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有覺悟！有擔當！這才是我們工人階級的好同志嘛！這事就這么定了，回頭我讓辦公室給你辦手續，從下個月開始，給你計發技術津貼。”

“謝謝廠長！謝謝廠長！”何雨梁再次誠懇地表示感謝，心里盤算著，這技術津貼一個月少說也得有十塊八塊吧？加上食堂的工資，一個月小三十塊錢到手，在這個年代，絕對算得上是高收入了。日子，一下子就寬裕起來了。

電影還在繼續放映，《英雄兒女》那激昂的旋律和感人的情節，牢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操場上，除了影片的聲音，幾乎聽不到別的雜音。

楊廠長又勉勵了何雨梁幾句，這才帶著滿意的笑容，背著手，在秘書和幾位干部的陪同下，離開了操場。

何雨梁看著楊廠長的背影，嘴角微微上翹。這第一步，算是穩穩地邁出去了。有了廠長的賞識，以后在廠里的日子，無疑會好過很多。至于許大茂那怨毒的眼神，他根本沒放在心上。跳梁小丑而已，格局不同，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等自己實力足夠強大了，他連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他也沒急著走，找了個不礙事的地方，和工人們一起津津有味地看完了電影。

王叔、劉嬸他們看到何雨梁過來，還熱情地招呼他，遞給他瓜子花生，言語間充滿了親近和佩服。人心就是這樣，你有本事，能解決問題，自然就能贏得尊重。

……

第二天，日頭剛爬上樹梢，給灰磚青瓦的四合院鍍上了一層暖融融的金邊。

楊廠長家里，卻不像往日那樣，在清晨響起熟悉的廣播聲。

飯桌上，楊廠長端著一碗小米粥，皺著眉頭，耳朵卻不自覺地往客廳方向瞟。

“老楊，別看了，那破玩意兒估計是徹底歇菜了。”楊廠長的愛人，一個看上去頗為精明干練的中年婦女，姓趙，大家都叫她趙科長，沒好氣地說道。

“昨天還好好的，今兒早上起來，擰了半天，連個吱嘎聲都沒有！這紅燈牌收音機，當初買的時候還花了不少錢呢！”

六十年代，收音機可是個稀罕物件，也是家里重要的信息來源和娛樂工具。每天聽聽新聞，聽聽樣板戲，是楊廠長雷打不動的習慣。現在突然啞巴了，心里別提多不得勁了。

“我昨天就覺得聲音有點不對，嘶嘶拉拉的，還以為是信號不好。”楊廠長放下碗筷，嘆了口氣，“回頭找廠里維修科的小李來看看吧。”

“得了吧，”趙科長撇撇嘴，“上次小李來修咱家那電風扇，拆了裝，裝了拆，搗鼓了半天，最后風扇沒修好，還把外殼給弄裂了一道。我看他的技術，還不如……”

趙科長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哎！老楊！我想起來了！”

“想起什么了？咋咋呼呼的。”楊廠長被她嚇了一跳。

“昨天晚上！那個放映機！不是讓食堂那個叫……叫何雨梁的小師傅給修好了嗎？許大茂那樣的‘專業人士’都沒轍，人家小何師傅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那技術，我看比小李強多了！”趙科長越說越興奮，“你不是還說要給他個兼職維修工，發技術津貼嗎？正好！讓他來給咱家看看這收音機！”

楊廠長聞言，也是眼前一亮！

對啊！自己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昨天何雨梁那手利落勁兒，那份沉穩淡定，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當時就覺得這年輕人不簡單，技術絕對過硬。修放映機那種精密設備都能手到擒來，修個收音機，應該不在話下吧？

“你說得對！”楊廠長一拍桌子，“我這就讓人去食堂把他叫來！”

“欸，等等，”趙科長攔住他，“現在還早，人家小何師傅估計正在食堂忙活早飯呢。再說了，這也不是廠里的事兒，是咱家的私事，你直接派人去叫，影響不好。等過了早飯點，你親自去或者打個電話，客氣點請人家過來幫忙。”

楊廠長想了想，覺得愛人說得有道理。他是廠長，但也不能隨便占用工人的工作時間辦私事，影響要考慮。而且，請人幫忙，態度得放端正。

“行，聽你的。等九點以后，我讓小錢去食堂跑一趟，就說我請他過來幫個忙。”楊廠長點了點頭，心里對修好收音機又燃起了希望。

……

上午九點多，軋鋼廠后廚一片忙碌。早飯的喧囂剛剛散去，何雨梁正帶著馬華和胖子，處理中午要用的食材。

就在這時，廠長秘書小錢一路小跑進了后廚。

“何師傅！何雨梁師傅在嗎？”小錢聲音帶著點急促。

“錢秘書？您怎么來了？”何雨梁放下手里的菜刀，擦了擦手，有些意外。

“何師傅，楊廠長請您過去一趟，到他家里去。”小錢客氣地說道，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廚子，如今是廠長面前的紅人，不僅廚藝了得，還會修機器，可不能怠慢。

“去廠長家？”何雨梁心里微微一動，面上卻不動聲色，“錢秘書，知道是什么事嗎？”

“好像是……廠長家里的收音機壞了，想請您過去給瞧瞧。”小錢壓低了聲音說道。

果然！何雨梁心中了然。看來昨晚露的那一手，效果立竿見影。

“行，沒問題。我跟劉主任說一聲，馬上就過去。”何雨梁爽快地答應了。幫廠長修東西，這可是拉近關系的好機會。

跟食堂劉主任打了聲招呼，劉主任自然是滿口答應，還叮囑他好好表現。

何雨梁脫下沾著油星的圍裙，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跟著小錢，離開了食堂，往廠領導家屬區走去。

楊廠長家住的是廠里分的紅磚小樓，雖然比不上后世的別墅，但在這個年代，絕對是讓人羨慕的居所。

進了門，趙科長熱情地迎了上來。

“哎呀，小何師傅來了！快請進！快請進！”趙科長上下打量著何雨梁，見他穿著干凈整潔的工裝，人長得也精神，不像一般后廚師傅那樣邋遢，第一印象就很好。

“楊廠長，趙科長。”何雨梁禮貌地打了聲招呼。

楊廠長也從里屋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小何同志，不好意思啊，打擾你工作了。家里這收音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不響了，想請你這位‘技術專家’給診斷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