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抉擇的代價
- 血色迷局
- 昆侖青衣
- 10116字
- 2025-05-05 11:50:38
冷風夾雜著銹蝕的味道,在廢棄工業區的空曠場地上肆意穿梭。林雪遙站在一堆破敗的鐵皮集裝箱之間,手中的手機冰冷得像一塊石頭。她死死攥住它,指尖幾乎要嵌進金屬外殼里。遠處傳來隱約的腳步聲和低沉的呼喊,那是追兵在逼近。她清楚,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
腦海中浮現的是姐姐林語柔的面容——那雙溫柔的眼睛里曾經滿是安慰和鼓勵,如今卻只余下模糊的記憶和無法觸碰的執念。這五年來,林雪遙無數次在深夜獨自思索:如果當時她選擇了另一條路,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但命運從不會給人后悔的機會。
她低頭看了眼手機屏幕,那幾個數字仿佛帶著某種詛咒般的重量:顧沉川的號碼。他究竟是誰?為什么知道這些秘密?林雪遙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氣,最終按下了撥號鍵。耳邊傳來的嘟嘟聲讓她心跳加速,每一次等待都像是漫長的一生。
“見面再說。”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低沉而克制,字句簡短到幾乎沒有溫度。顧沉川甚至連解釋的意思都沒有,只是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結束了通話。
林雪遙的眉頭擰緊,手指微微顫抖著將手機收回口袋。顧沉川的態度令她更加不安,但也讓她意識到,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時間正在倒數,任何拖延都是致命的。她抬起頭環顧四周,腳下的地面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
最初的裂痕細如蛛網,從她站立的位置向外擴散。林雪遙迅速后退幾步,心跳驟然加快。裂縫逐漸變寬,露出一塊刻有鳳凰圖騰的金屬物體。那是一個盒子,銹跡斑駁,卻隱約透出一股詭異的氣息。她屏住呼吸,蹲下身試探性地撿起盒子。入手冰涼,仿佛藏著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打開金屬盒的瞬間,一股陳舊紙張的氣味撲面而來。里面是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用粗體黑字寫著一句話:“最終實驗地點”。
短短幾個字如同雷鳴般炸響在林雪遙的腦海。她的瞳孔猛縮,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擊了一拳。這不是簡單的線索,而是通往真相的最后一扇門。這張紙條的存在意味著答案近在咫尺,同時更意味著危險也隨之加劇。
林雪遙的目光再次落在紙條上,心跳快得幾乎聽不到外界的聲音。“最終實驗地點”幾個字簡單直白,卻蘊含著巨大的壓迫感。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會有什么等著她?所有問題盤旋在腦中,讓她一時無法平復情緒。
腳邊突然傳來更加劇烈的顫動,碎石滑落,裂縫進一步擴大。空氣中彌漫著潮濕泥土的氣息,混合著金屬氧化后的酸澀味道,讓人心頭莫名生出寒意。林雪遙抬起頭,試圖辨認追兵的方向,卻只看到遠處影影綽綽的人影在黑暗中移動。他們正在快速接近,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廢墟的每一個角落。
她低頭再看一眼紙條,將它小心翼翼地塞進口袋,然后從腰間抽出匕首握在手中。現在已無暇考慮該不該信任顧沉川,也無暇糾結過去的種種疑問,唯一能做的就是行動。林雪遙轉身朝裂縫另一側的暗巷跑去,每一步都帶起細小的塵埃,在月光下泛著慘淡的銀色光芒。
她的呼吸急促,耳邊只剩下自己的腳步聲和追兵嘈雜的喊叫。前方的路漆黑一片,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無論接下來面對的是怎樣的陷阱與陰謀,她都已經做好準備迎接挑戰。這個夜晚注定會改變很多東西,而林雪遙也知道,此刻她的每一步,都可能成為通往深淵或希望的關鍵。
“你真的打算相信他?”林雪遙停下腳步,回頭對著空氣問道,聲音沙啞。
沒人回答,只有風掠過破敗建筑時發出的嗚咽聲。她苦笑了一聲,繼續向前跑去。最終實驗地點究竟在哪里,還沒有明確的答案,但至少這一刻,她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追尋的方向。
