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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地底威脅

如同漫天遍野的蝗蟲群飛入了莊稼地,也像決堤的洪水沖進了村莊。

最先撲進居民聚集地的是狼鼠群,這些瘦骨嶙峋的野獸大小像狼,反關節的腿上長著尖利的爪子,聳起的后背上長滿鋼針般粗硬的黑色毛發。

它們就像是某種狼和老鼠特征怪異而扭曲的集合體,裸露在外的頭頸上長著短而厚的葉狀耳朵,干瘦的肌肉痙攣般地抽動著,匕首般尖利的牙齒間流淌著渾濁的涎水。

饑餓徹底清空了這些野獸腦子里所剩無幾的神志,它們咆哮著撲向尖叫著逃跑的百姓們,咬斷脖子、刨開胸膛,在尚未斷氣的受害者慘痛的哀嚎聲中大快朵頤。強烈的血腥氣喚醒了這種野獸捕獵的欲望,驅使著它們繼續向前追逐試圖逃走的獵物,去撕扯更加鮮活的血肉。

緊隨其后的是大量的奴隸鼠和少數氏族鼠,這些鼠輩是斯卡文鼠人那邪惡而扭曲的社會中數量最為龐大、地位最為低下的老鼠,既是整個氏族最重要的勞動力,也是會喘氣的糧食儲備。絕大多數奴隸鼠渾身上下都找不到一片像樣的布片,更遑論能稱之為武器的東西了。

在氏族鼠的鞭子下,這些瘦弱的奴隸爆發出了瘋狂的力量,推倒墻壁、拆毀門窗,一切成型的木材、金屬、鍋碗瓢盆都在搜刮清單之上。一些奴隸鼠被驅趕著將已經被包圍的人類從狼鼠的圍攻下隔離開,被暴怒的狼鼠撕扯成了碎片,周圍的奴隸鼠瑟縮著退后,本能性地試圖逃跑,卻撞在了氏族鼠的三角盾牌和簡陋的長矛上。

這些老鼠就這樣在狼鼠與長矛之間反復徘徊,直到狼鼠在馴獸師尖銳的哨聲中繼續朝著遠處四散奔逃的人類撲過去,才一擁而上,試圖用長短粗細都不一樣的草繩把已經半死不活的人類俘虜綁起來,連拖帶拽地向著坑洞拉走。

百姓們漫無目的地各自逃命,被劇烈的震動和響聲驚醒,居民們還以為碰上地龍翻身,連衣服都趕不及穿好就急匆匆扶老攜幼地跑出了家門。滿街滿巷都是逃亡的人群,這些平日里熟悉的鄰里街坊不復往日的平和,嘈雜的聲音將里正、胥吏們試圖組織民眾的努力完全淹沒,化為烏有。

健壯的青年背起老邁的父母呼喝著讓路、焦急的母親高聲呼喚走失的孩子、驚恐的孩子在角落里蜷縮成一團,放聲大哭。每個人都在朝著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奔逃,直到嗜血的猛獸和貪婪的鼠輩迎面趕來,女人和孩子們的尖叫聲幾乎刺破了夜空。

人潮瘋狂地朝著城中心的方向涌去,有人在奔跑中擠倒,連叫都來不叫出聲,就被無數雙腳踩踏而過,漸漸失去了聲息。然而還是有少數健壯的漢子站了出來,手上拿著鐵锨、鐮刀、錘子和菜刀,站在了嗜血的猛獸面前。

他們中有人曾是玉勇軍中服過役的老兵,身體上還留著顯眼的殘缺;有人家中幾代人都是普通的農民,只是每年在衛所駐軍定期操演時曾經站在役農矛手的隊列里;甚至還有些人,平素只是自封一個俠字的市井間無賴少年,打架斗毆受盡了冷眼。

但此刻他們義無反顧地肩并肩站在了一起,握緊手上簡陋的武器,背對著逃難的人群。他們的隊伍在漸漸壯大,不時有人從沿途的街巷、酒家里逆著人流趕來,補充進他們的隊伍。游歷四方的震旦武人拔出長劍走上了第一排,身上亮起或雄厚或單薄的各色真氣,貨郎和游商扛著扁擔與當做盾牌的桌椅板凳,插進隊伍之間。

互不相識的邊塞漢子們咬緊牙關,將金子般的勇氣鑄成刀劍,對準了茹毛飲血的異族。

然而與潮水般涌來的鼠輩相比,二三十個人組成的陣線實在是太單薄了。

被推倒的房屋卷起滾滾煙塵,遮蔽了鼠輩們的身影,但只看從街對面朝著漢子們單薄防線沖過來的狼鼠,數量就已經能將所有人淹沒了。這些豺狼一樣嗜血的野獸身上的皮毛被受害者的鮮血完全打濕,混雜著塵土結成了一綹一綹骯臟的辮子,尖牙利齒間還殘留著破碎的骨肉和血沫,血紅色的眼睛里滿是暴虐與瘋狂。

