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綠色的音波浪潮將那道纖細(xì)身影淹沒其中,纖細(xì)身影的行動立時變得呆滯起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柳平江猛然右腳一踏,身形急速向屋外飛掠而去。
此時他的腦海當(dāng)中只有一個字,那就是——逃!
他行走江湖多年,見識過許多窮兇極惡之人,這類人行事殘忍,作風(fēng)歹毒。
可現(xiàn)在在他看來,這般多人加在一起,都不如先前這人。
他從未預(yù)料過,江湖人竟然有能夠操縱心神的功法,被操縱之人形似傀儡,讓他做什么便做什么。
這等功法比之他修煉的化魔大法都要殘忍,歹毒百倍。
遇見這等兇人,他完全興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一心只想逃命。
還有兩丈,他就能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屆時海鳥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一丈。
半丈。
隨著屋外的星光愈發(fā)臨近,柳平江眼中的希冀狂喜之色也愈發(fā)濃厚。
砰——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指印劃破空氣,瞬間打在柳平江的胸口上,穿透而出。
強橫的指勁將他的身影擊飛,一直在地上滑行數(shù)丈遠(yuǎn),這才止住身形。
他匍匐在地上,低頭看了眼胸口傷口處溢出的烏黑血漬,不敢置信的回頭看向那道緩緩收起右手的纖細(xì)身影。
“啊——你——”
在慘叫聲中,柳平江的身影化作一灘烏黑血水,消散于天地之間。
徐言收起笛子,微微搖了搖頭,這女子先天后期的境界,以海浪潮聲曲的效果,只能控制他一人。
這柳平江自然無法顧及,好在化魔指印威力不俗,總算沒有被他逃掉。
徐言緩步來到女子身前,細(xì)細(xì)看去。
就見這女子也是副夜行衣打扮,臉上蒙塊黑布,身材纖細(xì)。
“你叫什么名字,在青衣會里擔(dān)任何等職位。”徐言冷聲道。
“蘇紅,是青衣會的副會長。”女子聲音干澀,語調(diào)機(jī)械。
“青衣人派你過來所謂何事?”
“會長讓我將孩子親自帶回去,交給他,他好突破境界。”
徐言輕笑一聲,將灰色布袋拎起來,遞給她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帶我去見見你們的會長吧。”
蘇紅接過灰色袋子,反手扛在肩上,機(jī)械的點點頭,旋即兩人一前一后,離開房屋。
……
襄江自城東穿過城西,愈往西走,江面也就越發(fā)寬闊,放眼望去,可見平闊江面上,不時可見,有島嶼星列棋珍的聳立在江面上。
這些島嶼有大有小,上面植被茂密,郁郁青青,分布的極為松散。
夜色漸深,濃厚烏云緩緩自月頭飄過,皎潔的月光鋪陳在江面上,晚風(fēng)拂過,江面微瀾,蕩漾起片片波光鱗尋。
江面上,兩道人影好似飛鳥般,自在翱翔。
這兩道身影靈活之極,往往每次起躍便能在平生飛出數(shù)十丈之遠(yuǎn),若是有江湖人見狀,怕是要惹不住拍手叫好,這等絕妙身法,可不多見。
晚風(fēng)吹拂青絲,徐言右腳一點水面,身影再度高高躍起,他看著前面帶路的女子,心中驚嘆。
難怪鎮(zhèn)江司遍尋青衣會而不得,誰能想到他們的據(jù)點,居然是會在這種地方。
襄江見面開闊,類似這樣的浮島,數(shù)不勝數(shù),若是將其當(dāng)作巢穴,的卻不容易被人發(fā)覺。
兩人就這般踩著湖面,行進(jìn)個把時辰,終于在江心距離陸地不知道多少遠(yuǎn)的地方,某處島嶼停了下來。
這是座方圓五百來丈的島嶼,上面枝葉茂密,郁郁青青,島嶼之上,隱約可見有抹火光傳來。
兩人上了島嶼,便在這時,一道悠然的聲音,回蕩在江面上。
“蘇紅,既然帶了外客,還不趕緊介紹介紹。”
這人的聲音聽著很是年輕,但隱隱有滯澀之感。
江風(fēng)猛烈,他的聲音穿過江風(fēng)好似近在身前,可見其內(nèi)力之深厚。
眼看形跡被人看破,蘇紅被他控制,自然不會出聲說話,徐言躍至身前,朗聲道:“久聞青衣會青衣人大名,今晚得幸遇見,自然是要前來拜訪一番。”
“主任無邀,客人自來,閣下是要當(dāng)會惡客不成……蘇紅你要背叛本座不成?”