狹窄的通道兩側堆滿了廢棄的工業器械,銹蝕的鐵架在頭頂搖搖欲墜。林雪遙奔跑的身影融入陰影中,每一次腳步踏入積水都會發出輕微的“啪嗒”聲,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空氣潮濕陰冷,帶著一種莫名的壓抑感。追兵的喊叫聲越來越近,像是獵狗捕捉到了獵物的氣息,一步步鎖緊包圍圈。
她猛然轉身沖進一條岔路,腳底踩到的磚塊松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身體一個踉蹌,手掌重重按在墻上才勉強穩住身形。她喘著粗氣,目光迅速掃視周圍環境,試圖尋找藏身之處。通道盡頭隱約有光亮閃爍,或許是出口,也可能是另一個死胡同。
正當她猶豫是否繼續前進時,身后的腳步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陣低沉的對話聲。“她應該就在這里,分頭找!”對方的聲音透著一絲興奮和焦躁。林雪遙立刻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發現了。她背靠墻壁,手里的匕首反射著微弱的月光,心中快速權衡對策。
“別躲了,你以為你能逃出去嗎?”那個聲音再度響起,語氣中充滿了嘲弄。“把東西交出來,我們還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林雪遙沒有回應,而是悄悄將匕首換到左手,右手探向腰間的小型電擊器。雖然她不知道對方有多少人,但只要抓住機會,就有可能扭轉局面。
幾道手電筒的光線開始朝她的方向逼近,她屏住呼吸,盡量控制自己的動作幅度以免暴露位置。突然,一只靴子踩進水坑,濺起的水花打破了短暫的靜默。林雪遙抓住這一瞬間,猛地從陰影中沖出,用肩膀撞開最前面的一個追兵。對方顯然沒料到她會主動出擊,一時間慌亂失措,摔倒在地濺起大片水花。
其余的追兵反應極快,齊刷刷地舉起武器指向她。林雪遙迅速翻身滾到一旁,借勢將電擊器甩向最近的目標。一道藍白相間的電流閃過,那人癱倒在地,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林雪遙趁機拔腿狂奔,耳邊呼嘯的風聲夾雜著咒罵聲和槍械上膛的聲音。
“你跑不了!”
一聲怒吼伴隨著子彈劃破空氣的尖銳嘯音迫近她的耳畔。林雪遙沒有減速,反而加速沖向通道盡頭,只差最后幾步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了。然而,就在即將沖出的瞬間,她的腳下忽然踩到了一根橫亙的鋼管,整個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撲倒。
膝蓋狠狠砸在堅硬的地面上,疼痛瞬間席卷全身。但林雪遙顧不上這些,她強忍著疼從地上爬起來,抬手抹掉額頭上的汗水,迅速調整姿勢繼續沖刺。前方的出口已然近在咫尺,熟悉的手電筒光柱再次掃過她的身影,追兵的怒吼聲如同鬼魅般緊跟其后。
她咬緊牙關,奮力躍出通道口,迎面而來的卻是更大的危機——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不遠處,車燈直射向林雪遙的臉。她瞇起眼睛,雙手護住頭部,試圖避開強烈的光線,同時判斷下一步如何脫身。車內有人推開了駕駛座的門,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下,衣擺隨風揚起。
“林小姐,我很佩服你的執著,但今天必須結束這場鬧劇。”聲音低沉,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壓,正是剛才電話中的那個人——顧沉川。
林雪遙僵住了,胸口劇烈起伏,掌心的汗水浸濕了刀柄。手中的匕首依舊緊握,卻沒有立即舉起來。追兵已經從通道口涌出,將她團團圍住。局勢徹底失控,她成了甕中之鱉。顧沉川站在車燈下,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的目光落在林雪遙的臉上,仿佛在審視一件擺放已久的古董。
“你到底想做什么?”林雪遙終于開口,聲音比她預想的更為平穩。
顧沉川沒有回答,而是伸手掏出了一個小型電子設備,按下按鈕后,空氣中忽然浮現出一幅立體投影地圖。地圖上標注著幾個紅點,其中一個正閃爍著微弱的光芒。“這就是所有剩余副本的存儲節點,”他目光犀利地望向她,“包括你即將去的地方。”
林雪遙盯著投影,心頭猛地一震。原來這就是“最終實驗地點”的真正意義,他們的目標不僅僅是摧毀名單,還有隱藏在背后的某種未知力量。她的眼神從疑惑轉為堅定,即使處境惡劣,也必須找到真相。
