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知道你居然是二階超凡者。”

維多利亞站在一旁，看著背對著自己的男人，聲音有些古怪。

伊森剛剛給地上的所有尸體都補了個刀，他隨手甩了下刃尖上的血，鮮紅的液體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落在石板地上。

“很奇怪嗎？我也是最近才成為二階的。”他收刀，回頭說道。

這確實是真話，畢竟他一周前還連超凡者都不是呢。

女人的眸光深了幾分。

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伊森的底細了。

當時，伊森說要自己配合他殺死所有的神職者時，維多利亞嚇了一跳。

那可是七個超凡！足足有六位一階，一位資深二階！

她原本的打算是自己出手施展魔法，然后讓伊森輔助自己，憑借自身龐大的魔力儲備，快速結束戰(zhàn)斗并非難事。

維多利亞本來想要拒絕伊森的提議的，但當她看見伊森堅定自信的神情時……她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事實證明，伊森沒有說錯，他確實有能力殺死所有的神職者。

可問題是，他怎么會這么強！

明明一個月前他來藥店的時候，自己仔仔細細地排查過了，伊森·克羅維爾根本就不可能是超凡者。

難道是一個月之內，他從零開始成為二階超凡者了？

這怎么可能！據她所知，王國最快的超凡晉升記錄都是一個月一階，三個月二階。

而那位，現在是晨曦帝國的劍圣。

更讓維多利亞覺得詭異的是，伊森看上去不像是一個殺手啊，為什么這一手潛行暗殺能力，竟是用的如此出神入化……

并且，還有那么一絲絲的熟悉感……

“怎么在發(fā)呆？”

突如其來的詢問打斷了維多利亞的思緒，她看著眼前已然休整完畢的伊森，輕咳一聲道：“我們走吧。”

“教堂就在不遠處。”

……

教堂的大門從外被打開。

“嘿，勞倫斯，你隨時隨地開法陣的日子結束了。”

伊森語氣隨意，他走進教堂，腳步聲清晰地在穹頂下回蕩。

維多利亞舉著法杖跟在他的身后。

教堂內，一圈圈圣光紋路正懸浮于空，第三重焚燒法陣還未完全啟動。勞倫斯站在圣壇之前，白金神袍隨著氣流輕輕擺動，他背對著伊森，沒有回頭。

“結束了？”

他的聲音異常地平靜：“你是來宣布勝利的嗎，伊森·克羅維爾？殺了幾個下級神職者，就覺得可以踏入這里，妄言終結？”

伊森沒有接話，只是目光掃過那副巨大的禱文窗。

那副描繪神明受難的五彩玻璃上，圣陽之主低頭望著大地，雙手張開，眉目慈悲。

“真難看啊……”

他皺起了眉頭。

勞倫斯終于轉過身來：“你殺了加爾文。”

他的眼中沒有憤怒，只有淡漠。

“還有六位神職者。”

“是的，”伊森點點頭，表情平靜，“他們的尸體現在還熱著，你要不要過去摸一摸？”

“狂妄。”勞倫斯往前踏了一步。

整個教堂驟然一沉，空間仿佛被某種神圣意志壓制，空氣變得凝滯，墻壁上的金屬圣徽紛紛震顫。

“維多利亞·費爾南德斯，我原本以為你是這鎮(zhèn)中最需要關注的毒瘤。”

“卻沒想到……居然還有驚喜。”

“伊森·克羅維爾。”勞倫斯低聲重復這個名字，仿佛在咀嚼什么令人作嘔的惡果。

“一個只在藥房做下腳活的學徒，竟然在我眼皮底下潛藏了整整一個月，還是二階超凡者……”

神父的記性不算差，伊森從鎮(zhèn)外來到小鎮(zhèn)上的情形，他到現在還沒忘。

一身破爛，像個乞丐。

誰能想到，那個乞丐現如今會站在教堂的穹頂之下，向自己舉劍呢？

光芒從圣壇上炸裂開來，烈焰般的圣光在他周身燃燒，整個教堂被渲染成一片黃金的天堂。

他仰起頭，雙眼微閉，聲音近乎虔誠低語：

“主曾在晨曦之中對我低語……他將腐朽的靈魂置于我面前，要我凈化、燃燒、洗禮。”

他的雙臂緩緩張開，正如那副五彩玻璃上的圣陽之主，悲憫中帶著裁決的意志。

“而我，將以圣名之威，燃盡你們身上所有的罪與惡！”

勞倫斯踏出一步，原本空無一物的雙手，陡然間浮現出兩道烈焰圣光。

“咔噠。”

兩柄呈現十字結構的圣焰短刀，在他的掌中燃燒，灼燙的氣息在空中狂舞，融化地磚，灼燒空氣，仿佛連靈魂都要一并點燃。

下一瞬，勞倫斯便動了！

沒有詠唱，沒有蓄勢，動作快得幾乎不可視！他整個人化為一道熾光，仿佛圣光本身披著人形，踏碎大理石地面，雙刀交錯斬來！

伊森瞳孔一縮，身影猛地后撤，堪堪避開這一擊。

轟！！！

圣焰十字刀斬落之處，整個地面炸開，金色的可視沖擊波將教堂兩側的長椅全部掀翻，墻壁瞬間燃起一道道熾亮的火痕。

好快！

不等伊森有所反應，雙刀又一次如驚雷般劈至！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而妖異的咒語自伊森身后響起，陰影猛然翻滾。

從教堂的拱頂、裂縫、每一道邊緣投下的暗處，一根根漆黑觸手猛地探出，如活物般抽擊而來，形成一個封閉囚籠！

“哼。”

勞倫斯冷哼一聲，雙刀交叉于胸前，下一秒圣焰炸開，整個教堂像被太陽灌注！

觸手化作灰燼，黑暗被灼燒穿透。

“主言：暗影無法藏匿真罪。”勞倫斯雙刀平舉，口中輕念。

轟！

整個教堂空間猛地一震，原本遮蔽視線的黑暗如潮水退散，圣光從地板、穹頂、墻壁每一寸裂縫中噴涌而出，將一切陰影驅散，照得通明如晝！

然后，他大踏步向前。

一連九斬，每一斬都卷著烈焰般的高溫和無形的神圣壓制，封鎖了伊森所有的退路。

伊森舉起匕首奮力格擋，一次、兩次、第三次，然而到了第四刀時，他終究慢了一步。

“噗！”

熾熱的刀鋒自他側腹斬入，灼熱氣浪瞬間吞沒神經，傷口焦黑、血肉翻卷，伊森悶哼一聲，倒飛出去十幾米，撞碎了一根支柱才堪堪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