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莉婭被父親甩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幸好被旁邊的老仆人拉姆及時扶住。她看著阿爾杰紅腫的臉頰和嘴角的血跡，心如刀絞，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無助地哭泣。

拉杰什·古普塔余怒未消，但是到底不敢對一位婆羅門下死手，指著阿爾杰的鼻子，唾沫橫飛地罵道：“你這個窮酸祭司家的野小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以后離我女兒遠一點，再讓我看到你跟她不清不楚，我打斷你的腿！”

阿爾杰依然默不作聲，說到底，今天要是真的出事了，都是他的責任。

“老爺，您消消氣，消消氣。”老仆人拉姆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勸道，“小姐和這位…阿爾杰少爺，也是受了驚嚇。我看，還是先帶小姐回家吧，有什么話，回家再說。”

拉杰什重重地哼了一聲，狠狠地瞪了阿爾杰一眼，然后拉著還在哭泣的普莉婭，頭也不回地向村子走去，嘴里還在不停地訓斥著：“真是丟人現眼！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老仆人拉姆看了阿爾杰一眼，嘆了口氣，也拿著手電筒匆匆跟了上去。

轉眼間，原地只剩下阿爾杰一個人。

夜風吹過，帶著田野的微涼，吹在他火辣辣的臉頰上。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神變得冰冷而堅定。

阿爾杰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平復了一下激蕩的心情。然后，他深吸一口氣，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普莉婭家，昏黃的燈光下，氣氛壓抑。

普莉婭跪在地上，低著頭，肩膀一抽一抽地哭泣著。她的母親拉克希米坐在一旁，不停地用手帕擦拭著眼淚，唉聲嘆氣。拉杰什則在屋里來回踱步，臉色鐵青。

“你還有臉哭！”拉杰什終于停下腳步，指著普莉婭罵道，“你知道今天晚上有多危險嗎？萬一……萬一真出了事，你讓我們古普塔家的臉往哪里擱？你還想不想嫁人了？”

“爸……我錯了……”普莉婭哽咽著說道。

“錯？你錯在哪里了？”拉杰什怒氣沖沖地質問。

普莉婭低著頭，不敢看父親的眼睛：“我不該……不該那么晚還在外面……不該和阿爾杰……一起回來……”

“哼！現在知道錯了？”拉杰什冷笑一聲，“我告訴你，從明天開始，你不準再去那個什么狗屁輔導小組！阿爾杰那個小子，你以后也不準再私下見他！聽到了沒有？”

普莉婭猛地抬起頭，眼中帶著一絲哀求：“爸！輔導小組對我很有用，我的英語成績……”

“成績？成績有你的名聲重要嗎？”拉杰什打斷她的話，“再說了，一個女孩子家，要那么好的成績有什么用？將來還不是要嫁人生孩子！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學學家務刺繡，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情！”

普莉婭的母親拉克希米在一旁聽著，忍不住開口勸道：“親愛的，你也別太生氣了。普莉婭也是受了驚嚇，我看她以后也不敢了。至于那個阿爾杰……我聽普莉婭說，他最近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成績全校第一，老師都說他肯定能考上印度理工學院！”

“全校第一？上印度理工學院？”拉杰什嗤笑一聲，“一個傻子，大病一場后成績就變好了？他要是能上印度理工學院，我把家里的牛糞都吃了。”

他轉向普莉婭，語氣不容置疑：“總之，我的話你記清楚了！以后離那個阿爾杰遠一點！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們倆有什么瓜葛，看我怎么收拾你！”

普莉婭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不敢再反駁。她知道，父親一旦決定的事情，就很難再改變。她的心中充滿了委屈和對阿爾杰的愧疚。

另一邊，阿爾杰家中。

阿爾杰回到家時，莫漢和安賈莉還沒睡，正焦急地等著他。

“阿爾杰！你怎么才回來？去哪里了？”安賈莉一看到兒子臉上的傷，立刻驚呼起來，“你的臉怎么了？誰打你了？”

莫漢也站起身，眉頭緊鎖。

阿爾杰簡單地將路上的遭遇說了一遍，隱去了那些最不堪的細節，只說是遇到了幾個流氓，和普莉婭的父親發生了一些誤會。

“豈有此理！”莫漢聽完，氣得拍了一下桌子，“那個拉杰什·古普塔，也太不講道理了！你們也是受害者，他憑什么打你？”

安賈莉心疼地拉過阿爾杰，仔細查看他臉上的傷勢，眼眶都紅了：“我的兒啊，你受苦了。”她一邊說著，一邊拿出草藥膏，小心翼翼地幫阿爾杰涂抹。

“媽，我沒事，一點皮外傷。”阿爾杰安慰道，盡管臉頰依然火辣辣地疼。他更擔心的是普莉婭，不知道她回家后會受到怎樣的對待。

安賈莉一邊涂藥，一邊嘆了口氣：“普莉婭那孩子也是可憐。攤上那么一個父親。唉，在我們這里，女孩子家就是命苦。出門在外要提心吊膽，回到家里還要看男人的臉色。萬一再遇上個不講理的丈夫，那這輩子就算毀了。”

莫漢也沉默了，他知道妻子說的是實話。在印度的社會環境下，女性的地位確實低下，安全也得不到保障。

阿爾杰看著母親擔憂的表情，心中五味雜陳。他將口袋里皺巴巴的成績單拿了出來，遞給安賈莉：“爸，媽，這是我最近的考試成績。”

安賈莉接過成績單，翻來覆去看了半天，莫漢實在好奇，湊過去一起看了起來。良久，兩人難忍激動，對著家中供奉的濕婆神像叩拜起來，口中念念叨叨著感謝神的保佑之類的話。

莫漢不知想起來什么開心事，有些得意地說道：“說起來，最近神廟的香火確實旺了不少。自從咱家阿爾杰去過之后，神廟的收入都變多了呢，肯定是因為濕婆大神顯靈，所以信徒們才更加虔誠。”

阿爾杰眼神微微一凝。他知道，神廟收入的增加，絕不可能是因為濕婆大神顯靈。這意味著帕西的手腳更加小心和干凈，也意味著抓住他的馬腳也越來越困難。

“爸，”阿爾杰沉吟片刻，說道，“為我舉辦的法會就在明天，對嗎？”

莫漢點點頭：“是啊，到時候一定熱鬧非凡，能賺一大筆錢。”

“我想，我們可以利用這次法會，做一些事情。”阿爾杰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帕西在神廟里經營了這么久，留下了不少把柄。如果我們能抓住他的罪證，不僅能把他趕走，還能……”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還能讓您在信徒中的威望更上一層樓。”

莫漢有些疑惑地看著兒子：“你的意思是……”

“我最近在學校的化學課上學到了一些有趣的知識。”阿爾杰開始解釋他的計劃，如何利用一些簡單的化學反應，制造出一些看似神跡的現象，比如憑空生火、水面生煙等等。“如果我們能在法會上，當著所有信徒的面，展現一些神跡，那么您作為祭司，自然會得到更多人的敬仰和信服。到時候，再揭露帕西的罪行，就更容易得到大家的支持了。”

莫漢聽得眼睛發亮，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好小子！你這個主意太妙了！如果真能這樣，那我莫漢也能揚眉吐氣了！”

安賈莉在一旁聽著，雖然不太明白其中的原理，但也為兒子的聰慧感到驕傲。

阿爾杰看著父親興奮的樣子，心中卻另有盤算。扳倒帕西只是第一步，他更長遠的目標，是徹底改變這個家庭的命運，甚至，改變更多人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