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變陣打4-5-1？”

訓練結束后，布萊頓全體教練組成員開會，商討對陣利物浦的戰術打法。會議剛開始，孫睿就拋出一個驚人決定。

這個賽季開始，布萊頓打的陣型一直都是4-4-2，只有在受傷或減員的情況下，才會被迫做出調整。現在突然變陣，讓在場所有人始料不及。

在英乙的24支球隊中，4-4-2陣型是主流，少數球隊會選擇3-5-2或4-5-1，或是擺鐵桶陣時換成5-3-2或5-4-1。

2000年前后，國足打法就是照搬英式足球，標準的4-4-2，長傳沖吊+邊路進攻，強調對抗和跑動。當時的主帥霍頓，就是典型的英式教練——刻板、戰術單一、不懂得變通。

孫睿給出的解釋是：“這場比賽，關鍵在于中場爭奪，設置雙后腰保護防線，釋放席爾瓦的自由度，兩個邊路要進可攻退可守，所以才會選擇5名中場的配置。”

助理教練杰夫伯恩斯比較悲觀：“老板，現實點，他們隨便派個二線隊，都能贏我們三四個球。”

孫睿卻笑了：“正因如此，我們才有機會。利物浦現在排名英超第7，下周中有聯賽杯半決賽，周末還要踢曼聯。你們覺得霍利爾會在這場足總杯上派全主力嗎？”

戰術會議室的氛圍起了微妙地變化，所有人都坐直身體，眼中有了不一樣的神色。

“而且——”

孫睿手指敲擊著戰術板上的利物浦陣容：“他們有個致命弱點——防空。海皮亞和亨喬茲都不擅長應對高球，而杜德克最近狀態起伏不定。我們有三周時間準備，我會讓球探收集利物浦最近所有的比賽錄像。”

杰夫皺眉搖頭：“老板，就算他們派替補陣容，實力也比我們強太多，那可是英超替補。”

“杰夫，你說得對。”

孫睿點頭，“所以我們不和他們比技術，不比個人能力——我們比這個。”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比戰術，比準備，比誰更想要這場勝利。”

接下來的三周，布萊頓的訓練基地變成了一個高度機密的作戰室。

孫睿和他的教練團隊分析了利物浦過去兩個月的每一場比賽，特別是他們1比2輸給南安普頓和2比2戰平富勒姆的比賽。

“看這里——”

孫睿在錄像分析會上暫停畫面，“當對手快速開出界外球時，利物浦的防守組織總是慢半拍。還有這里——角球防守時，他們的人盯人有漏洞，第二點的保護不夠。”

杰夫逐漸被他的斗志所感染：“我們可以設計幾套定位球戰術，尤其是針對他們門將杜德克出擊猶豫的弱點。”

當球員們來到訓練場時，發現場邊架起了巨型音箱。

孫睿拍手集合全隊，大聲解釋：“從今天開始，每次訓練都會播放安菲爾德球迷的助威聲。我們要習慣在噪音中保持戰術紀律。”

和往常相比，所有人都感受到氣氛的不同尋常，不知不覺變得亢奮。

與此同時，利物浦梅爾伍德訓練基地。

主教練杰拉德霍利爾正在醫療室聽取隊醫匯報。

“邁克爾(歐文)的腿筋還需要兩周，迪迪(哈曼)的腳踝也有問題。”隊醫搖著頭，“好消息是史蒂文(杰拉德)可以出戰周末聯賽。”

霍利爾揉了揉太陽穴。英超22輪過后，利物浦僅排名第7，距離歐冠區有8分之差。法國人知道，董事會已經對他失去了耐心。

“足總杯對布萊頓的陣容？”助理教練菲爾湯普森問道。

霍利爾不假思索回答：“全部替補加青年隊，我們需要主力專注聯賽。”

他剛走出醫療室，立刻就被記者團團圍住，“教練，如何看待足總杯對陣英乙球隊？”

霍利爾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我們會尊重每個對手，但顯然，這是輪換球員的好機會。”

這番話被第二天的《利物浦回聲報》以頭條刊登：【霍利爾：布萊頓只是練兵對象】

這段時間，布萊頓打了兩場聯賽，取得了一平一勝的戰績。分別是客場被特蘭米爾流浪者1比1逼平，以及主場4比0大勝韋康比流浪者。

兩場比賽中，孫睿都堅定輪換，一是讓主力球員得到充分休息，為足總杯比賽留力，二是忌憚【教授體驗卡】中的“二月詛咒”，不可不防。

對于卡片的威力，他絲毫不懷疑。

現在賴特還有后遺癥呢，就連踢球風格都改了——變成了慘叫前鋒。

令人意外的是，聯賽領頭羊普利茅斯圣誕節突然崩盤，連輸兩場，將第一的寶座拱手讓出。

23輪聯賽過后，布萊頓17勝3平3負積54分，一舉反超51分的普利茅斯，排名第一。

最近，孫睿忙于球隊訓練，倫敦都很少去了，只是偶爾和薩賓娜發發短信，打個電話之類的。兩個人都是事業型，對于彼此都能理解。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在圣誕節的前一周，收到一條薩賓娜的短信：

【親愛的，我收到美國邀請，要去拍一部美劇，沒法跟你一起過圣誕了……】后面還跟著三個哭泣表情符號。

孫睿愣了片刻，嘆了口氣，短信回復：【注意安全】

薩賓娜飛往洛杉磯那天，他忙得都沒去送機。

孫睿站在窗前，手里捏著一杯威士忌，聽著外面的啪啪的雨滴聲，沉默不語。

手機屏幕亮起，是薩賓娜登機前的最后一條消息：【到了聯系你】

孫睿掃了一眼，鎖屏，繼續盯著電腦，研究ICOS的最近走勢。如他所料，這支股票在12月初達頂峰后，開始一路下滑，目前已經跌到64美金。

離開俱樂部，他開車到布萊頓碼頭，出來散散心。

布萊頓的圣誕節燈光璀璨，但他只覺得刺眼。裹緊大衣，快步穿過擁擠的人潮，一個人漫步在海濱長廊，吹著海風，想著一堆煩心事。

孫睿踢飛一塊小石子，突然聽見一個沙啞的男聲在唱：“Ain't no sunshine when she's gone（她走了，就再無陽光）”

他差點沒把腳崴了……

街角的老黑人歌手正閉眼，嘶吼著比爾威瑟斯的經典歌曲《Ain't no sunshine（沒有陽光）》。破音箱的電流聲混著歌詞，像鈍刀割開他的神經。

“換首歌。”孫睿走到近前，掏出皮夾。

歌手睜開眼時，一張泛黃的紙幣已經拍在琴盒上。面額上的“5，000，000”后面跟著六個零，上面的異國文字，在雪夜里泛著荒誕的光澤。

“上帝啊……這是給我的？”歌手捏起紙幣，眼中滿是驚喜。

“夠你唱十遍《Jingle Bells》了吧？”孫睿轉身就走。

身后爆發出沙啞的歡呼：“呦！艾瑞巴迪！這位先生剛給了五百萬！”

話音剛落，圍上一群人，其中一人撇嘴嗤笑：“這是土耳其里拉，就值……呃，2英鎊！”

頓時引起一陣哄笑，歌手愣了片刻，當看到人群越聚越多時，他也笑了。

那一晚，生意出奇的好，甚至還有二十多人找他合影，說他肯定唱了首值五百萬的歌。收攤時，他用那張紙幣點煙，火光照亮琴盒上新貼的紙條：

【點歌價：五百萬（里拉）/兩英鎊（現金）】

（友情提示：不推薦這首歌Ain't no sunshine——Bill With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