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大王，破境源生。”

蛇娘和青角化成人形，就連吉慶也有模有樣的站在兩人身邊，拱手賀禮。

靈氣神感、靈蘊源生、靈種開樞。

這便是妖族靈境修士的三重境界，靈感、靈源、靈樞。

祁豐年睜眼，只見遍地皆是黢黑焦土，三丈之內，草木灰燼星火點點，煙霧繚繞。

“車燒沒了？”

青角與吉慶低頭，不敢回答。

蛇娘道，“是燒沒了。”

持家不易，神魔嘆氣。

祁豐年搖頭，這次出門，先是在匯仙居拿案臺試劍賠了十銀，破境時忘了火靈力的事情，結果牛車也搭了進去。

平白無故損失二金三十銀。

虧大了。

但白牙山妖集還得去。

青角抓住機會主動開口，“大王和姑奶奶若是不嫌，小的愿效犬馬之勞，載二位去白牙山妖集。”

青角人形是個皮膚黝黑，頭生牛角的精壯漢子，說話悶聲悶氣。

拉車和載人，乍看差不多，但這里面的門道青角清楚地很。

他給二位大王拉一輩子的車，到頭來也只是雇來的小妖，時間一長，換了妖怪，二位大人興許也就忘掉他了。

但載人不一樣，是大王的坐騎，是大王身邊的家臣。

興許哪天大王一高興，隨手賞他一兩個靈果，那都是他掏空積蓄也買不起的奇珍異寶。

吉慶老實本分的站在一邊，不時的瞥一眼青角，心道，世人都說牛妖性子憨厚，但依他看，這個叫青角的大黑牛指不定藏了多少個心眼子。

牛車燒毀，就他偷著樂。

“載上蛇娘和雞哥，我自有方法趕上你們。”

祁豐年一句雞哥，差點給吉慶叫的跪在地上。

青角心中失望但不敢違逆，顯出真形后稍加收斂，先是低頭伏在蛇娘跟前，“去白牙山路途遙遠，姑奶奶請上來吧。”

蛇娘側身坐好，先前祁豐年的一番話，解開了她這些天的心結。

她歡喜的拍打牛背，青蛇長尾晃來晃去，“哎呀~大王你也上來吧，地方多著呢，實在不行我往邊上挪一挪。”

只見祁豐年拔出飛劍赤虹，眼神堅毅，原野的風掀起長發，青墨色道袍無風自動，“無妨，我踏劍而行——！”

唯有青角扭頭瞅一眼吉慶，冷聲道，“上來吧，雞哥。”

四天后。

白牙山一帶。

這處橫亙在河東域，連綿三百里的山脈，千年之前是桃山的一部分，只因這里地勢易守難攻，北臨圍湖，東臨亂尸林，向西北五百里直達白骨妖城。

歷來是河東域新生代妖王的必爭之地。

不止如此，西出河東域只有三條道路，一條走橫穿彭城的汜水水路，一條走必經月鎮的茶馬官道，還有一條就是白牙山的雷劈澗。

汜水妖患泛濫，除了彭城和汜水鎮一帶，其他的水段別說人族行商，妖族商會也不敢走。

另一條途經月鎮的茶馬官道年久失修，兩面圍山，除了少許人族商隊圖安全會從那里走，絕大多數的妖族商會和有勢力的人族巨商，皆是走雷劈澗的那條新路。

這也是為何白牙山有妖集有鬼市，繁華富庶，又為何大狼二狼嘴里的桃山是個窮鄉僻壤。

桃山的地理位置在河東域中心，但連綿的山區，還有八竿子夠不著的商路，注定桃山是個遠離外界的世外之地。

妖族雖無禮法，但萬年歲月早已發展出獨特的文明脈絡，只是桃山的妖怪各個土包子，只知道吃喝打殺閉門修煉。

唯一通曉世事也只有蛇娘，這位時常以先天神通偷吃各地大瓜的姑奶奶了。

...

“大王，這是我從那個死豬皮的儲物袋里搶來的幻形符，我族修士行走天下，時常以它來偽裝容貌。

騙不過玄境大修，但蒙騙小妖夠用了。”

蛇娘催動手中符箓，只待黃紙符流出一縷靈光，遞給祁豐年，“幻形符只能幻化妖類，不能幻化人族。

大王你拿上符箓誦讀口訣：心靈至誠，幻真是我，然后在心里想出個妖族的模樣就行了。”

他們藏身的地方位于白牙山妖集三里外的山林。

祁豐年二指夾住黃紙符，打眼一掃，符紙、墨水、咒文、繪制之法，這四樣皆是劣等。

符紙是竹子制成的普通黃紙，里面雜有竹絲。

墨水是最普通的朱砂墨，咒文比之他在彭城第一次練習時更加抽象，繪制之法也是一坨。

以靈符書之標準，這枚黃符算是廢品。

但勉強能用。

祁豐年如今的修為，使用這種廢品符箓，心念微動即可，根本無需口訣。

還得想出個妖族的模樣嗎？

很快，一張熟悉的不能更熟悉的面容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期待祁豐年會變出個什么妖怪來的蛇娘，不由眉頭一皺，丑到她了，“大王，你怎么變了個毛臉雷公嘴的猴頭兒？

桃山里也沒這號妖怪，青角你見過嗎？”

既然是想，那自然得先見過。

青角咳嗽一聲，“回姑奶奶的話，沒見過。”

白牙山妖集不準人族入內，蛇娘本意是低調行事，但祁豐年這副毛臉雷公嘴的尊榮，未免太...引人矚目了。

祁豐年淡然道，“齊天大圣之尊榮，你們的修為怎會見到，走吧。”

齊天大圣？

青角和吉慶聽到‘大圣’二字，皆是面露驚色，瞳孔地震，全然不敢相信。

號圣者...難道是天境妖圣？！

大王竟然與此等妖族大能有過交集？！

天境妖圣，那是拔下一根頭發絲能壓死河東域所有修士，即便甌水藍氏也不敢多看一眼，哪怕得罪一句的妖族大能！

啊這...

蛇娘當年目睹祁豐年從天上掉下來...不，應是掉下來正巧叫她接住，然后挨了一頓胖揍。

她收斂輕視之心，好奇道，“莫非大王見過那位天境妖圣？”

祁豐年笑道，“天境妖圣？當他的猴子猴孫差不多，你們想聽，以后有時間我講給你們便是，白牙山妖集就在前面，先趕路。”

吉慶不了解桃山，不了解祁豐年，但青角心里清楚。

桃山的大妖怪，乃至妖王，皆稱祁大王乃是天降魔主，橫空出世。

既然是天上掉下來的，大王以前當真是人族大能？

嘶——

只是往下多想了一丁點，青角就不敢繼續想下去，這種事情，他這樣的小妖怪還是不知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