,這是不是你們家的田地。”
說著,陳子履將圖紙交給孫二弟,示意拿到堂下給兩兄弟看。
“本縣做主,先由李大福將田地分成兩份,再交給李二福挑選。如此一錘定音,往后兄弟和睦,不得再因此事爭執。”
黃有祿伸長了脖子一看,頓時暗暗心驚。
只見紙上所畫的形狀極其彎曲,就像揉成一團的破布。
也不知李家花了多少代人,向鄉鄰一分兩分的買,才湊成這么一塊奇葩田地。
而堂尊沒有照著魚鱗圖冊描,竟能徒手畫出來,這份記性真是驚人。
不對……
堂尊什么時候調閱魚鱗圖冊來著?他回來的兩刻鐘,不一直坐在堂上看狀紙嗎?
大堂外的百姓看到這里,也紛紛議論起來。
因為“兄均分,弟挑選”的法子看似簡單,卻很巧妙。
兄長能分而不能選,所以不敢分得一半太好,另一半太差;
弟弟自行挑選,挑得不好也不能怪別人。
自家田地的大小好賴,兩兄弟應當清楚,無論誰吃虧,都沒臉皮反悔。
嘿,縣太爺的法子倒也不壞。
李大福猶豫了好一會兒,直到堂外百姓催促,才不得不拿起筆,在中間靠右的地方輕輕一劃,將自家田地分成了兩半。
李二福卻很痛快,僅盤算了一小會兒,便選了其中一塊。
陳子履收回圖紙看了一眼,粗略估算,兩塊地的價值大致相當。
于是“啪”的一聲蓋上知縣大印,交給案牘庫吏留底。
又向李二福肅容道:“依《大明律》,‘若告期親尊長,雖得實,杖一百’。本縣念你乃初犯,姑且網開一面,容你以十兩折罪。你可心服認罰?”
李二福一直為觸犯“子告父”暗暗懊悔,想著,起碼得打點幾十兩銀子,才能過這一關。
如今“子告父”降格為“告期親”,罪名已大大減輕。罰了十兩便可免除一百杖責,也是大大的劃算。
如此輕判,他哪能不喜出望外。
李二福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感激地叫道:“謝青天大老爺做主,謝青天大老爺開恩,小的心服口服,口服心服!小人以后定與兄長和和睦睦,不敢再來叨擾大老爺……”
眼見第一樁案的原告、被告心悅誠服,堂外圍觀百姓竊竊細語起來。
別看縣太爺名聲狼狽,斷案卻有一手,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古人誠不我欺。
堂上的陳子履也感到滿意。
“兩刻鐘便怒賺十兩銀,這買賣很劃算嘛!嗯,再來一樁。”
他再次猛地一拍,喝道:“下一樁。將原告、被告帶上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