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話一出，李恩斯與剛起身的喬玉對視一眼。

現場的氣氛瞬間變得尷尬了起來。

不過進門的張廷可沒聽到李恩斯剛剛說了什么，所以有些不悅。

“主任，您平時擺擺怪臉發發呆也就算了，現在可不是時候。”

很顯然，張廷被李恩斯這呆滯的行為給氣到了。

作為醫院精神部靈魂科的主任，這個時候正需要他趕過去主持現場呢。

何況這次疑似失能癥的患者還是前不久剛從秘境里出來的探索者……

“額……好，走吧走吧。”

李恩斯聞言咳嗽了兩聲，示意喬玉可以先行回病房里，便跟著張廷一塊出去了。

對此，喬玉自然不會說些什么，只是沉默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儀器。

……

二人快步走在路上，這時的李恩斯也已經稍微緩了過來，發現了幾個盲點。

“你確定是失能反應嗎？”

“確定。”

雖說沒有李恩斯這樣在靈魂方面有著特殊造詣，但張廷怎么說也是個從業這么多年的精神系治愈師。

況且他們醫院的靈魂科被研究院設為了特殊接納所，用于安頓和治療失能癥患者。

長期與失能癥患者打交道，張廷可不會看走眼。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饒是如此，李恩斯一時還是有些無法相信。

失能癥只會出現在未覺醒能力的孩童身上，這是全世界公認的常識。

這么多年以來，從來都沒有發現過有人覺醒了能力還患上適能者的案例。

如果說一個人實在是沒什么資質，一直拖到三四十都沒能覺醒，高齡未覺醒人群患上失能癥的情況也是有的。

可……這是剛從秘境里出來的能力者啊！

“到了。”

很快的，二人便趕到了124號房。

走進房門，映入眼簾的是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樸白，以及守在他身旁的樸昌凡。

“這是檢查報告。”

張廷將剛剛做過的報告單子遞給李恩斯。

李恩斯當即發動異能，從靈魂層面觀察樸白。

“真的……”

他低頭看了一眼報告上的內容，確定了樸白失能癥患者的身份。

不僅如此……還是靈魂完全消散的……已經確定死亡的患者。

“醫師，我表弟他這到底是怎么了？”

樸昌凡見到李恩斯，踉蹌著來到他面前，伸出雙手。

“他說是失能癥……怎么可能呢？我表弟怎么可能會患上這種病呢？”

他的聲音帶著絲絲顫抖，低頭，身子彎曲蹲下。

“他十幾分鐘前還在跟我有說有笑的，這才……過了多久，怎么會因為什么狗屁失能癥成這樣呢？”

失能癥是什么？那是只有沒覺醒的人才會患上的，上天用來淘汰那些被世界拋棄之人的手段。

李恩斯不語……

從檢查報告，以及樸白的靈魂狀況來看……是失能癥無疑了。

不單單是樸昌凡，李恩斯跟張廷這會兒都挺懵的。

尤其是李恩斯。

“我現在不會還在夢里吧……”

他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眼前的一切令他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先是讓他遇到了歷史上第一位康復的失能癥患者，又給他遇到了歷史上第一個覺醒后還因失能癥死亡的患者……

李恩斯不理解，他是真的不理解。

他的認知在今天被反復的推翻……失能癥的康復也好，覺醒后還能患病也好。

隨便一個都是能顛覆精神界傳統認知的存在，哪一個都可以說是奇跡。

可這樣的奇跡在短短十幾分鐘內，發生了兩次。

李恩斯的肩膀因樸昌凡的啜泣而微微顫動，他看向病床上那沒有靈魂僅剩空殼的樸白。

“如果這種事情傳播出去……會引發社會動蕩的吧。”

在大眾的認知里，失能癥是絕癥，一旦患上就相當于宣判了死刑。

可在大眾的認知中，只要熬過了少年時期，覺醒出了能力，也就無需擔驚受怕。

若是這個時候告訴他們……即便你已經覺醒，即便你努力達到了高階水平……

還是有可能患上失能癥從而沒多少天活頭。

“怎么想都會動亂吧……”

“唉……”

深深的嘆了口氣，李恩斯輕輕的將樸昌凡扶起，交由張廷安撫。

這會兒的他只想出門透透氣。

“真是不習慣這種氣氛啊。”

李恩斯只覺得無數壓力向他涌來，腦袋越來越沉，胸口也有些發悶。

只是……還沒等他做幾個深呼吸，又有一人急匆匆的跑來。

還是剛從他前面不遠處的一間病房里走出后直奔他來的。

“怎么了？”

知道對方的目標是他，李恩斯干脆迎了上去主動開口。

同時他注意到，這名治愈師出來的房間，好像是……

“李主任，快過來看看吧，你手底下的一名患者情況突然嚴重了……”

直到這時李恩斯才反應過來，這治愈師好像……是從馬元那間屋子出來的。

……

“小緣！小緣！”

還沒進門，李恩斯便聽到了里面馬元的嘶吼。

想也知道……病房里會是什么場景。

推開門，果不其然的，馬緣緣正安靜的躺在馬元的床位上。

李恩斯的臉因為焦慮而漲的通紅，但他還是快步來到馬元身旁。

發動能力，觀察起馬緣緣的靈魂狀態。

只不過……不看還好，這一看……

如果說患有失能癥的人靈魂就像一根不停燃燒的蠟燭，那么馬緣緣的靈魂蠟燭此時就只剩下不足一厘米了……

“怎么會……”

李恩斯喘著粗氣，他的身形都已經有些站不穩，險些栽倒。

跟他的表現差不多，趴在旁邊的馬元這會兒也早就急的不像樣，不斷的呼喚著馬緣緣。

見沒有效果，他將目光投向李恩斯，快步靠近并央求著：

“李主任，你快想辦法救救我妹妹……救救我妹妹吧……”

對此，李恩斯的回應是……毫無反應。

他的眼神已經暗淡，瞳孔都開始渙散。

在馬元吵鬧，李恩斯生無可戀，一旁的治愈師別過頭暗暗啜泣時……

喬玉來到馬緣緣床邊。

他輕輕按住了馬緣緣的額頭，一道光芒閃過……

“馬元……雖然這很殘酷，但是……”

李恩斯陰沉著臉，他甚至不敢去看馬元。

“你妹妹……緣緣她……已經……”

他哽咽著撫摸著馬元的頭，強撐著不讓眼中淚水滑落，看向病床。

然而下一秒……眼前的景象令他不由的愣住了。

“靈魂狀態……穩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