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寧今天起得早,也沒午睡,以前上班還不覺得什么,現(xiàn)在一閑下來,她無所事事,八點就睡了。
結(jié)果凌晨一點半餓醒了。
傍晚她自己在附近溜達(dá)了一圈,吃了一些集東鎮(zhèn)這邊的特色小吃,所以就沒吃陳母做的飯。
現(xiàn)在餓了。
她輾轉(zhuǎn)了幾分鐘,果斷掀開被子,去洗漱了下,披上披肩,準(zhǔn)備下去翻點東西吃。
這個點,整個集東鎮(zhèn)都陷入了寂靜中,深藍(lán)的夜幕低垂,繁星如釘,遠(yuǎn)處山影如獸脊,忽明忽暗地游蕩著。
月光清冷地漫過無言,在院中青石板上投下斑駁光影。
一樓整個大廳都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失策了。
原來客廳沒有感應(yīng)燈,她也沒沒拿手機(jī)下來。
她記得燈好像就在墻邊。
她順著記憶里的位置,慢慢往邊上摸,腳也試探性的往前面踢。
忽然,她腿踢到一個硬物,便用手去摸這是什么東西。
冰涼的布料感,還有很硬。
這是……
人?
虞寧瞳孔一顫,短促的叫了一聲,連連往后退,又不知道絆到什么,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往后栽去。
驀地,一只肌肉線條緊致有力的胳膊攬住了她的細(xì)腰,另一只手在黑夜中精準(zhǔn)的捂住了她的嘴。
“別叫,是我。”
這聲音……
虞寧愣了下,“陳川?”
“嗯。”
陳川剛應(yīng),就感覺有雙手在空中胡亂抓了兩把,然后摟住了他的脖子。
黑夜中,人的感官更加強(qiáng)烈,他鼻尖縈繞一股清新的馥香。
像雨后的輕抬混著鳶尾根的粉感,又隱約透著佛手柑的鮮活,漸漸沉淀成玫瑰和檀木的交織,泛著難以捉摸的誘惑。
臂彎里的顯現(xiàn)細(xì)腰很軟,好像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輕易將其折斷。
他心跳似乎失衡了,也擾亂了呼吸頻率。
虞寧抬手將捂著唇的手扒開,在他懷里緩緩站直身體,湊近一點,也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檸檬皂角香。
“你站這別動,我去開燈。”陳川的聲音啞下去,像觸電一般,松開她的腰。
“好。”
“手。”
“哦。”
虞寧在黑夜中挑了挑眉,收回來之前,“不經(jīng)意”地在他后脖頸處捏了下。
陳川一愣。
他擰了下眉,但什么都沒說。
因多年的習(xí)慣,在黑夜中,也有一定的視物能力,再加上在熟悉的環(huán)境下,他很輕松的找到了燈。
“啪”地一聲,原本漆黑的大廳瞬間亮堂了起來。
虞寧被光刺了下眼,微微瞇起,適應(yīng)了下,才看到身穿黑背心黑色工裝短褲的男人。
男人的頭發(fā)還是濕的,看著像是剛洗過澡。
“你什么時候站在這里的?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大半夜的,想把我嚇?biāo)腊 !?
虞寧不高興的嘟囔了一句。
陳川看她還身上的吊帶睡裙,那白皙的一片風(fēng)光,讓他蹙了下眉,喉嚨輕滾了一圈。
好似剛剛她身上的觸感和溫度都還殘留在手上。
他不太自然的握了下拳,移開目光,落在地上那塊拼色的披肩上,彎腰撿起來遞給她。
啞聲問,“剛回來沒多久,你這么晚不睡覺,做什么?”
虞寧接過,重新披上,鼓了鼓腮幫子,“沒吃晚飯,餓醒了,你知道哪里還有吃的嗎?”
陳川掃她一眼,眸底一片暗沉,什么都沒說,邁步進(jìn)了廚房。
虞寧跟進(jìn)去,“問你話呢。”
廚房的灶是老式的磚砌成的大鍋灶,一共兩口,墻根有碼好的柴垛,還有三捆引火的松毛。
陳川沒搭理她,舀了兩勺水在其中一口鍋里,用火機(jī)點燃松毛,塞進(jìn)灶膛中,又放了幾根不粗的木柴進(jìn)去。
很快,水中冒熱氣了。
他又用一個不銹鋼勺將鍋里的水舀出來,抬頭看她,“只有面,吃嗎?”
“吃。”
虞寧答得飛快。
陳川回身從碗柜里拿出四個雞蛋,等鍋里的水燒干了,倒上油,油一熱,將四個雞蛋打進(jìn)去。
寂靜的廚房里發(fā)出“滋滋滋”的煎雞蛋聲音。
虞寧就站在旁邊看他一氣呵成的煮面,下面的時候他也沒手軟,兩把面下進(jìn)去,抖都不帶抖一下的。
她看出來了,這煮的不是她一個人的量。
還有他自己的。
煮面期間,他又去洗了幾根青菜丟進(jìn)去。
明明就是一碗很簡單的面,但虞寧聞著卻覺得很香。
陳川又從碗柜里拿出一大一小的碗,用筷子將面撈出來,淋上湯,蓋上兩個荷包蛋,和兩根青菜。
看著好像不比外面買的差。
卻更有食欲。
虞寧伸手去端,但剛碰到碗的邊緣,就被燙得縮回了手。
陳川見狀,擰眉道,“你自己去拿筷子,面我來端。”
虞寧笑著點頭,“好。”
她從碗柜拿了一雙筷子,回頭就看見陳川一手一碗面,完全不覺得燙,面不改色的走出了廚房。
果然,皮糙肉厚就是不一樣。
她走出去,在餐桌落座,嘗了一口面,輕輕眨動她那雙好看又明媚的狐貍眼,“嗯,好吃耶,陳老板,你這手藝不錯哦。”
陳川嗦了口面,沒吭聲。
安靜了沒多久,虞寧又想起什么,在桌子底下用翹起的腳輕輕碰了下他的腿,“哎,上回不是說你會釀酒嗎?現(xiàn)在有嗎?拿出來給我嘗嘗。”
陳川吃面的動作一頓,把腿往旁邊挪了下,回道,“沒有。”
“喂,你不要這么小氣嘛,我又不是不給錢。”
“沒時間釀。”
“那你之前釀的呢?都喝完了?”
“嗯。”陳川抬頭,“有時候住客們晚上會一起在院子里燒烤娛樂,就會包酒。”
虞寧不滿意的撇撇嘴,“那你下次什么時候釀?”
“不知道。”
“那我在的這三個月里,能喝上你釀的酒嗎?”
“或許。”
“……”
虞寧無語戳開荷包蛋,蛋黃心流出來,她憤憤咬了一口,“你干嘛去了?怎么才回來?”
“倉庫盤點。”
“倉庫?水果倉庫?”
“嗯。”
“你經(jīng)常忙這么晚?”
“偶爾。”
虞寧“哦”了一聲,三兩筷子就把面吃完了,留下點面湯,滿足的摸了摸肚子,“好飽。”
陳川將自己的面湯喝完,把她的碗筷一并收進(jìn)去洗了。
虞寧站起來消食,站在廚房門框邊,“這夜宵怎么算?”
“免費。”
“免費?”
陳川的手停了幾秒,才說,“算剛剛嚇到你的補(bǔ)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