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運頭頂的那道血光很是不凡。
許長卿估摸著,它最起碼能威脅到絳宮修士。
但是,以陸大運的肉身,怕是催動兩次都能吸干他。
此間之際,不光是許長卿看出了陸大富的虛實。
對面的陸家兩兄弟也同樣看出來了。
“怎么?二哥是要殺我嗎?”
陸老四目光看來。
陸大運也是露出了一抹淡淡冷笑。
“老四啊,老四,咱們可是自家兄弟。”
“我怎么會殺你呢?你可是我的親弟弟啊!”
“不過,身為弟弟,你也應該明白哥哥的不容易。”
“咱們父親這一路走來,好不容易才創下如此家業。”
“身為父親的兒子,咱們自當繼承父親的志向。”
“陸家……可不能分家啊。”
穩穩端起桌案上的茶盞。
一旁的陸老三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
“咱們陸家?二哥你說的應該是你的陸家吧!”
“你!?老三!你莫要逼我!”
一步踏出,陸老二頭頂的血色又濃郁了那么幾分。
血色威壓悍然襲來,陸老三神色卻是依舊淡然。
“逼你?二哥,我可是你的親弟弟啊。”
話音未落,陸老三直接從懷中取出了一枚厚重令牌。
令牌漆黑,似木非木,其上更是雕刻著兩個遒勁大字。
——巨鯊。
瞳孔猛地收緊,陸老二直接止住了腳步。
身為陸家的二公子,陸大運自然是知道面前令牌的來歷。
巨鯊島!巨鯊令!
那是巨鯊島的巨鯊令!
頭頂血光漸漸暗淡,死死咬緊后槽牙,陸大運的眼睛都紅了一大半。
“好好好!!真是想不到啊!我的好弟弟還能和巨鯊島李家扯上關系!”
那巨鯊島可是不簡單,巨鯊島李家可是縱橫珊瑚海多年的老牌家族。
人家不僅縱橫的時間長,更是珊瑚島內罕見的修行家族。
仗著島內靈脈滋養,李家人很容易便能踏上修行之路。
巨鯊李家,可是能拿出數十絳宮強者的巨無霸。
更有傳言,李家祖上可是出過黃庭老祖的!
李家底蘊簡直不敢想象!
和巨鯊李家比起來,陸家還真就算是小門小戶。
而那巨鯊令某種程度上便代表著李家的臉面。
試問這珊瑚海,誰敢得罪李家?
迎著陸老二那怨毒的目光,陸老三也是淡然一笑。
“讓二哥見笑了,我陸大貴就是一個跑船的。”
“別的本事沒有,走南闖北的也就多交了幾個朋友而已。”
幾個朋友而已!?
那哪里是朋友,那簡直就是靠山啊!
聽到這話,陸老二直接氣的渾身顫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陸老三穩坐釣魚臺的時候,陸老四那邊又出狀況。
一把扯下掛在脖子上的玉墜,陸大才的氣息也隨之陡然改變。
眉心透光,氣血翻涌,一掌拍下,旁邊的木案直接碎成了一地木屑。
再然后,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絳宮心血!他是絳宮強者!”
“這般氣血波動,怕是也有虎狼之力!”
“四少爺竟是修士!”
喉頭翻涌,陸老二的眼睛已經徹底變成了血色。
“陸老四!你是何時成為修士的!你難道一直在隱藏實力嘛!”
“這事情父親知道嘛!父親對你如此疼愛!你竟然連他也瞞著!?”
“你對得起他老人家嘛!”
用力伸了個懶腰,陸大才繼又隨意地擺了擺手。
“二哥,咱們二人也大差不差,你也別給我上眼藥。”
“你能得一血道靈器,我便不能有自己的奇遇嗎?”
“你真以為我沒手段就敢去那骰子灣了?”
“二哥,你現在可不是什么陸家家主。”
“所以,你也莫要指責我。畢竟,大哥都沒說話。”
陸老四一句話,再次將眾人目光轉移到了陸大富的身上。
此刻眾人可是半點也不敢小瞧陸大富了。
陸家的這幾個兄弟,一個比一個能藏。
保不齊,陸老大還在藏呢?
看著那一道道匯聚而來的目光,陸大富又豈能猜不出他們心中所想。
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笑容,陸大富此刻算是知道陸老爺子那般猶豫的原因了。
和他的這幾個弟弟比起來,他這個老大確實是有些不夠看啊。
微微側頭,陸大富看向了一旁的許長卿。
而許長卿此刻也在看著他。
于許長卿而言,這可不是死局。
只要陸大富想,許長卿便能將他捧成家主。
絳宮修為也罷、血道靈器也罷、即便是那李家。
許長卿其實都可以不在乎。
四目相對,陸大富也讀出了許長卿的心意。
心中激動無比,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血色。
陸大富最終卻又長嘆了一口氣。
許長卿可以不在乎。
但是他不行。
他不能坐視許長卿犯險。
他也不忍心陸氏血脈互相殘殺。
于眾人的注視之下,陸大富最終還是開口了。
“死者為大,咱們還是先將父親入土為安吧……”
“還有,屏退旁人吧,這終究還是咱們陸家的私事……”
兄弟幾人對了一下眼神,最終還是同意了陸大富的要求。
走出堂下,繼又坐在了一旁的回廊之中。
向著對面看去,許長卿看到了莫管家。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進去干涉。
他只是在外面靜靜等著結果。
眉頭微蹙,許長卿索性又于腦海中過了一遍這兩日的見聞。
將莫管家的反應看在眼中,許長卿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至于哪里不對勁,一時半會兒的,還真不好說。
……
半個時辰后,陸大富走了出來。
走到許長卿的面前,陸大富又是一聲長嘆。
“許兄,都處理好了。”
看著如此陸大富,許長卿心中也大概有了猜想。
珊瑚海的規矩沒那么多。
天剛微微亮,送葬流程便不慌不忙地拉開了序幕。
第二天一大早,陸老爺子便被葬入了那白鹿樹下。
白鹿樹下,乃是他身前定下的穴位。
第三天一大早,白鹿港口一只大船悄然揚起了風帆。
風帆之下,赫然正是許長卿與陸大富。
看著那漸漸遠去的熟悉建筑。
陸大富更是眼含熱淚。
“許兄,你說……我還能回來嗎?”
看著遠方的那顆白鹿大樹,許長卿語氣依舊平靜。
“只要你想回,咱們隨時都能回來。”
“路就在腳下怕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