追兵的腳步聲在身后漸漸靠近,林雪遙握緊匕首,眼神警覺地注視著顧沉川的動作。顧沉川卻并未表現出敵意,他收起投影設備,語氣平靜地說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跟我合作,或者獨自面對這一切。時間有限,決定權在你手中。”
她看著他伸出的手,內心翻涌著復雜的情緒。信任他,還是繼續孤軍奮戰?片刻的沉默拉長了空氣中的緊張感,林雪遙的目光掃過追兵,又落在顧沉川始終冷靜的面龐上。最終,她將匕首收入腰間,緩緩走向他,低聲說道:“如果你騙我,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顧沉川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但這笑容并未持續太久,因為遠處隱約傳來爆炸的轟鳴聲。他臉色一變,快速轉向來源方向。“快走,他們已經找到了第二個節點。”
林雪遙沒有多問,跟著跳上了轎車,車門剛關上的隨之爆發。車子沖出工業區,駛入夜色籠罩的荒野,而她心中唯一的念頭是:必須趕在所有人之前抵達“最終實驗地點”。
車窗外的景色急速后退,昏暗的道路兩旁偶爾閃過幾棵枯樹,枝椏像鬼爪般伸向天空。空氣中的腥味似乎愈發濃烈,預示著某種未知的危機正在逼近。林雪遙坐在副駕駛位上,手指緊緊攥著口袋里的紙條。盡管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她的心臟卻仍然在狂跳不止,腦海中不斷閃現剛才的情景:那些追兵、顧沉川的提議,以及投影地圖上的紅點。
她的目光落在顧沉川身上,對方正專注地駕駛,神情凝重而深不可測。林雪遙忍不住開口:“為什么是你?為什么偏偏是你知道這么多?”
顧沉川沒有立即回答,似乎正在權衡該如何措辭。他雙手緊握方向盤,眼角處的青筋微微暴起,像是壓下了某種強烈的情緒波動。“因為我也曾是計劃的一部分,”他最終給出了這樣一句含糊的回答,聲音低沉且冷漠,“五年前,我和林語柔一起試圖阻止它,但失敗了。”
聽到姐姐的名字,林雪遙的心臟漏跳了一拍。憤怒和悲痛交織成一團火焰,在胸腔內熊熊燃燒。“所以呢?現在你要帶我去哪里?為什么我應該相信你?”
顧沉川輕嘆了一聲,稍微放緩了車速。他轉頭看了林雪遙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復雜的意味,既不是完全的憐憫,也不是單純的愧疚。“我沒有要求你信任我,但至少請你理智一些。如果我們不能及時趕到那個地方,后果將超出你的想象。”
車子駛入一片更加偏僻的區域,四周的建筑逐漸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高低錯落的丘陵和荒草叢生的空地。林雪遙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紙條,發現上面的字體竟有些褪色,仿佛經歷了很多年的時間侵蝕。這種細節讓她不由得產生了更多疑問——如果這是核心秘密,為何會被如此隨意地留下?
“你知道蘇晚是怎么死的嗎?”顧沉川忽然打破了沉默,語氣平靜得好像在談論天氣。
林雪遙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不要提她!”她咬牙切齒地警告了一句,嗓音幾乎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然而,顧沉川并沒有因此退縮,反而繼續說道:“她的死,或許并不像表面那么簡單。如果真是那樣,那么你現在的舉動其實是在為她復仇,也是在為自己尋找真相。”
林雪遙的身體瞬間僵硬,她努力壓抑住內心的波瀾,卻無法掩飾眼神中的動搖一下。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怔怔地看著窗外飛速后退的黑暗。如果不是追兵的威脅和顧沉川的半逼問,她寧愿永遠不去觸碰那段記憶。
就在這時,車子猛然顛簸了一下,輪胎碾過一塊凸起的石塊。林雪遙猝不及防地往前撲了一步,額頭險些磕到儀表盤上。她扶穩身子,看向擋風玻璃外,發現前方的道路突然變得崎嶇不堪,坑洼縱橫,像是故意設計用來阻擋車輛通行一般。
“看來有人提前布置了陷阱。”顧沉川皺了皺眉,一腳踩下剎車。車子穩穩停在路邊,他迅速解開安全帶,從駕駛座上下來查看情況。
林雪遙也跟著下了車,手心已經捏出汗來。周圍的空氣顯得異常沉悶,耳邊除了蟲鳴之外,似乎還能聽到某種機械運轉的嗡嗡聲。她警惕地環顧四周,卻什么都沒看見。顧沉川蹲下身檢查地面,手指撥開地上的雜草,露出一段被鐵絲纏繞的機關裝置。
“果然。”他站起身來,目光變得嚴峻。“他們是想拖延我們的時間。”
林雪遙湊過去看了一眼,那裝置顯然是臨時設置的,粗糙但有效。它的結構簡單到讓人誤以為只是一個破爛的鐵塊堆砌在一起,但內部卻藏著幾根細長的針狀物,只要稍有觸動,就會釋放信號引發埋伏。
她皺了皺眉,低聲問道:“既然他們設了陷阱,為什么不直接動手?難道還有什么別的計劃?”
