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一號。

李牧跟著海爾經理叫來的面包車，一同回到譚平，陳凱明則坐公共汽車回去。

有家早餐店。

陳凱明的母親，王慧正在往油鍋里放入海蠣餅，三角糕，麻球等炸物，店門口排起長隊。

這時，有一道人影穿插去人群，來到前頭。

王慧下意識客氣道：“不好意思，請不要插隊。”

陳凱明笑道：“媽，是我。”

“你怎么曬的這么黑？”王慧驚嘆。

陳凱明憨憨的撓撓頭，說道：“天天在外面跑，當然黑啦。”

“諾，送你的。”

陳凱明從行李袋子里掏出歐珀萊SK-II。

王慧接下化妝品放到一邊，回應道：“我都已經人老珠黃了，還用什么化妝品啊。”

她嘴巴上這么說，嘴角卻壓抑不住笑意。

這時，一位正在排隊的老顧客開口閑聊道；“王慧，你兒子挺孝順啊，回來還知道給你帶禮物。”

“小陳，你有沒有給你爸爸帶？”

陳凱明再從三花色行李袋子里掏出一個紅色的禮盒。

“諾，爸，給你買的，天俊手表，一支要998！”

陳凱明道出價格后，耳朵支起，想聽聽媽媽和排隊路人的反應。

王慧咋舌，說道；“給你爸買這么貴的禮物？”

“媽，你這個也要888。”陳凱明趕忙回答。

王慧咋舌道：“花錢大手大腳。”

她嘴巴上這么說，轉頭卻和先前的老顧客說：“我兒子去福安擺地攤做生意，回來給我買禮物。”

老顧客捧場道；“你們一家都很有做生意的頭腦哦，小小年紀就會做生意，還舍得給你花錢。”

“小陳，你有女朋友沒有？”

陳凱明嘴角的笑容如ak一般難壓，回答道；“阿姨，你要給我介紹女朋友啊？”

接下來，老阿姨的打趣，路人好奇的注視，父母欣慰和想要壓抑，卻滿溢出來開心的情緒，讓陳凱明心里飄飄然，如升云端。

陳凱明把行李在店里放好后，加入到店里的工作中，開始忙活起來。

他聽著母親不厭其煩和一位又一位老顧客介紹她兒子給她買了大牌子化妝品，一盒要888，聽到老阿姨們一次又一次的贊嘆。

次數多了后，他都脫敏和麻木了。

不過，有趣的是，母親只說自己收到的禮物，絕口不提陳凱明也給父親送了名貴手表。

就這樣，一直忙碌到了晚上。

一家人把店里衛生打理好后，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家里。

因為家里是開早餐店的緣故，陳凱明家手頭經濟寬裕，買了一套縣里的商品房住。

一百二十平的四居室花了二十萬，有兩間廁所，其中一間是洗浴室。

陳凱明搶先去洗浴室里洗澡。

他坐了一天的車，下來后又幫店里忙了一天，別提身上有多味兒了。

當他洗完澡出來后，母親洗好水果和父親坐在沙發上，邊吃水果邊看電視。

見到兒子出來，父親陳海拿過沙發邊的空調遙控器，打開。

因為做的是苦行，累行，平時陳海和王慧是能省就省，能不開空調就不開。

陳海問道：“凱明，你這一次去福安，賺了不老少？”

陳凱明赤裸著上半身，來到空調邊吹冷風。

他調皮道：“你猜？”

“嗯，聽你這語氣，賺的不老少。”陳海也起了玩心，隨意猜了一個數字道：“五，六千？”

陳凱明咧嘴一樂道；“是九千塊！”

父親訝然，居然賺了這么多？

他好奇問：“你都賺了這么多，李牧賺了多少？”

不等陳凱明回答，王慧驚訝指著陳凱明背上一塊淤青，講道：“兒子，你這是哪里磕了碰了？”

“淤青一大片！”

哎？

陳凱明這些天都習慣了身上的疼痛，忘了要在父母面前遮掩。

他糊弄道：“嗨，沒啥事，就是走路太快，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來。”

“真沒事，已經快好了。”

“你這可不像是摔出來的，是被人打的吧？”父親面色嚴肅。

“被打的？”母親趕緊走過來，擺弄陳凱明身體，這才發現，陳凱明背上，大腿上，手臂那里，都有淡淡的青紫色淤青，她面色漲紅道；“陳凱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凱明撓了撓頭，知道再不解釋，就會誤會了。

他說道：“哎，是去福安那里，擺攤的時候，被一小混混打了。”

“沒事，他已經被李牧弄進去了。”

當下他把自己是怎么被找茬，李牧又是怎么找公道的，訴說了一番。

王慧又氣又急道；“我都跟你說了，不要去福安做什么生意。”

“這也就沒出什么大事，要是出了大事怎么辦？”

“以后你別和李牧做什么生意了，好好讀書，爸媽的錢還不夠你用？”

陳凱明搖頭。

他心已經野了，怎么可能再接受平淡的讀書生活。

他說道：“爸，媽，你們知道李牧這一個月賺了多少嗎？”

母親反駁道：“賺的再多也不能…”

“他搞互聯網創業，找了一堆大學生，一個月賺了七萬五！”

陳凱明的父親被嚇到。

要知道，他們開的早餐店，一天客流量有一百，一個月到手里也就五六千，李牧這孩子，一個月就賺了他們一年的錢！

陳海社會經驗豐富，面色嚴肅道：“李牧那小子，沒做什么違法犯罪的事情吧？”

陳凱明認真解釋道：“不可能，我親眼看著李牧做的是正當生意。”

他詳細解釋了一番李牧的操作。

陳海有些聽懂了，但還是很迷糊。

他說道：“這就跟出版社賣書一樣，只不過說，李牧把出版社搬到網絡上了。”

王慧不滿道；“李牧賺了多，那是人家本事，關我們家什么事。”

“反正我不許你再去做生意，又被人打了怎么辦？”

父親有了不同意見。

他說道：“讓凱明去做吧。”

“男子漢，大丈夫，總要做一番事業。”

“他現在不遇到困難，以后也要面對。”

……

李牧家中。

二樓陽臺，有幾朵盆栽里的花枯萎，調零。

李牧用鑰匙打開鐵皮門。

‘咔嚓’

“呦，李牧回來了。”

李牧剛進家門，就看到父親坐在餐桌邊，一臉樂滋滋喝著小酒。

他被曬黑了不少，臉上皮膚干裂，方桌上，疊放著兩摞一百元毛爺爺。

李志遠笑道：“小李，猜猜我去莆田這一趟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