它們像席卷過境的烏云,黑壓壓地鋪滿了原本寬闊的街面,邊塞漢子們已經能聞到空氣中傳來的那種腐敗的惡臭。嘈雜的老鼠尖叫聲取代了小販間的叫賣、瓦子里的叫好、茶館中的閑談,尖牙利爪將原本繁華的街市變成了一叢叢坍塌的廢墟,將具現化的死亡帶到了發出怒吼的邊塞漢子們面前。

就在野獸距離邊塞漢子們只有十幾步遠的距離上,火光從天而降。

那是來自城墻上玉勇軍守軍的齊射,箭頭燃燒著烈焰,從狼鼠群身后的空中如雨落下,將被殺戮的欲望沖昏了頭腦的野獸刺穿、釘在了地上,讓這些野獸發出了刺耳的嚎叫聲。精準而高效的齊射一刻不停,一陣陣箭矢流星雨一般劃破天空,精準地在坑洞周圍清理出了一片片鼠人污穢尸體鋪就的隔離帶。

然而鼠輩們似乎并不在乎同類的死亡,眾多奴隸鼠在氏族鼠的長矛與鞭子下蜂擁上前,繼續向著城內沖去,一輪輪箭雨在密集的隊伍中留下的一片片空白幾乎眨眼之間就會被后續的鼠輩填滿。

石三郎焦急地看著城墻下街市里那條窄窄的防線只稍稍令沖鋒的鼠人停頓了片刻,就被灰黑色的浪潮淹沒了,他恨恨地一揚手,一道明黃色的光一閃而過,將兩只試圖爬上城頭的鼠人穿了一串。鼠人炸開了大洞的尸體無力地從城頭落了下去,卻在鼠頭攢動的城下連個浪花都沒翻起來。

城墻上的玉勇守軍在石三郎高高揚起的總兵軍令下迅速結束了各自為戰的過渡性局面,穩住了城墻上的局勢。一個個在刺殺與第一批混亂中生還的基層軍官在自己的防御墻段穩住態勢后朝高舉一面“新武”大旗,站在城樓上的石三郎身邊靠攏,迅速按照官職的高低重新構建了指揮體系。

新武城的城墻此時正在面臨兩面的夾攻。

外側是大批大批從城外荒野上趕來的鼠群,內側是從坑道爬出來的奴隸鼠小隊。或許是因為沒能像計劃里一樣通過各式各樣的鬼蜮伎倆奪下城門導致這些鼠輩不得不攀墻而上,也沒能讓城墻上的守軍陷入長時間的混亂,站穩腳跟的玉勇步卒牢牢地守住了絕大部分的防守區域。

在遭遇突襲的初期過去之后,裝備齊整的重甲步兵逐步替換了現有防線上沒來得及著甲的士兵。當這些只會背后捅刀子的鼠輩正面與震旦天朝堅實的壁壘相對時,鼠多勢眾所營造出來的虛假勇氣像陽光下的泡沫一樣迅速消失了。

銹蝕的刀刃、尖牙與利爪在重裝步人甲面前與笑話無異,任何沒有立刻掉頭就跑的鼠輩瞬間就會被玉勇士兵手上的厚背腰刀開膛破肚。

“投石!!”

一個軍官高喊出聲,石三郎立刻縱身一躍,從城樓跳了下來。玉勇士兵們整齊地舉起盾牌,密集的投石在久經戰火考驗的玉勇盾陣面前無功而返,反而是許多沒來得及逃跑的鼠輩,被城下潑水般飛來的投石打得骨斷筋折。

敵臺上的八牛炮終于發出了怒吼,燃燒著烈焰的彈丸劃破夜空,照亮了黑暗,在鼠輩密集的隊伍中犁出了長長一條殘肢斷臂構成的小巷。

在彈丸的火光照耀之下,石三郎看到了遠處被圍攻的軍營。似乎原本邊軍軍營并不在鼠輩的目標范疇之中,顯然這些狡猾的異族打得主意是通過內奸賣城和刺客偷襲的雙管齊下偷下城門和部分城墻,然后在富庶的城內大搶一通后就消失在地道里,它們甚至連重型的攻城器械都沒帶。

與被刺客重點照顧的城墻不同,軍營內的應對就迅速得多了,當城頭還在進行對被偷襲占領的墻段逐步攻占時,軍營內的守軍已經依托營墻用弓弩、火槍和各類爆炸物,將偌大一個軍營守得密不透風。

然而軍營內守軍太少了。

非動員狀態下的軍營只有值守部隊駐扎,這些值守士兵足以牢牢守住過于開闊的營盤,甚至通過箭矢與鉛彈與城墻上的守軍協同打擊城下的鼠輩,卻不足以向城內發動支援。

“大人!我們已經抽調了所有能出動的預備隊,請您下令吧!”

一個基層士官向著石三郎叉手行禮,請求命令,石三郎很想推脫他不是士兵,起碼不再是了。但回憶中那片戰場、渾身浴血的大哥和二姐熟悉的身影時隔近二十年還是找上了他,使他張了張嘴,推脫的話語終于還是說不出口。

——唐大哥會怎么做......呵,還用想嗎?

“我們走,控制住坑道,不能讓這些老鼠再往出竄了!”

石三郎憂慮地望向城內,短時間內能做的只有這些,他只能將城內的希望寄托在一位老友身上了。

(狼鼠:小別致長得真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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