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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流放者

  • 銹血
  • 長弓煙
  • 2803字
  • 2025-05-06 06:15:01

地鐵隧道的積水泛著熒藍色。羅小刀背靠生銹的閘機,凝膠艙的冷光在潮濕的墻面上投出妹妹的腦波圖譜。三小時前凈世會的追殺令生效,他現在是三十七座城市的頭號通緝犯。

“你脊椎里的量子共振器,“陰影中傳來機械摩擦聲,“正在向母巢發送定位脈沖。“

地鐵隧道的積水突然泛起詭異的熒光漣漪,水面下浮現出非歐幾里得幾何的幽藍光斑。羅小刀的后頸芯片爆發出刺骨灼痛,這種神經燒灼感曾在妹妹小美被綁上手術臺時出現過——那是第七研究所特制的生物警報,專門針對攜帶星門基因的蝕變體。

盲眼女人從泛著核廢料熒光的積水中緩緩升起,黑袍上的星鏈芯片與隧道頂部銹蝕的通風管共振。每當生銹的鉚釘在聲波中震顫,就有管風琴般的低頻嗡鳴在拱頂間游走,震得墻皮簌簌剝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刻痕:三千六百道計數線,每道都沾著干涸的藍色冷凝液。

“你的脊椎在歌唱……“女人空蕩的眼窩里,兩株星門珊瑚突然舒張觸須。珊瑚尖端分泌的認知干擾波讓積水沸騰,每個炸裂的氣泡都投射出全息影像——三小時前通緝令上「流放者-09」的烙印,正在波光中扭曲成小美被剝離記憶時痛苦的臉。羅小刀的機械義眼突然過載,視網膜上炸開的量子火花將小美的瞳孔灼燒成克蘇魯符文。

通風管道的鐵網突然爆裂,五個蝕變體以反關節姿勢爬出。他們的脊椎暴露在外,增生出克蘇魯風格的金屬刺叢,每根尖刺末端都插著神經萃取器——正是小美接受杏仁核剝離手術時,林晚顫抖著握過的同款型號。最年長的蝕變體下頜脫臼般垂落,聲帶摩擦出電子合成音:“歡迎回家,第37號載體。“他頸椎處的E-09接口突然噴出藍色血霧,在空中凝結成羅小刀的基因圖譜,三十七對染色體的螺旋鏈上,深潛者的觸須編碼正在瘋狂復制。

隧道頂部的銹蝕管道突然滲出青銅溶液,在地面匯聚成獻祭法陣。盲眼女人黑袍上的星鏈芯片集體過載,迸發的強光中浮現出第七研究所地下十九層的監控畫面:二十年前的雨夜,脖頸尚未機械化的她正抱著嬰兒小美,而手術臺上的羅小刀后頸,第一枚“E-09“烙印正在滲血。

羅小刀的機械義眼瞬間解析出恐怖真相——這些蝕變體頸后的烙印并非紋身,而是用星門珊瑚的根須直接刺入脊椎生長的活體編碼。他的離子刃突然過載,刃面映出自己后頸的烙印正在滲出藍色冷凝液,與隧道積水的熒光產生量子糾纏。

“你們怎么知道小美的事……“少年的話被盲眼女人的尖笑打斷。她黑袍上的星鏈芯片突然爆射強光,在隧道墻面投影出三十七代流放者的處決畫面。某個被鐵鏈鎖住的少女猛然抬頭——她的太陽穴插著與凝膠艙同源的神經導管。

盲眼女人突然撕裂黑袍。她的胸腔如同機械花苞般綻放,透明艙體內的先知腦組織正以小美的腦波頻率搏動。艙體表面浮凸著神經突觸狀的血管,每根血管都連接著星門珊瑚的觸須:“很驚訝嗎?你妹妹的杏仁核香氣……“她空眼窩里的珊瑚突然刺入艙體,「先知大腦」立刻分泌出淡粉色黏液,「整個南極母巢都為之瘋狂呢。」

凝膠艙在此刻劇烈震顫。小美的大腦釋放出防御性脈沖,在積水表面形成全息投影——第七研究所的地下十九層,林晚正將某個嬰兒的杏仁核放入冷凍艙,艙體標簽赫然寫著「流放者-01」。而抱著嬰兒的護士掀開面罩時,露出的正是盲眼女人年輕時的面容。

“原來你才是第一個載體!“羅小刀的機械脊椎突然反向充電。隧道頂部突然降下神經酸雨,五個蝕變體在雨中極速變異——他們的E-09元件迸出藍色血箭,在空中拼湊出更恐怖的畫面:小美被綁在神經同步椅上,而操作臺前站著的,是脖頸尚未機械化的盲眼女人。

