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許多店鋪和攤位已經打烊，但酒館和妓院卻熱鬧起來，準備迎接漫長的夜晚。一輛黑色馬車緩緩駛過城市東區平民區的一條繁忙街道。

盡管一月的夜晚寒冷刺骨，但街上穿著暴露的女子們還是停下了腳步，好奇地看著這輛奇怪的馬車。與普通的木質馬車不同，這輛馬車是金屬制成的，而且沒有馬拉。

馬車經過時，地上留下了一道水跡，凍土因此變得泥濘不堪。幾個醉漢從酒館里走出來，踩在泥地上滑倒了，嘴里咒罵著馬車主人的祖宗。

妓院的女人們用甜言蜜語呼喚著馬車，而醉漢們則破口大罵，但馬車里的人似乎對外界的喧囂毫不在意。

馬車在昏暗的街道上快速行駛，逼得路人紛紛躲避。一個醉醺醺的年輕人咒罵道：“去你媽的！”他一邊咒罵，一邊被馬車濺了一臉泥水。馬車經過時，還噴了他一身冰冷的水。

年輕人無法忍受這種待遇，盡管全身濕透，他還是站起身來，撿起一塊石頭朝馬車扔去。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石頭在空中飛行。

雖然大家都對這種待遇感到憤怒，但能買得起這樣一輛不可思議的馬車的人，要么是貴族、皇室成員，要么是A級魔法師。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沒人敢得罪強者。法律只適用于普通人；如果一個A級魔法師心血來潮殺了他們，誰會為他們的冤魂伸張正義？

就在石頭即將擊中馬車時，它似乎撞到了一層無形的墻壁，彈開了。年輕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這馬車竟然是一個帶有護盾的魔法物品？

突然，石頭改變了軌跡，朝他飛來。醉醺醺的年輕人瞬間清醒過來，側身躲開了。他咒罵道：“見鬼，什么時候護盾還能反擊了？”

盡管他躲過了石頭的第一波攻擊，但石頭再次改變方向，徑直朝他的頭部飛去。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脅，急忙用手捂住臉。石頭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撞擊了他的雙臂，兩條手臂瞬間骨折，變得血肉模糊。

年輕人痛苦地嚎叫著，試圖移動那兩條毫無用處的斷臂。盡管他的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但馬車并沒有減速，繼續前行。

居民們互相喊道：“別攻擊馬車！讓它過去！”大家都認為馬車主人只是輕打了年輕人一頓。如果他無法支付治療費用，可能會終身殘疾，但至少他還活著。吃泥巴、被冷水淋濕，這只是他擋路的后果。沒人能責怪馬車主人，在這個世界上，強者永遠是對的。

達米安在馬車里微微一笑，菲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我知道那個表情。主人，你又做了什么壞事吧？”

達米安輕笑一聲，沒有回答。菲聳了聳肩，看向窗外黑暗的街道，看著人們爭先恐后地圍住馬車，高呼著想引起主人的注意。她在心里冷笑：愚蠢的人類，以為這樣就能得到我的主人的關注。

菲突然感到一陣驚訝。她什么時候開始把他們稱為“人類”而不是“其他人”了？這感覺很奇怪，卻又如此正確。

盡管菲對自己的想法感到有些尷尬，但她決定和達米安討論這個問題。“主人……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達米安睜開眼睛，身體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最近我注意到自己發生了一些變化……我開始把人類看作牲畜或低等生物。”達米安挑了挑眉毛。“你是什么時候注意到這些變化的？”

菲在座位上動了動。“嗯，自從您征服了伊姆瑞爾之后……”

達米安聽到沃爾特咳嗽了一聲，但沒有理會。“嗯，我的血魔法確實提升到了D級，但我從未試圖用它控制你。你覺得有義務聽從我的命令嗎？”他平靜地問道。

菲搖了搖頭。“我沒有這種感覺，但我現在喜歡跟著您？很難解釋。”

