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給我死!”
“殺了你,該死的蟲族。”
“殺!”
北區第七號云霄箭臺附近,一群人正在奮力廝殺著。
就在剛剛,足足五只蟲族飛上城墻,頃刻間,就給這支守護小隊帶來了巨大的傷亡。
如果不是關鍵時刻,那位胎動圓滿隊長掏出一柄儲存著煉氣境修仙者一擊的一次性法劍,直接將最強大的兩只蟲族斬殺,他們此刻恐怕已經全軍覆沒。
而當將最后一只蟲族斬殺后,箭臺周圍也陷入了一片死寂。
“家棟,你怎么樣了?”
趙坤半跪在地上,手忙腳亂的按在兒子的胸口上,只是任憑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堵住那不斷往外噴涌著鮮血的傷口。
余大山渾身鮮血,表情麻木的站在一旁,他看著陷入彌留之際的趙家棟,幾次想要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不久前,趙家棟還跟他暢想著,這次能夠多立點功勞,換點靈藥,給妹妹補補身子,好讓她早點踏入胎動。
轉眼間,便生死相隔。
余大山扭動著僵硬的脖子,看著被鮮血涂抹的城墻,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同伴,最終一屁股蹲在地上,狠狠揪著頭發。
這次蟲族的攻擊很突然,也不再像之前那種大規模,而是分散成一支支小隊,目的就是為了消耗云霄箭臺的力量。
也因為太過零散,云霄箭臺的威力大打折扣。
或許,也是為了節約力量。
所以就導致了更多的蟲族登上城墻。
至于趙家棟,純粹就是運氣不好,其中一只實力最強的蟲族就落在他的身邊,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蟲族尖銳的前足就已經刺穿了他的胸口。
還有幾個人選擇了逃跑,也全都死于蟲族口中。
反倒是余大山跟趙坤拼死反擊,最后活了下來。
盡管,余大山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并通過前幾次蟲族進攻,也意識到了殘酷,可趙家棟的身死,還是給他帶來了很大的沖擊。
而這,僅僅只是所有防線的一角。
在更遠處,全軍覆沒的也不是沒有。
“家棟!”
趙坤一聲悲鳴,死死抱著已經沒了聲息的兒子,臉上全都是悔恨。
如果早知道來福地會是這種結果,他情愿跟兒子留在聚集地。
可惜,沒人知道這一切。
余大山強忍著悲傷,把頭扭向遠處。
戰斗方歇,一支支負責打掃戰場的小隊開始離開福地,將戰場上那些還算完好的蟲族尸體帶回去。
在這個過程中,一些沒還死透的蟲族突然暴起,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傷亡。
如果不是城墻上的云霄箭臺威懾,他們的傷亡恐怕還會更高。
比起這些人,能夠在城墻上守衛云霄箭臺,已經很幸福了。
此刻,沒有人發現,灑落在戰場上的鮮血,全都緩緩滲透到地下,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吞噬。
還有一些蟲族體內的精粹,也消失不見。
盡管打掃戰場的人也察覺到,蟲族體內的精粹比想象中要少一些,但因為每支小隊都不統一,再加上眼下是黑湮風災初期,精粹少,倒也正常。
自然,這件事情也就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
更多的人,此刻還沉浸在戰場的殘酷,以及同伴慘死的悲痛中。
“大山,叔求你個事行不?”
趙坤收斂了兒子的尸體后,來到余大山身邊。
“趙叔,有事您說?!?
余大山立即回了神。
他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趙坤,因為他無法想象,如果是自己至親之人死在身邊,他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或許,會發瘋吧?
“我大概是回不去了,等我死了以后,麻煩你把我跟家棟的尸體一把火燒了,帶著我倆的骨灰交給翠蓮?!?
說到這里,趙坤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知道翠蓮那丫頭有點配不上你,也不指望你娶她,你要是不嫌棄,就留下她伺候你,給口飯吃就行?!?
“趙叔?!?
余大山還是沒忍住。
“你先聽我說完。
我跟家棟死了,翠蓮跟她娘要是沒人照顧,你覺得她們還能活下去嗎?
翠蓮她娘,年紀也不小了,你不用管,唯獨翠蓮,我就算死也放心不下。
叔也不白讓你幫忙,早在來的時候,我就交代好了,你見著翠蓮就能明白。
你要是實在不愿意,就在聚集地幫她說一門親。
以后是好是壞,就看她自己的。”
有一種活著,叫哀莫大于心死,此刻的趙坤,便是如此。
實際上,他并不害怕死,只是有些放心不下閨女。
而余大山,便是他選擇的托孤之人。
只不過,余大山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便是連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去,他都沒有信心,又如何能答應趙坤?
“趙叔,你一定會沒事的。”
余大山干巴巴的說道。
對此,趙坤并沒有回應,只是一味的說道:“等下次蟲族來了,你不要離我太遠?!?
說完,趙坤便閉上眼睛,縮在那里,一動不動。
余大山也不由得閉上嘴巴,只是心里,卻怎么都靜不下來。
這一刻,他想到了聚集地的父親,想到了二弟跟三弟,想到了翠蓮,還有家里那棵稀有種小樹。
父親選擇留在聚集地照顧小樹,或許也是一件好事吧?
至少不用被迫上戰場。
如果他死了,也不知道福地會給多少補償,而且沒了他,今后誰能用上小樹?
三弟的年齡終究還太小,至今還沒開始修行。
父親已經年邁,氣血衰退。
思來想去,似乎唯有老二了。
只要老二能夠彌補受損的根基,相信以他的聰明,用不了幾年就能達到胎動圓滿,也不至于浪費了小樹的機緣。
想到這里。
余大山便決定,自己就算死,也要盡可能多立功勞,讓老二兌換精粹,或者別的彌補根基的靈藥。
至于趙叔的托孤,他也只能說聲抱歉了。
畢竟他都死了,也不算食言。
不知道什么時候,天地間的風似乎更大了,就像是在怒吼一般,氣溫也在急劇的下降,即便是以胎動大成的身體素質,都有些難以忍受。
而在福地的臨時住所內,此刻也圍著不少人,似乎是在商量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