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自己掌握的知識,還是李大富他們之前對‘交集地’的描述,這里特殊的輻射和空氣,都能輕而易舉殺死一個普通人,就算是踏入武道鍛體一階,甚至二階的高手,也遭不住。
劉平能感覺到心跳的很快,但更多的疑惑充斥在他的大腦當中:“按理說,我死定了......”
他這時候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
不是做夢!
他壯著膽子,慢慢伸手將已經(jīng)破損的面罩摘下來。
然后吸了口氣。
呼吸并無阻礙,也沒有明顯的不適。
而且這里的空氣,帶有絲絲靈氣。
那感覺就像是喝了一大口青嵐霧隱一樣。
略有辛辣......
劉平幾乎是下意識的運轉(zhuǎn)《紫府經(jīng)》,轉(zhuǎn)化真氣。
下一刻,劉平目露驚駭。
隨即狂喜!
他發(fā)現(xiàn),丹田氣海處,他煉化的一縷真氣,竟沒有像往常那般流走消散。
此刻,這一縷真氣就游歷在氣海中,慢慢沉淀,那感覺,如同已經(jīng)干枯了很久很久丈方大小的池塘經(jīng)歷了一場雨,不光潤了池壁,還在底部存了巴掌大小,淺淺半指深的小水潭......
這個事兒對劉平來說,太重要了,以至于在這短短幾秒里,他忘記了身在何處,忘記了眼下面臨的兇險,全身心的感應著這一縷他自己煉化的真氣。
一秒......兩秒......五秒......
十秒......
真氣還在。
......
......
“真存下了!”
劉平這一刻終于確定了這個對他意義非凡的消息。
反正暫時找不到出路,而且也沒死。
索性,劉平就地盤膝而坐,繼續(xù)運轉(zhuǎn)內(nèi)功,煉化真氣,他急迫的要確認一件事。
吐納、歸息。
沉息入谷,過竅生精,行脈煉氣......
過去五年,劉平每天都會修煉基礎內(nèi)功,行氣過脈的法子早已經(jīng)千錘百煉爛熟于心,同樣的事兒,便是那些已經(jīng)踏入鍛體二階三階的人都不如他。
行氣小周天,往復三輪,感應氣海丹田處那一小灘真氣,已經(jīng)比之前擴大了三倍有余。
劉平還想繼續(xù),但周身經(jīng)脈隱隱傳來的刺痛告訴他,練功這種事,過猶不及,不可貪心。
只能無奈中斷,睜開眼。
除了經(jīng)脈有些腫脹刺痛之外便沒有任何不適,相反,劉平只感覺精力十足,氣力旺盛,就連五感也比之前提升了一倍。
“這便是真氣的妙用。”
劉平曾經(jīng)感受過這一切,只是后來他失去了,如今失而復得,個中感覺,辛酸苦辣,旁人難以體會。
雖說眼下他的真氣,只是積存了一點點,距離突破鍛體一階的真氣量還差了很多,好比池塘一瓢水......可只要能存下真氣,突破對劉平來說就是遲早的事情。
喜悅退去,疑惑涌來。
劉平非常確定,普通人像他現(xiàn)在這樣暴露在‘交集地’,早就涼透了。
現(xiàn)在他在交集地的時間,超過了單次承受輻射值的極限時間,而且,他已經(jīng)摘掉了呼吸面罩,正常情況下,他只要呼吸一口這里沒有經(jīng)過凈化的空氣,就會被空氣中的毒素腐蝕,從內(nèi)向外的腐爛......
可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一點都不像要腐爛的樣子。
“直接呼吸煉化武神界的空氣,至少需要達到武道修為的‘化息三階’,可我連‘鍛體’都沒有踏入......”
“是因為那個女人!”
劉平至少可以確定,《紫府經(jīng)》修復了原本受損的丹田氣海,用的,是那個神秘女人打入的一道真氣。
對方武道境界極高,自己和對方比起來,如螢火對星月,所以那真氣滿足了醫(yī)生說的‘精純,醇厚以及剛猛’這三個條件。
而且,更猛!
相當于,是一個武道高手,在用他的功力,給自己療傷。
但對方本來是要用自己練什么《陰陽轉(zhuǎn)輪經(jīng)》的,只是機緣巧合,自己丹田受損,生不出陽氣,那轉(zhuǎn)輪形不成,才便宜了自己。
“這么說,我能承受這里的輻射,呼吸這里的空氣,也是拜那一道真氣所賜了!”
