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中的紛雜念頭,許長卿可沒忘了自身處境。
沒有過多猶豫,許長卿直接將那一半大帝道基融入了混沌道胎之內(nèi)。
而這便是許長卿想到的辦法,混沌道胎足以混沌分解大帝道痕。
要不然,玉璇璣也不會那般重視它。
隨著大帝道基的不斷傾注,混沌道胎之內(nèi)的漩渦長河也隨之驟然點(diǎn)亮。
緊握著混沌道胎,許長卿好似握住了一片震顫星河。
當(dāng)混沌道胎徹底點(diǎn)亮的那一瞬間,周遭時空都發(fā)生了劇烈扭曲。
沒有半點(diǎn)猶豫,許長卿直接將混沌道胎一口吞下。
沒錯,許長卿便要用這一半帝果來為自己鑄下無上根基。
無論是混沌道胎、還是那一半大帝道果。
憑他許長卿的實(shí)力都是留不住的。
唯有這一種可能,能讓這二者并存于他的體內(nèi)。
那便是用混沌道胎重塑當(dāng)下所有一切。
混沌所有,遮掩天機(jī)。
吞下道胎的一瞬間,許長卿的周身血肉便開始飛速溶解。
滾滾氣血,瘋狂融入混沌道胎之內(nèi)。
而這便是混沌道胎的可怕之處。
混沌道痕,再塑乾坤。
歸元真一,直指太初。
無邊痛苦驟然襲來,許長卿只覺得他的神魂都在寸寸崩解。
可是偏偏那混沌道胎又在不斷維系他的意識清明。
那般無邊苦痛……簡直讓人難以忍受!
活著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成了一種痛苦折磨。
大挪移道符還在不斷飛遁。
混沌道胎外加大帝道果,這二者融合,周遭時空似乎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金光躍遷空間漣漪不住激蕩,最終,大挪移道痕徹底化作一道金色流光。
這道金色流光似乎不光穿越了空間……
于那道流光的包裹中。
一團(tuán)新鮮血肉正在不斷解構(gòu)重組。
與此同時,蒼雪仙界之內(nèi)。
盤膝坐在蓮花道臺之上的玉璇璣又吐了一口鮮血。
這一次,地上的鮮血已然近乎紫色。
五指握拳,那尖銳的指尖更是深深刺入血肉。
玉璇璣能感覺到,她的另一半大帝道基已經(jīng)徹底沒了。
不光是一半的大帝道基,就連那混沌道胎也沒了氣息!
混沌道胎,極為特殊,乃是一次消耗之物。
玉璇璣也不能煉化,她只能留下一縷神識氣息加以附著。
也就是說這下子,玉璇璣徹底感應(yīng)不到許長卿的存在了。
眼中血絲瘋狂攀織,玉璇璣竟又再次盤膝坐定。
將指間鮮血一點(diǎn)點(diǎn)涂抹紅唇。
玉璇璣那雙銳利眼眸似乎洞穿了前方虛空。
“好好好……我還是小瞧你了。”
大帝道果與混沌道胎的氣息一起消失。
那便只有一種可能了,許長卿用道果澆筑了道胎。
他竟然放棄了一舉登天的機(jī)會,他要推翻所有從頭再來!
一半的大帝道果,一旦煉化也會在體內(nèi)開辟一個小洞天。
那般水平的體內(nèi)小洞天最起碼也是七八轉(zhuǎn)的存在。
假以時日,道痕完整,未嘗不能證道帝位。
可是許長卿卻是放棄了。
他放棄了!
“你許長卿能舍棄的東西……我玉璇璣也能!”
沒有半點(diǎn)猶豫,玉璇璣直接碎掉了體內(nèi)的大帝道基!
霞光世界,寸寸崩解,無盡道痕盡歸混沌。
看著那片無盡混沌。
玉璇璣直接將神識浸入其中。
于那無邊絕望之中,玉璇璣尋找著那一線再立生機(jī)。
“大帝道基又能如何!?”
“即便沒有你!我玉璇璣也能證道大帝!”
“許長卿……許長卿!”
“我會找到你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我要用你的肉身!活出第二世來!”
“你的命……我要定了!”
轟隆隆——
隨著玉璇璣的孤注一擲。
一道道恐怖天雷繼又盤踞在了蒼雪界的上空。
雷霆不斷交織,恍若一顆冰冷無情的眼眸。
那般恐怖威壓,直叫人心生惶恐。
如此異相盤踞天穹。
正在議事的蒼雪諸老也不復(fù)之前鎮(zhèn)定。
“宮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璇璣……帝君沒事吧?”
“還有,混沌道胎關(guān)系重大,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設(shè)想!”
“咱們……咱們可不能成為蒼雪界的罪人啊!”
看著下方那神色緊張的諸老。
首座之上的白發(fā)老嫗也是死死握緊了拳頭。
諸老看到的事情,她這個宮主自然也能看清楚。
但是,她知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不能慌張。
蓄威百年,用在一時。
只見白發(fā)老嫗絲毫不掩眼中殺機(jī)。
她的語氣更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這是璇璣的事情,當(dāng)然要交給璇璣去決定。”
“從今以后,蒼雪界內(nèi)任何人都不許再議此事!”
“如有犯者,休怪我不念過往情分!”
……
蒼雪界內(nèi)悄然安靜的時候,周圍數(shù)界也是死水一片。
一尊尊匍匐于暗處的身影紛紛抬頭看向那凝雷不散的天穹。
“這般恐怖威壓……難道她這么快就要渡劫了?”
“渡過此劫,累積道痕,又能活出不少歲月。”
“也不知道她能長存多少年……”
“真是后生可畏啊!”
“通知下去,收攏勢力范圍,停下那些小動作吧。”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一天、一個月、還是一年?
亦或者是十年?
百年?
一道金光悄然沒入了大羅星域。
繼那金光之后,一縷神識也是飛快掃來。
“寶貝?嗯?怎會如此之快?”
“不對,怎么毫無痕跡?”
“難道是我感應(yīng)錯了嗎?”
神識一遍遍掃過。
最終也只能無功而返。
大羅星域、北斗之墟、破碎珊瑚海。
一艘掛著藍(lán)色貝殼帆的大船,正在那拉網(wǎng)捕魚。
將漁網(wǎng)拉上船,用力一扯,漁網(wǎng)之內(nèi)的魚兒頓時鋪滿了甲板。
再然后,于那魚群之中,眾人便看到了一個漆黑身影。
看那形狀不像是條魚,倒像是一個人。
“晦氣!!拉上漂子了!那般漆黑!難不成是被雷劈了?”
“不對!不對!我覺得應(yīng)該是遇到黑匪了,看樣子船都被燒了。”
“快些把他丟回去吧!免得污了魚,到時候賣不上價!”
“等等!這人好像還有口氣!咱們要不要問問陸掌柜的?”
“問什么問,這種小事何必打擾陸掌柜的!?”
此間爭論不休,那本就暈船的陸大富也是一陣惱火。
掙扎起身,兜起他那肥碩的肚袋,陸大富踉蹌朝著甲板走去。
走出房門之后,又是一個踉蹌。
扶著面前的木質(zhì)欄桿,陸大富這才勉強(qiáng)站直身軀。
……
咳咳咳——
胸膛一陣劇烈起伏。
許長卿眼前世界終于變得清晰起來。
碧藍(lán)天空,藍(lán)白風(fēng)帆,低空盤旋的白鳥。
以及那一張張圍過來的黝黑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