顧沉川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身朝車尾箱走去。他打開后備箱,拿出一件工具包,熟練地取出一把鋒利的多功能鉗子遞給她。“幫我拆掉這個裝置,然后我們換條路走。如果猜測沒錯,前方應該還有更多的麻煩等著我們。”
林雪遙接過工具,蹲下身開始按照顧沉川的指示操作。她的手指靈巧地撥動鐵絲,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針狀觸發器,每一次動作都充滿緊張感。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灼的味道,仿佛連夜晚本身都在壓抑呼吸。
“你知道‘鳳凰計劃’到底是什么嗎?”林雪遙忽然抬起頭,目光直刺對方的眼睛,“不只是基因篩選,對吧?還有別的東西……更可怕的東西。”
顧沉川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后恢復如常。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但從他的沉默中可以感受到一絲沉重。“等到了地方,也許你自己就能找到答案。但現在……”他停頓了一下,聲音變得更加低沉,“現在還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
林雪遙閉上嘴,沒有再追問下去。她明白顧沉川并非不想告訴她,而是時機未到。或者說,答案本身就太過殘酷,以至于連說出來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幾分鐘后,機關裝置被成功拆除,兩人重新回到車上。顧沉川選擇了一條更為隱蔽的小徑,朝著山丘的方向駛去。車燈照亮了蜿蜒曲折的道路,兩旁的樹影如同怪獸張開的巨口,隨時準備吞噬他們。
林雪遙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試圖平復翻涌的情緒。然而,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的畫面讓她難以入眠——姐姐林語柔蒼白的面孔、蘇晚倒在血泊中的身軀,還有無數個夜晚里她獨自蜷縮在床上哭泣的場景。這一切究竟為了什么?真相的背后,隱藏著怎樣的陰謀?
就在她思緒紛亂的時候,顧沉川忽然開口打破了安靜:“林雪遙,你還記得五年前的那個雨夜嗎?當時,我最后一次見到林語柔,她告訴我一件事。”
“什么事?”林雪遙的聲音沙啞,幾乎不敢直視他的臉。
顧沉川的目光透過車窗望向遠方,像是在回憶某個遙遠的畫面。“她說,‘如果將來有一天,你遇到我的妹妹,請幫她活下去。’”
這句話像一把尖銳的刀,狠狠刺入林雪遙的內心深處。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但她沒有伸手擦拭,只是默默咬著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車子繼續前行,道路越發狹窄陡峭,仿佛通往某種神秘的終點站。林雪遙不知道等待她們的將會是什么,但這一刻,她明白了一件事:無論代價如何,她都必須堅持到底。
天際線上第一縷曙光尚未出現,山丘的輪廓依稀可見,遠方隱隱傳來機械轟鳴的聲音。車子顛簸著駛過最后一段泥濘道路,最終停在一片開闊地帶。顧沉川熄滅引擎,打開車門,冷風頓時灌入車內,夾帶著一股淡淡的硫磺味。
林雪遙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下車后,目光掃過眼前的場景,發現這里是一座廢棄的礦井入口。斑駁的鐵門半掩著,旁邊立著一個銹跡斑斑的牌子,上面依稀可以看到“7-19”和鳳凰圖騰的標志。空氣中依然充斥著機械運轉的低頻嗡鳴,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積蓄力量。
“就是這里了。”顧沉川率先邁步走向礦井,腳步堅實有力,卻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猶豫。他推開鐵門,里面的通道狹長而幽暗,墻壁上殘留的礦燈支架散發出微弱的橙色光暈。林雪遙緊跟其后,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中回蕩,每一絲聲響都像是敲打在緊繃的神經上。
進入礦井內部不過十幾米遠,他們便遇到了第一個障礙——一道巨大的鐵閘擋住了去路。鐵閘旁邊安裝了一臺古老的終端機,屏幕上閃爍著密密麻麻的代碼,其中還夾雜著奇怪的符號。顧沉川皺了皺眉,仔細觀察了一下終端機,隨后從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型USB設備插入接口。