這般說著,三道身影慕然從洞穴那片亮光當(dāng)中竄出,不懷好意的盯著徐言。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閣下將島嶼視作私產(chǎn),只怕與律法不合。”
這道聲音卻不回答徐言,只是問道:“蘇紅,本座在問你話,你難道要背叛本座不成。”
聲音忽遠(yuǎn)忽近,顯然面前這三人并不是青衣會會長。
“青衣閣下,不要再問了,蘇紅已經(jīng)棄暗投明,自愿成為我的下屬了。”
“哦,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去死吧……將此人拿下,生死不論!”
聞聽此言,這三人獰笑著各自施展化魔大法,頓時三道蓬勃真氣向著徐言激蕩而去。
徐言對著蘇紅下達(dá)了個命令,讓他對付其中一人,而后滄啷一聲,拔出長刀,向著另外兩人攻去。
這三人的的境界都是先天后期,看樣子都是青衣會的骨干成員。
經(jīng)過這幾日的修行,徐言丹田的晶瑩程度已經(jīng)來到六分,即將突破至先天后期,憑借四門化境神通在手,對付這兩人自然不在話下。
無相隨影淹沒于黑暗當(dāng)中,迅捷的朝著兩者潛行過去,那兩人臉色猛然一驚,只覺眼前這人忽然消失不見。
顯然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等詭異的功法神通。
“小心!”
便在這時那道聲音忽然提醒了句,兩人都是齊齊一愣,旋即其中一人臉色震恐,右腳一踏想要離開原地,卻哪里還來得及。
只聽的滄啷一聲,一道冷芒劃破黑暗,這人便在震恐的表情中,頭顱伴隨著淋漓的鮮血,被削飛出去。
徐言一擊得手,并不停留,如法炮制,再度隱沒在黑暗當(dāng)中。
這時候,青衣會會長已經(jīng)顧不得掩藏的身份的事情,連忙自洞穴當(dāng)中急掠而去,邊走,邊大喊道:
“他在你左側(cè)。”
這人臉色一凜,卻不敢攻擊,左腳一點,身影向后方略去的同時,化魔指頻頻向著空無一物的黑暗激射而出。
化魔指歹毒,這般密集的發(fā)動,便是徐言都心中凜然。
不過此時他已經(jīng)暗動殺意,這青衣人既然能看透無相隨影的掩藏,顯然不是尋常之輩。
若是這兩人合流,今晚只怕要費些手腳了。
念及此,徐言緊握長刀,真氣狂涌進(jìn)寶刀當(dāng)中,隨后向下一劈。
一道長約十丈的虛化刀影立時浮現(xiàn)而出,狠狠朝著這人劈去。
正是劈天三式第一式——笑蒼穹。
斬天三式一共只有三招,三招自稱一派,卻又彼此融合。
第一式笑蒼穹,能聚刀氣化成刀影,以意破天,威力堪稱巨大。
刀影凝與半空緩緩斬落,這幅畫卷太過震撼,青衣會這人面容呆滯,緊接著臉色大變,此時那還顧的上耗費真氣這種事情。
化魔指不要命向著刀影激射而出,但可惜這并非尋常真氣凝聚,化魔指穿透而出,絲毫不能組織刀影的斬落。
氣機(jī)鎖定之下,青衣會這人逃無可逃,最終被刀影劈的鮮血狂噴,身影好似坨爛泥般癱軟在地上,顯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青衣人趕到現(xiàn)場,就見徐言兔起鶻落間就將兩名下屬擊殺,不由臉色陰沉站在原地,冷冷道:
“閣下還真是好身手啊!”
他這句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吐,顯然心里是恨極了徐言。
蘇紅與另外一人青衣會成員纏斗在一起,一時三刻難分勝負(fù)。
徐言收刀與鞘,微微笑道:“既然如此,閣下可愿伏法!”
