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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以己為聘

南胥城,南風(fēng)小院內(nèi),熱鬧非凡。

鳳陽公主的招親大會如期舉行,滿院賓客熙攘,聘禮堆積如山。

傳聞東夷王以割讓一城為聘禮,圣上迫于形勢應(yīng)允,竟同意以拋繡球這般荒唐的方式選婿。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此事竟定在了南風(fēng)小院這等風(fēng)月之地。

京中權(quán)貴聞風(fēng)而動,紛紛攜重禮而來——畢竟,若能尚公主,便是平步青云。

院中高臺旁,一座通體赤紅的珊瑚樹被抬了進(jìn)來,珍珠瑪瑙綴滿枝頭,熠熠生輝。眾人驚嘆:“佘家不愧是京城首富,竟舍得如此手筆!”

“可佘家不是只有三位娘子嗎?何來男丁求親?”

議論聲中,佘大娘子款款而入。她素衣淡妝,烏發(fā)高挽,眉目如畫,舉止端莊得令人側(cè)目。

柳笙尖著嗓子唱禮:“佘家獻(xiàn)紅珊瑚一尊——!”

緊接著,各家聘禮一一呈上,直到——

“南風(fēng)小院南宮玥,以己為聘。”

滿堂嘩然。

南宮玥一襲月白長衫,玉帶束腰,風(fēng)姿卓然。他眉眼如畫,唇若點朱,立于庭中,如謫仙臨世,引得眾人屏息。

雅間內(nèi),佘大娘子猛地攥緊衣袖,目光灼灼。

樓閣上,玖月靜靜望著這一幕,唇角微揚(yáng)。

“怎么,公主心動了?”喬玉嗑著瓜子,揶揄道。

“南宮玥不愧京城第一美男,但……”玖月輕嘆,“他不該困在這里。”

老乞丐瞇眼一笑:“那佘大娘子不錯,家底厚,性子穩(wěn),配得上他。”

喬玉挑眉:“我去探探?”

玖月點頭:“若她真心,便成全他們。”

喬玉晃到佘大娘子跟前,故作隨意道:“佘三娘子前些日子還折辱南宮公子,不知大娘子也有此意?”

佘大娘子搖頭,目光堅定:“喬姐姐誤會,本娘子絕無此意,南宮公子琴藝絕世,心性高潔,不該因出身被輕賤。”

“哦?”喬玉似笑非笑,“若非娘子今日攜聘禮而來,可是為了南宮公子?”

佘大娘子耳尖微紅,卻坦然道:“若能得他相伴,是本娘子的福氣。”

喬玉瞇眼:“可佘家會答應(yīng)?”

“我已得祖母首肯。”她取出一紙婚書,字跡鮮紅,印鑒赫然。

喬玉挑眉:這姑娘,竟是有備而來。

廂房內(nèi),南宮玥正撫琴,指尖流淌出淡淡的悵惘。

喬玉推門而入,直截了當(dāng):“佘大娘子想讓你入贅佘家。”

南宮玥指尖一頓,抬眸:“……什么?”

如不是喬玉于他有恩,南宮玥此刻便要趕人了。

“喬姐姐是知我有心儀之人,何故又來戲言?”南宮玥壓下手中琴弦。

“大娘子可是帶了婚書,聘禮是佘家半數(shù)的產(chǎn)業(yè)。”喬玉抱臂,“若應(yīng)了,往后便是自由身,不僅不必再屈居人下,還能享受榮華富貴。”

南宮玥沉默良久,苦笑:“可我對她并無情意。”

“那又如何?”喬玉嗤笑,“你以為佘大娘子為何能出現(xiàn),別辜負(fù)了公主一番心意。”

他指尖猛地一顫。

“公主要去和親了。”喬玉語氣冷了下來,“你若真為她好,就別讓公主臨走還替你操心。”

南宮玥閉了閉眼,終于低聲道:“……好。”

翌日,佘家馬車停在南風(fēng)小院外。

南宮玥一襲素袍,腰間玉佩已換成佘家的信物。臨行前,他回頭望向高樓。

玖月站在闌干邊,靜靜望著他,眼中情緒復(fù)雜。

南宮玥忽然轉(zhuǎn)身,朝她深深一揖,聲音清朗如舊:

“殿下,此去佘府,玥雖入贅,但只要小人還活著,南風(fēng)小院便一直在。他日您若回南胥,這里永遠(yuǎn)有酒等您。”

玖月一怔,隨即莞爾:“好,本公主定會回來喝南風(fēng)小院的陳年花雕。”

佘大娘子站在馬車旁,聞言并不惱,反而微微一笑。

雖是皇室許了她佘家官商之權(quán),但此刻看著南宮玥的側(cè)臉,心中竟泛起一絲異樣的柔軟。

這男子,當(dāng)真絕色,卻也重情。

馬車緩緩駛離南風(fēng)小院。

車廂內(nèi),南宮玥垂眸不語,佘大娘子亦不催促。良久,她輕聲道:“南宮公子,若你不愿,這婚事可作罷。”

他抬眸,有些訝異。

她笑了笑:“我雖傾慕公子,卻不愿強(qiáng)求。只是……祖母既已應(yīng)允,佘家必不會虧待你。”

南宮玥看著她,忽而問道:“大娘子為何選我?”

佘大娘子指尖輕撫袖口繡紋,低聲道:“初見公子撫琴時,我便想,這般人物,不該埋沒風(fēng)塵。”

他沉默片刻,終是輕嘆:“既如此,玥愿與娘子……相敬如賓。”

她抬眸,與他四目相對,心跳忽快了一拍。

這男子,當(dāng)真如傳言般,令人見之忘俗。

夜深似墨,玖月踏出南風(fēng)小院時,忽見一藥童跌撞而來,玉冠歪斜,袖口還沾著未干的藥汁。

那小童撲通跪地,聲音里帶著哭腔:“殿下救命!我家大人...大人他在宣武門……”

“宣武門?”玖月瞳孔驟縮。

三日前蘇子沐獻(xiàn)計招親時,那雙總含著藥香的手還在準(zhǔn)備著招親聘禮,可在南風(fēng)小院沒見著他人影,竟是跑宣武門去了。

如今南宮玥找到好歸宿,她也要上心將蘇子沐安置妥當(dāng)。可這耿直蘇御醫(yī)跑去宣武門又是唱的那一出。

宣武門箭樓飛檐下,蘇子沐的素袍被夜風(fēng)鼓蕩如招魂幡。

見公主走來,蘇子沐忽如斷線傀儡般折腰而跪,素袍“嘩“地鋪開三尺青磚。

“臣罪該死。”他喉結(jié)滾動,“那日在宣武門拒婚,是微臣知錯了,宣武門拒絕公主,不求原諒,但求公主讓微臣留在你身邊。”

那聲音在空中顫抖,隨時都可能會在宣武門上消失。

“蘇子沐,你給本公主下來。”

“公主若不答應(yīng),微臣就從這跳下去。”

玖月袖中婚書倏地攥緊——那藥王谷嫡女的庚帖還帶著溫香,她原想為他許配個好女子,不料這癡人怕是知道了些什么,不情愿接受才如此相逼。

“蘇子沐,你過來……”

話音未落,黑影倏至。身后一道強(qiáng)大的力量將她禁錮,鼻子上被一塊布緊緊捂著,一股刺激味道入鼻。

蘇子沐如離弦之箭撲來,卻在觸及她衣角剎也被身后黑衣人拽住,

眼前一片漆黑前,玖月聽到哽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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