“這是解碼程序,需要一點時間。”他說完,轉頭看向林雪遙,“趁這段時間,你需要知道一件事情——‘鳳凰計劃’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基因篩選,而是……”他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屏幕上的文字忽然停止跳動,取而代之的是一段真人影像。
錄像中出現了一張熟悉的臉——林語柔。她穿著實驗室的白大褂,頭發整齊地扎成馬尾,眼神中透著疲憊和決絕。“如果你們能看到這段錄像,說明我已經失敗了。”她的聲音低沉但穩定,“‘鳳凰計劃’的真正核心,是一個控制人類意識的系統。通過特定的頻率和數據編碼,它可以改變人的思想,使人變成毫無自我意識的‘工具’。而血色寶石,就是激活這套系統的唯一鑰匙。”
林雪遙感到一陣眩暈,雙腿微微發軟。她扶住墻壁,努力保持站穩的姿勢。姐姐的眼神中帶著深深的無力感,仿佛在訴說一個無法逆轉的悲劇。“為什么要這么做?”林雪遙喃喃自語,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林語柔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說道:“這套系統的存在被隱藏在一個名為‘獻給語柔’的秘密基地里。如果你能找到它,就一定能夠摧毀這一切。否則,整個社會都會陷入混亂。”
錄像播放完畢,屏幕自動關閉,與此同時,鐵閘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緩緩升起。顧沉川收回USB設備,轉身看向林雪遙,他的表情復雜難以捉摸。“現在你知道了,當初我為什么沒能阻止它。”
林雪遙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的目光穿過鐵閘,望向更深處的通道,仿佛能看見那隱藏在黑暗中的秘密。她意識到,自己肩膀上的責任比想象中還要沉重。這不僅關乎姐姐的犧牲,也關乎整個人類的未來。
兩人同時邁出腳步,走進更深的礦井。通道兩側的墻壁上布滿了鳳凰圖騰,每一幅圖案都仿佛在訴說著某種無聲的警告。林雪遙的手指輕輕觸摸其中一個圖騰,指尖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同時伴隨著一種奇怪的電流刺激。她猛地縮回手,心跳加速了幾分。
“這些符文……它們有問題。”顧沉川低聲提醒,語氣中帶著警惕,“別隨便碰它們。”
“你說得對。”林雪遙點了點頭,繼續跟隨他向前走。她的思緒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林語柔和蘇晚的影像。她們曾經是那么鮮活的人,有著屬于自己的夢想和追求,可現在卻成了這場悲劇的犧牲品。
當他們到達礦井的中央大廳時,眼前的景象讓兩人同時愣住了。大廳中央懸浮著一個巨大的球體裝置,其表面布滿了復雜的數據流和不斷跳動的符文。那些符文散發出幽藍的光芒,投射在整個大廳的墻壁上,形成了無數層疊交錯的鳳凰圖騰。
“這就是核心控制系統。”顧沉川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然他也被震撼到了。他走向裝置前,試圖分析其構造和運作原理,但很快便發現它的復雜程度遠遠超出他的預料。“我們需要找到啟動程序的接口,否則根本無法關閉它。”
林雪遙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裝置上方的一塊顯示屏上。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行文字:“系統自檢完成,倒計時啟動:03:00。”
時間眨眼流逝,大廳內的氣氛瞬間凝固。林雪遙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集中注意力。“我們只有一個辦法——用血色寶石。”
顧沉川迅速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不行!插入寶石可能會引發不可控的能量反應,甚至導致整個設施毀滅。”
“那就賭一把。”林雪遙毫不猶豫地從口袋里拿出血色寶石,雙手托起它,朝著裝置的凹槽走去。
她的腳步穩而堅定,目光中帶著決絕。她知道這一舉動意味著什么——一旦失敗,她將永遠無法回頭。但此刻,她別無選擇。
血色寶石剛接觸凹槽的瞬間,大廳內的符文全部亮起,一道刺目的紅光籠罩了整個空間。林雪遙捂住耳朵,試圖抵擋耳邊傳來的高頻嘯叫聲。她的身體劇烈顫抖,幾乎站立不穩,但雙手依然牢牢抓住寶石,沒有松開。
突然,一道女性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清晰而冰冷:“歡迎來到最終實驗基地。請確認身份授權,否則系統將自毀。”
林雪遙愣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大聲回答:“我是林雪遙,姐姐是林語柔!”