青衣人冷哼一聲,道:“想要我伏法,莫說是你,就是荊襄城布政使司都沒這個本事。”
聞聽此言,徐言暗自一驚,心說:“這人好大的口氣。”
布政司負(fù)責(zé)東南道行政大權(quán),乃是東南道最高層級的衙門,布政使更是東南道的最高長官。
鎮(zhèn)妖司司主雖然跟布政使實力相當(dāng),但表面上鎮(zhèn)妖司司主還是比布政使低上一頭。
當(dāng)然荊襄城鎮(zhèn)妖司隸屬京都總部管轄,跟布政使衙門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徐言心中暗自驚訝,表面卻是不動聲色,道:“閣下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閃了舌頭。”
“是不是閃了舌頭等你抓到我在說……不過你沒這個機(jī)會了。”
說罷,青衣人冷笑一聲,雙手猛然推出,一股血紅中混雜著漆黑顏色的真氣,好似煙霧般,滾滾向著徐言迎吹來。
滋滋——
就見這霧氣籠罩之下,方圓范圍之內(nèi),萬物禁絕,甚至就連地面都被腐蝕的滋滋作響,空氣當(dāng)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明顯就是蘊含劇毒。
眼看這劇毒真氣的范圍覆蓋的范圍越來越大,跟蘇紅纏斗的青衣會成員臉色大變。
再也顧不上眼前的蘇紅,右腳一踏,迅即脫離這霧氣的覆蓋范圍。
蘇紅沒了指令,見眼前這人突然逃跑,不由呆愣在原地,靜默不動。
血紅色霧氣緩緩沾染住蘇紅的身體,隨著霧氣往前涌動的瞬間,就見她的身體毫無征兆的化作一灘血水,與白骨一道消融不見。
見這劇毒真氣這般厲害,徐言不敢大意,右腳一踩,身形急速朝著后面退去。
眼前這霧氣漆黑一片,青衣人的身影隱沒其中不見蹤影。
正自思索破敵之策時,徐言就聽的半空中響起兩道破空聲。
砰砰——
就見兩道血紅色指印激蕩而出,劃破漆黑色霧氣朝著徐言激射而出。
徐言身在半空不好轉(zhuǎn)挪身體,無相隨影頃刻間發(fā)動,三道身影憑空而出,血紅指印穿透虛影,沒入遠(yuǎn)處的黑暗當(dāng)中。
一聲輕咦,在漆黑霧氣當(dāng)中響起,顯然沒料到徐言竟然有這等神通功法。
徐言落在地上,臉色凝重的看向漆黑霧氣方向。
如此詭異的神通,外加此人先天巔峰境界的境界,這青衣人絕對是他修煉武道以來的大敵。
兩人的距離距離間隔過于遠(yuǎn)了,斬天三式面對這等神通毫無作用,無相隨影更不用說。
方才青衣人能看破無相隨影的掩藏,顯然修煉了偵察類的神通功法。
念及此,徐言從須彌之寶當(dāng)中掏出黃色笛子,放到嘴邊,暗運真氣,緩緩奏響海浪潮聲曲。
道道淡綠色的海浪漣漪,自徐言為中心,向著漆黑霧氣蕩漾而去。
海浪潮聲曲本就是音波類功法,能夠穿透有形的物質(zhì),這漆黑武器,顯然并不能阻擋海浪潮聲曲的海浪漣漪。
好似輕柔的微風(fēng)般,淡綠色的海浪漣漪穿透過漆黑霧氣,向著霧氣當(dāng)中的青衣人緩緩圍攏過去。
自淡綠色浪潮出現(xiàn)的剎那,青衣人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戒備的狀態(tài)。
他縱橫荊襄城多年,在鎮(zhèn)妖司的圍捕下逃過一輪又一輪,靠的可不僅僅只是運氣。
盤胎凝基就不說了,尋常先天高手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可這一次他卻是遇見了對手,眼前這人不僅輕功了的,刀法更是犀利,三招兩式就將他的手下殺的七零八落。
眼看此時他已經(jīng)占據(jù)上風(fēng),這人卻不慌不忙的運轉(zhuǎn)這門功法,顯然是他的殺招。
果然就見這淡綠色漣漪竟然直接蔓延過他這霧氣,直直朝他撲了過來。
看他神態(tài)如此十拿九穩(wěn),青衣人不敢硬接,右腳一踏,就要離開遠(yuǎn)處。
可沒想到這淡綠色漣漪蔓延的速度,初期還比較緩慢,但在他數(shù)丈遠(yuǎn)時,猛然速度變快,瞬間就將他的身影迷茫當(dāng)中。
明顯是這人施展的詭計,用于麻痹他。
在這淡綠色海浪漣漪中,青衣人身形呆滯。
溫柔的音波好似天魔亂舞般在他的腦海深處輕聲呢喃。
他感覺到自己的思維竟然不收控制的,受到這股呢喃的操控。
他立刻明白這蘇紅為何甘愿受此人的擺布,這竟是門罕見的迷魂音波類功法。
來不及多想,趁著思維尚存之際,一道獅吼聲便自他的口中發(fā)出。
吼吼——
這聲狂吼好似妖魔般聲震十?dāng)?shù)里,道道音浪自他口中勃然而出,將這淡綠色漣漪逼退至數(shù)丈之外。
幾乎就在逼退的一瞬間,他右腳一踏,身影向著夜空急掠而出,迅速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緩緩回蕩在夜空當(dāng)中。
“好厲害的功法,在下受教了,在下必百倍償還!”
徐言收起笛子,看著那道身影消失在夜幕當(dāng)中,不由暗道可惜。
方才他操縱海浪潮聲曲,故意放緩速度,待他麻痹時,陡然出手,本以為能將此人操控住。
沒想到這人神通層出不窮,竟然身懷音波功法,這才被他逃掉。
觀此人行事作風(fēng),膽大心細(xì),絕對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徐言面露沉吟之色,眼看沒有主人操控的漆黑霧氣有蔓延的趨勢,他不敢在這里多帶,縱身一躍,身形消失在茫茫夜色當(dāng)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