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累喔！”

露西爾打著哈欠，收起記得密密麻麻的線條紙：“格林，明天別忘了把這些東西記到「案件小結」里。”

“沒問題。”

露出一個淺淺微笑，格林站在原地沒有動。

卡爾頓是倒數第二位被審問的犯人，最后則是那位差點買下「奇觀」的清冷女孩。

作為「奇觀」的心儀買家，眾人自然覺得她口中會有更多的重要信息，哪怕這些信息與神秘聚會無關。

可惜，最后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做“伊迪絲·霍華德”，是一位低序列的超凡者。

大多數時候，這位白裙女孩都目不轉睛地盯著石壁，仿佛能把它看出個洞。

“我們有一件遺物，它能提取死人的記憶……”

正當露西爾用起相同的話術，伊迪絲只是淡漠地看了眾人一眼：“隨便你們。”

這下輪到他們束手無措了。

聚會傳播超凡，對社會具有嚴重危害性毋庸置疑，但這幫聚會成員呢，有沒有罪責還真不好說。

雖說“調查員”有隱蔽的“處理”權限，但作為正常人，誰又會真的下得了手。

最后，王爾德停止了審問。

“伯明翰總部調查局有‘誠心’，你們把案件相關整理好，我拿去讓上頭審批后，應該能夠短暫借用它。”

“誠心”，一件序列7水平、【預知】權柄的遺物，能夠傾聽對方最誠實的心聲，這樣就能很好應對伊迪絲這種情況，并對其他幾位成員的口供進行復核。

當然，“誠心”依舊對卡爾頓沒什么辦法。

快走到拱形鐵門時，露西爾才意識到不對勁。

小白兔兀地轉過頭，看見格林，卡萊爾和白面具都站在原地沒動。

“你們……”露西爾眨眨眼睛，隨即明白什么，鼓了鼓腮幫子：“你們早點休息。”

“嗯。”

「格林，我們為什么不跟著小白兔一起回去！」

「因為，」白了它一眼，格林沒好氣道：「現在才是重頭戲。」

等露西爾拖沓的皮靴聲消失在走廊盡頭，禁閉室的沉默才被打破。

出乎意料的，先開口的是卡萊爾，他半轉過身，看向格林。

“你是超凡者嗎？”

“不是。”格林搖搖頭。

“你的個人身份與資料上屬實？”

“屬實。”

“你是不是其他非官方組織的成員？”

“不是。”

“以上三個問題，有誰能為你的回答擔保。”

嘴角輕抽，格林余光瞥向白面具。

王爾德尷尬地一笑，摘掉面具：“額……我可以擔保，卡萊爾你知道的，我是皇家的特派員，擔保還是有些效力……”

「嘖嘖，作為序列6的氣勢呢！」魔鬼在一旁笑嘻嘻地拱火。

卡萊爾聽完，只是“哦”了一聲。

“沒有別的問題了。”他撫摸著衣服上那個破洞，說道：“我只負責超凡。”

這就……結束了？

格林有些愣神。

預想中被囚禁，被各種超凡手段詢問的場面并沒有到來。

正常人是不會出現在鐘樓塔頂那個位置的，但卡萊爾似乎接受了這一點。

「徇私枉法！一點都不敬業！」

「梅菲斯特。如果你想把自己暴露在“調查員”面前，我很愿意效勞。」

「格林，開個玩笑嘛。」

心中對話間，卡萊爾又朝他看了過來：“你還要審問他嗎？”

深吸口氣，格林略微平復心情，回答道：“要。”

…………

啪嗒！

昏死在囚牢內的男人再度醒來，睜開眼，他看到的是一張五官柔和的面孔，對方臉上勾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卡爾頓沙啞著嗓音：“格林·克里斯汀？”

“是我。”格林不置可否：“我也想問你幾個問題。”

“我拒絕問答。”旋即，他看向另一邊的卡萊爾，輕笑道：“我很意外，你竟然沒有把這位文職人員抓進大牢，你還不知道吧，他——”

嗖！

黃銅紐扣狠狠砸在男人的鼻梁上，后者“咝”了一聲，眼神怨毒。

“卡爾頓，你和以前一樣愛說廢話。”

“你！”

格林連忙起身，擋在兩人中間，臉上掛著微笑：“卡爾頓先生，我能站在這里說明我值得信任，還是回歸正題吧。”

呼——

差點，差點就讓隊長知道自己身上有哪些秘密了。

其他還好，但要是讓他知道“福爾摩斯”是自己偽裝的，場面恐怕會有點，有點……

格林竭制自己不要往后想，重新組織起心中語言，看向卡爾頓：“先生，我想知道，你搶走的那份超凡權柄在哪？”

搜查工作在冰川雜貨鋪進行，很可惜，全場沒有找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事物。

“你說那顆美妙的心臟？”男人嗤笑一聲：“你們永遠猜不到。”

聽到卡爾頓回答，格林神色不變，笑容反倒更深些。

“這么說來，你承認是你拿走了它，那天襲擊‘福爾摩斯’的也是你吧。”

聞言，卡爾頓表情一僵，不過很快恢復正常，冷聲道：“那又怎么樣？”

“不會怎么樣？”

格林也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偷偷瞄向卡萊爾。

風衣男，蒙面人是同一人的結論在格林心中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只不過對于卡萊爾和其他“調查員”來說，很難立刻聯想到兩人之間的聯系。

「隊長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沒有追究自己，我也得展現價值不是？」

「格林！」魔鬼失望道：「就算被人捏著把柄，我們也不能表現得像狗一樣！」

沒有理會它，格林問出第二個問題：“你喜歡隔壁的伊迪絲小姐。”

他最后選擇用陳述語氣。

這并不難猜，聚會中他和王爾德可是有目共睹——這家伙花費四萬英鎊獻殷勤。

再加上“堅定的錫兵”編織成功，“芭蕾舞者”是誰呼之欲出。

“怎么，不可以嗎？”

他朝著地面啐了一口，依然冷笑：“你是打算用她來要挾我，呵呵，做夢！就算這個女人死在我面前，我也不會讓你們如愿。”

「語速加快，眼神閃爍。格林，鑒定完畢，這家伙非常非常喜歡伊迪絲。」

魔鬼心聲響起，格林感到有些好笑：「梅菲斯特，你還有這種功能。」

「哼哼，格林，你對我的認知還是太刻薄了。」

回過神來，格林看著吊起嘴角的卡爾頓，輕輕搖頭：“你說的這么斬釘截鐵，可還是愿意為她花上四萬英鎊。”

話音落下，囚牢安靜下來。

片刻后。

“嗯，不可否認。在這一點上我蠢得可憐。”卡爾頓平復下心情，冷靜說道：“講道理，都只是我一廂情愿，作為一個理智的人，我不該在她身上停留太久。”

“哦？只是這樣么，”聞言，格林聳聳肩，看向身后兩人：“我問完了。”

王爾德輕嘆口氣——依舊沒有什么有用信息。

“走吧。”

噠，噠。

就當格林走到鐵柵欄門旁正準備離開時，他突然頓住腳步。

往回幾步俯下身，他在那個戴著手銬的男人耳邊低聲幾句，語氣輕快。

“對了卡爾頓先生，忘了和你說件事。”

“剛剛審問伊迪絲小姐時，我們使用了‘誠心’，她一不小心坦白了——”

“她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