那聲音沉默了一瞬,隨后回復道:“身份驗證通過。程序啟動中……”
隨著最后一句話落下,裝置表面的符文開始快速旋轉,整個大廳的光線也隨之閃爍不定。顧沉川迅速沖到林雪遙身邊,用身體擋住她的后背。“小心點,能量波動太大了!”
林雪遙點了點頭,目光緊緊盯著裝置中央慢慢顯現出來的全息影像。影像中浮現出一幅龐大的三維地圖,上面標注著幾個重要的節點,其中包括他們所在的位置和其他幾個尚未摧毀的設施。
就在此時,通道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低沉的吼叫。“你們以為能逃得掉嗎?”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響起,語氣中充滿憤怒和殺意。
林雪遙回頭望去,只見十幾個全副武裝的黑衣人堵在通道口,每個人的臉上都戴著冰冷的金屬面具,手中武器對準了她和顧沉川。“放下寶石,否則這里一個人都別想活著離開!”為首的黑衣人厲聲喝道。
顧沉川皺了皺眉,低聲說道:“我們被困住了。”
“不一定。”林雪遙瞥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她迅速按下裝置上的某顆按鈕,整個大廳的燈光瞬間熄滅,只留下了符文發出的幽藍光輝。
“趁著混亂,往右邊跑!”她低喝一聲,拉著顧沉川沖向裝置右側的一條隱秘通道。
黑衣人顯然沒料到這種突發狀況,短暫他們寶貴的逃脫時間。林雪遙一路領頭狂奔,腦海中不斷計算著下一步的計劃。她知道,這次的勝利不過是暫時的喘息,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遠處的機械轟鳴聲更加嘈雜,仿佛整個礦井都在為即將到來的爆炸做最后的準備。腳下的地面微微震動,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熱度。林雪遙緊握著顧沉川遞給她的手電筒,手指微微有些顫抖,卻仍舊堅持著照亮前方的路。通道狹窄而彎曲,墻壁上覆蓋著厚厚的苔蘚,踩過的每一寸土地都散發出腐朽的氣息。
兩人在黑暗中狂奔,心跳聲和腳步聲融為一體,視線所及之處,全是模糊的影子。林雪遙忽然感覺到手腕傳來一陣刺痛,這才發現自己剛剛拼盡全力奔跑時不小心擦傷了一處皮肉。她咬牙忍住疼痛,不敢稍作停留,生怕身后的黑衣人會趁機趕上。
“這條路通向哪里?”她喘著粗氣,聲音帶著些許沙啞。
顧沉川沒有回頭,腳步穩健地繼續向前。“應該是礦井的備用出口,但不確定是否已經被封鎖。”
“被封鎖怎么辦?”林雪遙心里涌起一股隱隱的不安。
“那就只能硬闖,”他簡短答道,語氣中透著一種冷靜的殘酷,“目前沒有其他選擇。”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連續的槍聲,子彈擦過墻壁發出刺耳的嘯音。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金屬味道,林雪遙的背脊頓時一涼。他們身后的敵人顯然已經重新組織起來,并且加快了追擊的速度。
“快,前面有個岔路口!”顧沉川忽然加快了步伐,他用手電筒掃視前方,發現通道分成了兩條支路。左側的通道看起來寬敞一些,但隱約能聽到隱約的機械聲;右側則狹窄得多,但相對安靜。
“左邊的噪音可能是陷阱,”林雪遙快速判斷,拉著顧沉川沖進了右側的通道。這條路的空氣更加濕冷,空氣中夾雜著泥土和霉菌的味道,讓人覺得胸口發悶。手電筒的光柱掃過墻壁時,她注意到上面有幾行刻字,內容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獻給語柔”幾個字。
“這地方……很特別。”林雪遙低聲說道,心頭突然涌起一種難以名狀的熟悉感。墻壁上的字跡仿佛帶著某種魔力,牽引著她的思緒回到了過去——那些與姐姐林語柔共同度過的平靜日子,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
“注意腳下,地面不太好走。”顧沉川提醒了一句,語氣中帶著一絲憂慮。話音未落,林雪遙的腳下一滑,鞋底踩到了一塊濕滑的巖石,整個人失去了平衡。她連忙伸手抓住墻壁才勉強穩住身形,卻不小心碰到了一個突出的機關。
“糟了!”顧沉川迅速轉過身,目光落在她觸碰到的地方——那是一塊鑲嵌在墻上的圓形金屬板,邊緣刻滿了復雜的符號。就在他準備沖過去阻止時,整條通道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機械運轉聲,頂部的石塊開始緩緩移動,露出一條傾斜向下的滑道。