達米安靠回椅背，陷入了沉思。此時，只有水流聲、車輪轉動聲和遠處的喊叫聲回蕩在車廂里。

“你能理解我看待世界的方式嗎？”達米安問道。

菲一開始顯得困惑，但沉默片刻后，她慢慢點了點頭。

“最近我似乎能更深入地理解您。以前我只是接受您的行為方式，覺得您就是這樣的。但現在我真正理解了，而不是僅僅同情。我對其他種族感到厭惡。以前我夢想著有一位英俊的王子來救我，和我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但現在，光是想到和一個人類發生性關系……我的身體就拒絕這個想法，仿佛是在和一頭豬交配。”

菲深吸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精神上一片混亂。把自己比作豬的想法讓她感到不安，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悲傷地想：主人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有碰過我？他也把我看作豬嗎？

達米安點了點頭，然后說：“但你沒有嗜血的沖動，對吧？”

菲舔了舔嘴唇。“沒有，但我能聞到血液的味道。我能通過血液的味道分辨出誰是處女……但我沒有喝血的沖動。對我來說，普通食物依然是最好的。等等——我是不是變成了吸血鬼？”

達米安歪了歪頭。“不，變成吸血鬼是不可能的。我們的生物學構造與人類不同。盡管我們外表相似，但內部器官和消化系統完全不同。我懷疑你正在變成血皇后。”

菲試圖回憶這個名字，但腦海中一片空白。“什么是血皇后？”

達米安交叉雙臂，望著窗外解釋道：“普通吸血鬼可以與其他吸血鬼生育后代，但對于像我這樣的貴族吸血鬼來說，情況不同。貴族吸血鬼是普通吸血鬼的進化版。由于這種進化，我們的基因與普通吸血鬼差異太大，他們無法為我們生育后代。”

達米安在窗玻璃的反光中露出厭惡的表情。“貴族吸血鬼的解決辦法是近親繁殖。我個人對和我的妹妹發生關系沒有興趣，所以我選擇了另一條路。”

菲也感到有些惡心。吸血鬼畢竟是怪物，缺乏人類的社會規范。達米安確實和其他同類不同。

“但還有另一種解決辦法，只是貴族吸血鬼拒絕這樣做。”達米安繼續說道，“吸血鬼會綁架人類，將他們用作‘血奴’。他們會腐蝕這些人的思想，讓他們服從命令，同時用他們作為便攜的食物來源和性奴隸。我每天都被同類犯下的罪行困擾。”

菲打了個寒顫。她意識到幾周前達米安對她做過同樣的事。她記得自己當時被血魔法控制，思緒變得模糊。

“然而，如果貴族吸血鬼不使用血魔法控制血奴的思想，那么血親和力就會進入他們的血液，卻沒有明確的目的。”

菲歪了歪頭。“所以你的血魔法一直在我的體內循環？為什么它不會毀掉我？”

“因為你的身體并不將我的魔力視為入侵者，因此不會抵抗它。”

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的身體沒有排斥他的魔力？

達米安轉向她，“有時候身體的反應比思想更快。你的身體吸收了我的血親和力，而不是摧毀它。通過這種方式，我的魔力正在逐漸將你改造成我完美的伴侶。你永遠不會成為真正的吸血鬼，因為我需要你為我提供血液，但你會獲得吸血鬼的思維和力量。此外，你在血魔法上的天賦也會提高。這就是血皇后。一個進化為服務貴族吸血鬼的人類。”

菲震驚不已。她該如何回應這些信息？完美的伴侶？半吸血鬼？

“這是你一開始就計劃好的嗎？”菲忍不住問道。

達米安堅定地回答：“不，我也不會強迫你。我只是把你當作血奴，但停止了對你的思想控制，因為我認為應該信任你。是你自己的身體選擇了吸收我的血親和力，開始了這種轉變。我并沒有參與其中。”

車廂里陷入了一片寂靜。達米安閉上眼睛睡著了，菲望著窗外昏暗的泥濘街道，心跳如雷，思緒萬千。她需要喝點什么……

沃爾特緊張的聲音打破了兩人的沉思：“少爺，我們到了鐵匠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