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在空無一物的虛無里,有什么清涼的液體正在一滴一滴的落進嘴里,冰涼的感覺,正在喚醒著沉睡的靈魂。
“唔……”
時穹扶著腦袋,睜開了眼睛。
“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
在耀晴嵐給祂們講述的很多故事里,死去之后并不是一切的結束,地府……冥界,不同大陸對死后的世界描述不盡相同,西方故事里一般都是的善者升入天堂,做惡者被哈迪斯或者是撒旦打落深淵,永墜煉獄,東方這邊則有傳說是功德飛升與十八層里負責審判的閻羅王。
可在時穹眼里的,只是一片廣袤無垠、色調淡黃的土地。
抬頭仰望的蒼穹之上,視線里浮現出一抹龐大無比的巨型圓環。
在這片無邊無際的大地上,唯有遠處的地方依稀瞥見一座巨型殿堂,之后,再無一絲人類的蹤跡。
“不是吧……難道我被判斷成惡人送地獄來了?那靈筮呢?這判斷標準是啥啊?”
沒有辦法,時穹只能在這片大地上慢慢走著,朝著遠處唯一見到的建筑。
那神殿望著不遠,卻是讓時穹硬生生的走得雙腿酸痛不已,所謂的望山跑死馬不過如此。
時穹無奈,只能一邊錘著腿,一邊在這望不到頭的大地上繼續行走。
“靈魂體也會累啊……”
又過了不知多久,時穹碰的一聲躺在地上,倆眼走的都有些重影,只能勉強仰起頭看著這破舊的神殿。
突然間,無風的地表卷起了沙塵,他的視線被阻擋,下一瞬,眼前的殿堂的迅速變化,比山更高的巨石被恐怖的偉力裹挾、重組。
隨著煙霧散去,一座高塔出現在時穹的眼前,宏偉的塔高聳入云,直破星空,直直的將大地與星環鏈接,高達數億公里的奇觀就這么展現在時穹的眼前。
看不清高塔的全貌,卻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讓時穹清晰的知道高塔分為六層,上面的五層都被什么力量遮蔽,讓人無法看清其真實面目,然而僅僅是第一層,在時穹被那股力量引導下的輕微一撇,就讓他觀察到其中內部至少蘊含方圓數百億公里的大小,恐怕就算是把時穹認知是的三塊大陸全放進去,都算不得什么。
而另外幾層,內部壓縮的面積還要更加龐大,具體的數字讓時穹徹底不敢想象。
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不知道說些什么,異變卻還在繼續。
眼前的高塔劇烈地翻轉,腳下的這片土地也跟著一起轉動,整個地區的引力發生了改變,整片大地連帶著塔的頂部反轉到了天空之中,而時穹的身體被猛的拋飛,像是風中的柳絮。
等到他好不容易停住自己的身體,自己已經突破天空,來到了高塔的頂端,身邊環繞著的,是深邃的星空,無盡的星光仿佛包圍了他,在這個高度之下,他終于看清整片大地的樣貌——那是一顆擁有光輝與星環的土褐色星球,并非是高塔依靠星球而建,反而是那顆星球僅僅是高塔第一層蘊含的部分產物。
一個人影就站在那塔頂之上,抬著頭,與燭參玄四目相對,四把形式各異的劍環繞在祂的四周。
藍,金,紅,綠,四把顏色不同的劍停靠在不同的方位,無盡的光芒從劍中升起。
藍劍落點距離時穹最近,在劍身沒入地面的剎那,無盡的神雷直沖,周圍空間中的重力瞬間失去了控制,瘋狂扭曲,以極快的速度匯聚于劍身之上。
周圍的一切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無論是有形的塵土還是無形的輻射波動,就連光也難逃厄運。
恐怖至極的引力更是如同一個無底洞般不斷吸納著周圍的一切,一個漆黑如墨的巨大黑洞在這把劍的周圍驟然成形!
空間在劍身附近扭曲,時間在神雷之間彎折。
塔頂的那道身影看著時穹,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摘下了遮擋相貌的兜帽。
那是一副俊美異常的容貌,像是希臘神話里的阿多尼斯,能引得愛神與冥后爭斗,深藍色的長發下帶著一雙深紅的瞳孔,神圣……莊嚴,不可侵犯。
簡直就像是——神。
還未等時穹行禮,那位疑似神明的男人就已經抬起了手,臉上帶著惡劣的笑。下一刻,時穹的眼前天旋地轉,墜入到第一層的塔身里。
“呸呸呸……”
吐出吃了一嘴的黃沙,時穹強忍著嘔吐與眩暈感,勉強從地面上爬起。
收回前言,如果神都是這樣的惡劣,那他的差距簡直就跟故事里的魂帝與楊天寶一個樣。
時穹只能抬起身,朝著四周打量,眼前是一片連綿不絕的山脈,高聳入云。
下一刻,在塔頂上剛被時穹觀察到的深藍色的雷暴落下,整座山脈尚未被時穹打量完整,就被恐怖的力量削的只剩下僅有高度還在的一堵石墻。
石墻之上,一條被雷暴沖刷而成的階梯正期待著登山者的踏入,被故意遮掩住看不清數量標記洞穴分布在階梯上,看樣子是要讓時穹一個個的探索。
“完成登山,則可回歸常世。”
高天之上,神明開口,然后消失不見,簡單的一句話,就已經把時穹剛剛升起的擺爛心思消磨殆盡。
反正以對方的力量,殺死他連一秒鐘都用不到,不管是無聊的玩弄也好真是神明的施舍也罷,他都認了!
抬起腳,時穹踏入了第一階的梯子上,階梯里尚未散去的雷霆從腳板里竄出,貫穿了整個身體。
酥麻感讓時穹僵在原地,而更多的雷霆趁著機會竄入他的體內,麻癢跟痛楚在體內輪番上演,不知過了多久才結束,脫力的時穹只能勉強靠住石墻,全身大汗淋漓,而放眼望去,類似的臺階不知還有多少。
就知道……沒那么好心。
時穹只能咬著牙,逼著自己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感覺更清透了些,仿佛那些雷霆帶走了他體內的某些物質,又釋放出了什么。
為了驗證,時穹朝著石墻打了一拳,拳鋒淺淺沒入其中半寸。
然后,他毫不猶豫的踏入了第二個臺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