“抓緊了!”他伸手抓住林雪遙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墻壁上的凸起部分,同時用力將她往自己這邊拉。兩人幾乎是貼著墻壁站立,耳邊呼嘯的風聲和滑道上傳來的摩擦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危險而混亂的畫面。
滑道盡頭是一片開闊的空間,地面上散布著大大小小的碎石,中間豎立著幾根斷裂的支柱。林雪遙摔在一堆松軟的泥土上,手掌和膝蓋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傷,但她顧不得疼痛,迅速爬起來檢查四周的情況。這里的空氣比之前更加渾濁,帶著一股濃烈的化學藥劑味。遠處可以看到一條鐵軌延伸到黑暗中,隱約還有幾節廢棄的車廂橫臥在軌道上。
“這是舊礦區的貨運通道,”顧沉川低聲說道,“如果我沒記錯,前面有條隧道可以通往主出口。”
“但愿你說的是真的。”林雪遙的目光掃過鐵軌邊散落的一些工具,忽然發現其中一把生銹的撬棍。她彎下腰將其撿起,權當是一件防身的武器,隨后繼續跟上顧沉川的腳步。
他們的腳步還未踏出幾步,背后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震得整條通道都晃動了起來。兩人被迫伏在地上躲避飛濺的石塊,耳邊只剩下轟鳴聲和彌漫開來的塵土。等震動稍微平息,林雪遙掙扎著站起來,發現通道的另一側已經完全坍塌,徹底阻斷了任何可能的退路。
“他們把路封死了,”她盯著前方的洞口,語氣中夾雜著些許憤怒和無奈,“現在只剩下前面那條隧道了。”
顧沉川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走吧,繼續往前。”
他們沿著鐵軌一路向前,周圍的一切顯得格外死寂。偶爾有水滴從頂部滲下來,落在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林雪遙的心跳逐漸恢復平穩,但胸腔內的那種壓迫感卻始終揮之不去。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撬棍,又抬頭望向前方的黑暗,總覺得某種未知的力量正在注視著她,等待著她的下一步動作。
就在他們即將接近隧道入口時,前方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火光。林雪遙立刻停下腳步,警惕地握緊撬棍。顧沉川則用手電筒照亮前方,試圖分辨光源的具體位置。
“誰在那里?”她壓低聲音問道,心跳再次加速。
沒人回答。但火光并未熄滅,反而緩緩靠近,逐漸顯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影。那個人穿著一件灰白色的斗篷,臉被兜帽遮住了大半,只能隱約看到嘴唇微微顫動,仿佛在默念著什么。
“別動。”顧沉川低聲警告,腳步停頓了下來。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對方,手中的手電筒光柱在火光中投射出一道長長的陰影。
人影終于停下腳步,緩緩抬起頭來。一雙蒼老而混濁的眼睛從兜帽下露出來,直直地望向林雪遙,眼神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愴和深邃。他沒有說話,只是伸出一只手,手掌中握著一張折疊整齊的紙條。
“你是誰?”林雪遙忍不住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戒備。
老人沒有回答,只是用沙啞的嗓音發出一句詭異的話:“記住……光是鑰匙,黑暗才是鎖。”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突然在火光中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林雪遙愣在原地,心臟劇烈跳動,手中的撬棍差點掉在地上。她低頭看向那張紙條,發現上面用炭筆寫著一句話:“鳳凰計劃的真正核心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