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云歌”

“年齡？”

“20”

“…”

辦公桌后，一位身著筆挺軍裝的白發(fā)女性正審視著手中的推薦信。她將長發(fā)束成利落的高馬尾，蔚藍色的瞳孔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

“上面說你有一個很強的戰(zhàn)列艦啊。”

華盛頓號戰(zhàn)列艦饒有興趣的盯著云歌，信中路白羽大肆夸贊他的艦娘非常厲害，希望能直接獲取提督證派到他這邊來。

“是的。”云歌有些局促地站著，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衣角。

“怎么來的？我沒看到你有過購買資源記錄”華盛頓號戰(zhàn)列艦艦娘放下信件，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

云歌咽了咽口水：“算是...自愿跟隨我的吧。”

他總不能說是系統(tǒng)召喚出來的。這個秘密連他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

“打撈嗎？運氣真好。”華盛頓撐著臉頰，“不過就算有艦娘，你也需要通過凈化測試才能正式成為提督。”

云歌只能點頭稱是，他也想知道自己有沒有成為提督的資格。

“去一號教學樓444教室學習凈化流程吧。無論結(jié)果如何，你都可以入學。”華盛頓遞給他一張通行證，“你的艦娘可以幫你凈化資源，但只有親自完成凈化，才能建造新的艦娘。”

走出辦公室，云歌長舒一口氣。走廊里空蕩蕩的，季杰還沒出來。他握緊拳頭，帶著維內(nèi)托向一號教學樓走去。

一號教學樓的外觀讓云歌倒吸一口涼氣。

墻壁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彈坑，窗戶玻璃支離破碎，整棟建筑仿佛剛從戰(zhàn)場撤離。

走廊里不時有擔架抬出昏迷的學員，他們中有人喃喃自語“飛機...飛機來了”，有人則痛苦地蜷縮著身體。

“這真的是學校？”云歌小聲嘀咕，下意識靠近了維內(nèi)托。

維內(nèi)托感受到提督的不安，輕輕握住他的手：“別怕，我一直都在。”

來都來了，云歌只能帶著維內(nèi)托硬著頭皮朝著4樓前進，登上四樓的過程像是一場噩夢。

昏暗的走廊里，墻壁上的血跡已經(jīng)干涸發(fā)黑，角落里堆放著破損的防毒面具。每一步都讓云歌的心跳加速。

444教室的門半開著，里面?zhèn)鱽淼统恋慕徽劼暋Ｔ聘枭钗豢跉猓崎T而入。

教室里只有十二個學員，年齡參差不齊。講臺上坐著一位穿著職工制服的...小女孩？

“新來的？找個位置坐下，滿十五人就開始上課。“小女孩頭也不抬地說道，聲音稚嫩卻透著不容置疑。

“我們老師就是她嗎？好小啊。”

云歌牽著維內(nèi)托走到?jīng)]人的地方坐下，詢問起旁邊女孩。

女生壓低聲音：“她是潛艇U-1405，別看她小，已經(jīng)教了十年了。脾氣有點...特別。”

“特別？”

“她會給不聽話的學員喝過氧化氫水。”女生做了個嘔吐的表情，“上次有個男生...”

“你兩聊的很開心嘛，要不要上講臺來聊？”

稚嫩的聲音從講臺上傳來，嚇得女孩急忙低下頭裝起鴕鳥。

“你叫什么？喜歡聊天就過來講臺邊上坐著。”U-1405瞪著大眼睛看著云歌。

云歌硬著頭皮解釋：“我是新來的云歌，只是想了解課程進度。”

“新入學就不守規(guī)矩，又笨又不聽話，罰你坐到我旁邊進行實踐。”U-1405根本不理睬云歌的借口。

云歌無奈的拉著維內(nèi)托坐了過去。

“她是誰？你女兒嗎？”U-1405一臉疑惑的看著維內(nèi)托。

“轟”

一張課桌應聲碎裂。維內(nèi)托的小拳頭還停留在半空，眼中燃燒著怒火。

“她是我的艦娘，戰(zhàn)列艦維內(nèi)托號。”云歌趕緊拉住維內(nèi)托，生怕她把教室拆了。

教室里頓時炸開了鍋。

“戰(zhàn)列艦？！”

“這運氣也太好了吧！”

“我第一次見到這么可愛的艦娘...”