隧道頂部突然滴落藍色冷凝液。羅小刀在閃避時觸碰墻面,整條隧道突然量子化,浮現出地下互助會的真正面目——由三十七代流放者的機械脊椎構筑的庇護所,每條脊椎都延伸出神經索刺入地核。

“我們交換記憶。“盲眼女人彈開胸艙,先知的腦組織釋放出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第七研究所地下室,林晚正在給嬰兒小美注射蝕質疫苗。而抱著嬰兒的護士掀開面罩,正是年輕時的盲眼女人。

盲眼女人的星門珊瑚突然暴起發難,她干枯的手指如機械鉗般扣住自己后頸,“咔嚓“一聲扯斷泛著藍光的金屬脊椎。脊椎斷裂處迸射出量子火花,當她將這段仍在抽搐的金屬脊柱插入地面時,整個地下空間開始發生維度坍縮——混凝土墻壁如融化的蠟像般扭曲變形,通風管道在非歐幾里得幾何的重組中發出垂死呻吟。

“你的存在會暴露所有流放者!“女人的聲帶撕裂,發出混合著電子雜音和南極鯨歌的詭異嘶吼。羅小刀在空間坍縮的亂流中被拋進一節廢棄車廂,防彈玻璃在撞擊下裂出蛛網狀紋路。車窗外,詭異的熒光如幽靈般掠過,照亮了鐵軌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數百具機械脊椎殘骸如被收割的麥穗般整齊排列,每根脊椎末端的神經接口都連接著被粗暴切除的人類大腦。那些大腦額頭的「E-09」烙印正在滲出藍色冷凝液,在鐵軌上匯成微型星門圖案。

“這些都是失敗品。“盲眼女人如變異蜘蛛般從車頂倒掛而下,她的黑袍下伸出七條機械觸須,空眼窩里的星門珊瑚如毒蛇般撲向凝膠艙,“但你妹妹...是唯一成功的星門載體...“珊瑚觸須分泌的黏液在艙體表面腐蝕出克蘇魯符文,小美的腦波圖譜突然扭曲成深潛者的祭祀場景。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車頂金屬板突然被一道寒光撕裂。花刑的合金刀裹挾著南極永凍層的冰屑劈斬而下,刀鋒在距離珊瑚觸須僅0.37厘米處驟然凝滯——這個精確到毫厘的距離,正是當年林晚在第七研究所設定的安全閾值。刀面如鏡的刃身上,映照出令人窒息的真相:盲眼女人的顱腔內部,本該是大腦組織的區域已被先知克隆體取代,那些灰質表面布滿量子刻痕,顯示她的記憶已被系統性地篡改過十九次之多。

更駭人的是,刀鋒的倒影中,先知克隆體正在同步復現小美被剝離記憶時的腦電波頻率。凝膠艙突然劇烈震顫,艙內液體沸騰般翻滾——這是南極母巢在遠程激活載體本能的征兆。鐵軌上的失敗品殘骸突然集體抽搐,數百個切除大腦釋放的臨終記憶在空氣中凝聚成三維投影:三十七代流放者被處決的循環畫面。

車廂地板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見底的機械深淵。無數條神經索如克蘇魯的觸手般探出,每根索尖都刺著一枚跳動的人類心臟——這些心臟表面同樣刻著「E-09」烙印,正隨著母巢的鯨歌頻率同步搏動。盲眼女人的殘軀突然裂解,黑袍碎片如蝙蝠群般飛舞,組成一幅星門坐標圖——那正是通往南極母巢核心的量子通道。

“看看你守護的‘先知’!“花刑的量子化右臂刺入女人胸艙。當先知的腦組織被拽出時,表面浮現出與小美同源的基因紋路。

隧道突然響起林晚預設的警報。倒懸的車廂內壁浮現血色字跡,那是小美用腦電波刻下的最后警告:

「流放者即備份載體母巢重啟需三十六具E-09大腦」

羅小刀的機械義眼突然過載。他在強光中看見地下更深處的真相:數以千計的凝膠艙排列成星門陣列,每個艙內都是小美的克隆體,她們的太陽穴插著與南極母巢同頻的神經索。

“你們復制了她……“少年扯斷兩根脊椎電纜,電弧在掌心聚合成離子炮,“三十六次?!“

盲眼女人的殘軀突然發出先知的笑聲。當地下庇護所徹底坍塌時,銹月穿透地表照進深淵——月光中浮現出三十六個羅小刀的克隆體,他們懷里的凝膠艙內,三十六顆大腦正同步釋放覺醒代碼。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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