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當家的爽快,合作愉快!”
畢師鐸笑著說道。
曬谷場上鹽販們互相交談著,不多時,只見一直未曾露面的主人家,王仙芝,此時也帶著一些鹽販走了過來。
眾人見到王仙芝出現,連忙起身道:
“見過王公!”
王仙芝看著眾人,連忙拱手道:
“多謝諸位兄弟賞光,快快落座。”
眾人見狀,這才坐了下來。
而王仙芝則朝著上首坐了下去,然后笑道:
“此番召集諸位兄弟前來,主要為了三件事,一則是如今官府對我們窮追猛打,致使咱們不少兄弟折損,邀諸位共商如何應對官府稽查。
二則是如今鹽價過高,致使百姓無鹽可用,王某實在不忍百姓受此苦難,故想請諸位降低鹽價。
三則是讓諸位兄弟聚一聚,互相認識認識,避免咱們自己相互內斗,同時也希望大家能一起發財。”
王仙芝一番大義凌然的言論,絲毫沒有提及自己的野心,而是將此番目的定性為聯合眾多鹽販同仇敵愾。
鹽販們聽到王仙芝的話,紛紛道:
“王公高義。”
“呵呵,此番我看到不少新面孔,諸位不妨先自報家門如何?”
王仙芝說著,站起身道:
“在下濮陽王仙芝,往來濮州曹州兗州等地,騾馬五百,快船三十艘,年入大唐鹽稅三分之一。”
說是自報家門,無非就是秀肌肉,光是最后那句歲入鹽稅三分之一,就已經碾壓了這里的絕大多數人。
王仙芝此話一出,所有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歲入鹽稅三分之一,而往年大唐鹽稅便有七百余萬貫,可見王仙芝之財富。
而此時,一旁的尚君長則道:
“在下尚君長,有濮州曹州鹽工千余人,騾馬二百,快船二十艘,來往濮州,甄城,兗州...歲入五十萬貫。”
明顯,尚君長的地域范圍和販鹽規模比起王仙芝來說,要小上不少。
而二者之間從地盤來看,可以看出二者之間應該是合作關系。
眾人見二人報了自己的名頭,于是依次開口。
但顯然幾乎沒人能比得上王仙芝的規模,甚至許多人都還比不上尚君長。
一些人自報家門后,很快便輪到黃巢。
只見黃巢笑呵呵的站起身來,拱手道:
“在下冤句黃巢,道上兄弟給面子稱呼我為六爺,此前來往江淮浙閩一地,另有大別山西川山道,騾馬三百,快船五十艘,近日江淮難行,如今于關中西川一帶活動,年入大唐鹽稅三分之一。”
王仙芝的走私范圍,局限于關中黃河一帶,而黃巢則是將手伸向江淮,西川一帶。
二人的勢力范圍明顯不同,但同樣都是歲入大唐鹽稅三分之一,可見其二者勢力之龐大。
而此前江淮一地嚴查私鹽,對黃巢的打擊是最大的,若不是林青手中的白鹽,只怕黃巢會損失更多。
而今黃巢這段時間,因為從林青手里拿到了白鹽,自然而然江淮一帶運鹽的事情就慢慢收縮了起來。
而等黃巢介紹完畢,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林青的身上。
所有人最好奇的,就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青石幫。
畢竟現在,除了黃巢,幾乎沒有人知道林青的具體底細。
林青見狀,起身道:
“在下青石幫林青,來往代州潞州冤句,百余騾馬,快船三艘,去歲五月起勢,如今已入三十萬貫,手下三千余人。”
三十萬貫是林青的統計,實際上林青的鹽大多換成了糧食和武器,只有少部分錢財。
畢竟這年頭,什么都沒有糧食武器來的靠譜。
而一眾鹽販們聽到林青的話,卻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十萬貫,在一眾鹽販之中已經算是中游的水準了,更別說此人僅用不到一年的時間,拉起這么大一個隊伍。
要知道,黃巢和王仙芝之所以能有這么大的規模,乃是幾代鹽梟積累才有的。
尋常鹽販,數年光景都未必能有如此規模。
“呵呵,林兄弟果然有本事,不到一年時間已經有如此規模,還如此低調,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
王仙芝瞇著眼睛說道。
別人不知道,但王仙芝此時已經確定,林青就是坑了沙陀五百匹戰馬的人。
他說自己手上有三千人,那至少有五百鐵騎,這等實力,已經有資格和他以及黃巢叫板了。
畢竟,就是王仙芝手里的鐵騎,也只有三百之數。
林青聞言,連到:
“不敢,小子就是僥幸罷了,不敢和諸位前輩比較。”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不和諧聲音卻是陡然響起:
“呵呵,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毛頭小子,竟敢妄稱自己有三千人馬?
反正吹牛不打草稿,那我等會直接說我有三萬人豈不是一步登天了?”
此話一出,頓時所有人都看向了出聲之人。
正是柴存。
只見此時,柴存正一臉不屑的看著林青,又道:
“你要是有三千人馬,怎會在道上岌岌無名?王家主,我看此人定是在胡謅。”
柴存一開口,一旁的畢師鐸不由得附和道:
“就是,倘若生意真做的這么大,為何我等從未聽聞?大家可不要被此人蒙騙了,我看此人八成是朝廷安插進來的細作,大家看看,此人唇紅齒白,和我等迥異,怕不是世家大族中的人。”
眾人聽到畢師鐸的話后,所有人不由得瞳孔一縮,而后立馬警惕的盯著林青。
一時之間,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畢竟二人說的確實有道理,能在短時間內賺三十萬貫,還在道上岌岌無名,怎么可能?
林青聽到這二人的話,不由得眉頭一皺,正要開口。
但下一秒,卻只見黃巢率先開口道:
“林兄弟是我帶過來的,我可以擔保他說的全都是真的,難不成二位以為我黃某剛剛也是夸口?我黃某也是世家大族的奸細?”
柴存沒想到黃巢會為林青站臺,不由得牙關緊咬,但還是道:
“黃六爺自然不是此等人,但我等實在想不到他如何在短短七八個月的時間里賺夠三十萬貫的,還望林兄弟給我們講講,也讓咱們長長見識!”
林青聞言,輕笑了一聲,瞇著眼睛道:
“看來柴當家是不太服氣昨日的賭約了?今日這是來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