U-1405瞇起眼睛：“既然已經(jīng)有艦娘了，還來學什么凈化？”

“她不是我建造出來的，我還是第一次建造。”云歌誠懇的向幼女解釋。

“啥意思，不是建造還能是什么？”

“不知道，除了建造外還有方法獲得艦娘嗎？”

“…”

學員們低聲交談著，被U-1405瞪了一眼后停止下來。

“打撈的？好運的家伙。”U-1405雖然外表像個小孩，但大腦依舊聰慧，也知道什么叫打撈。

她撇撇嘴，讓云歌滾回去坐。畢竟有艦娘就不需要一定能吸收負面情緒了。

當?shù)谑迕麑W員氣喘吁吁地沖進教室時，U-1405拍了拍手。

幾名壯漢抬著一個金屬箱走了進來，給每人分發(fā)了一塊漆黑的鐵塊。

“這是未凈化的資源。”U-1405嚴肅地說，“今天的目標是凈化它。”

一個黃發(fā)青年不滿地站起來：“就這么簡單？沒有教程嗎？”

“很好，你來示范。”U-1405一把將他拽上講臺，“握住鐵塊，感受其中的記憶。”

“試試就試試，反正以我的實力肯定是信手拈來。”

青年帶著桀驁，伸出手握住眼前的鋼鐵。

“啊！！！”

下一秒，他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身體劇烈抽搐，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不要過來！不要殺我！”隨著一聲尖叫，他昏死過去。

濺起的塵土讓U-1405咳嗽起來。

“失格，無法凈化資源，不用再來了。”

還站在角落的壯漢們輕車熟路的抬起黃發(fā)青年朝著醫(yī)務室走去，可隨著大門緊閉，他的提督之旅也正式結(jié)束。

“看懂了吧，哪怕你能凈化一點，都有資格繼續(xù)學習，但他明顯沒有那樣的胸懷和意志。”

U-1405習以為常的看著眾人，示意幾人明白流程了沒。

“哇，我不想變得那么難看。”云歌身旁的少女有些害怕的嘀嘀咕咕。

“不想試的現(xiàn)在就能滾出去，給你們?nèi)霚蕚鋾r間！三！零！”

U-1405不爽的大吼，嚇得臺下眾人急忙握住面前的鋼鐵。

云歌也握了握維內(nèi)托的小手，醞釀足情緒握住了桌面上的不詳鋼鐵。

瞬間，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炮火轟鳴，硝煙彌漫。

云歌行走在艦船甲板上，身旁無數(shù)穿著破爛的士兵正被天空投下的死神炸死，殘肢斷臂鋪滿甲板。

他踩著黏稠的血漿穿梭在艦船上，每一步都帶起破碎的內(nèi)臟。

第七輪轟炸過后，整艘艦船支零破碎，左舷裝甲帶扭曲翻卷，露出輪機艙里燒焦的軀體，有個小兵還保持著往鍋爐添煤的姿勢，碳化的手指粘在鐵鍬上。

“左舷......進水......”傳令兵的喉結(jié)被彈片削去一半，每次呼吸都噴出血沫。

艦長用繃帶纏住自己外流的腸子，正在海圖上畫自沉航線，鉛筆尖在“江陰“兩個字上戳出無數(shù)個黑洞。

突然一聲金屬撕裂的巨響。

剛才的轟炸讓彈藥庫爆炸，甲板像油鍋里的魚皮般卷曲爆裂。云歌看見炮手被氣浪拋向半空，他的雙臂還保持著裝彈動作，燃燒的軀體在夜空中劃出一道暗紅色的拋物線。

最絕望的是那門僅存的150毫米炮。它卡在最大仰角，炮管通紅變形，彈藥手瘋了似的用頭撞炮座，天靈蓋碎裂的聲音和遠處敵軍水兵的歡呼混在一起。

當江水漫過云歌的腰際時，他聽見底艙傳來敲擊聲。

那是被困的鍋爐兵在用扳手敲打艙壁，節(jié)奏正是《義勇軍進行曲》。

敲擊聲越來越弱，最終和艦船一起，化成海底永恒的黑暗。

云歌沉入冰冷的海水。無數(shù)雙蒼白的手從黑暗中伸出，抓住他的四肢，要將他拖入深淵。

“好疼…媽媽”

“我才十五歲，我不想死！”

“狗日的倭寇，給爺爺一個痛快！”

窒息感越來越強。云歌的意識開始模糊。

【提督，請不要放棄！】

就在他要堅持不住的時候，無數(shù)少女的呼喚將他從黑暗中拉出。這一次他聽清了。

“叮，開啟資源凈化模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