劉平此刻回頭看了看。
當然是看不見那棵茶樹,更看不到霧山派的大門。
李大富!
“哎,我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不要回去找他,也是百分之百救不了他,更何況,這會兒大富說不定已經(jīng)被那女人扒皮抽骨,人救不了,再把自己搭進去......”劉平搖了搖頭。
有些事兒,不是不想做,是真的做不到。
他能走一次大運,不可能次次都走大運。
另外,他已經(jīng)超時了,雖然現(xiàn)在還沒死,但誰知道繼續(xù)留在交集地會發(fā)生什么?
這里的威脅,遠不止空氣和輻射。
離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終于在幾分鐘后,劉平發(fā)現(xiàn)了來時的‘腐晶高墻’。
頓時精神一振,他找到入口,七拐八繞后從一些獨特形狀的腐晶以及沿路的尸體,依稀記起來時的路,之后就順利許多,居然真的走了出去,回到了最開始那一片樹林。
此時已是凌晨時分。
原本五分鐘的任務,這一次居然是進去了超過一個小時。
外面不見老沫和吳尤松他們,現(xiàn)在一個人都沒有,明顯都離開了。
“他們多半是認為我和大富死在里面了!”
劉平回頭看了一眼,林子里霧氣稍淡,不似之前那般濃郁。
手機之前被收走,聯(lián)系不上旁人,劉平只能自己往出走,好在他現(xiàn)在有了一些真氣,運氣行動,力氣和耐力遠勝從前,就是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尋到小路向下,幾分鐘后看到有鐵絲圍欄,還掛著‘禁區(qū)’標牌。
“大富帶我來的這個交集點果然是已經(jīng)登記在冊的,也就是,這是上下勾結(jié)的生意......”劉平蹲在陰暗處四下查探,確定無人,這才找了個相對低矮的地方,借助樹木躍起翻過。
放在過去,想要翻過這四米多高的圍欄絕不容易,不過現(xiàn)在,有真氣支撐,就要容易許多。
于是繼續(xù)沿著小路下山,一小時后尋到下面小鎮(zhèn),看路牌才知道身在何處。
此處距離李大富那個廠區(qū)大概二十多里,劉平一路跑過去,平時他就練長跑,如今又有真氣加持,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地方。
現(xiàn)在,是凌晨兩點。
廠院內(nèi)寂靜,劉平翻墻入院,那邊二樓李大富的辦公室亮著燈,院子里,之前那幾輛車都在,但不見人。
或許是真氣加持下五感敏銳,剛上到二樓,劉平就聽到里面有說話的聲音。
“要我說,這次分了錢就散伙兒,一拍兩散!”聽聲音,像是武江河,這人攏共就沒說過幾句話,但因為聲音沙啞,所以好辨認。
“事情沒那么簡單。”這個一聽就是老沫,沉穩(wěn)的聲線。
“簡不簡單都這樣了,老大死了,咱們這條線就斷了,城西那邊的老焦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平日里爭搶生意,就和咱們不對付,這一次一定會借機除掉咱們......”武江河語氣有些急躁,性格上,應該屬于一點就著的那種。
“上面的人會保咱們。”
“怎么保?之前只有老大單方面聯(lián)系上線,現(xiàn)在老大死了,咱們就和斷了線的風箏一樣。”
吳尤松的聲音,這時候也響起:“老沫,我和江河想的一樣,自古都是樹倒猢猻散。另外,你的打算我也能猜出來,你想把攤子支起來,可你想過沒有,沒了富哥,上面的人未必信任咱們,說不定,他們?yōu)榱吮J孛孛埽瑫裨蹅兲幚眚呑幽菢樱幚碓蹅儭!?
“你們倆以為,這船是咱們想下就能下的嗎?晚了,從上船那一天起,咱們的命就由不得自己,你們信不信,今天你們敢跑,明天就會被人不明不白的干掉,你們家里人,也得死,這種事兒,又不是沒發(fā)生過......等一下,誰,誰在外面?”
突然,門猛的被拉開。
老沫一臉兇狠,手掌上真氣涌動,看樣子是隨時準備下殺手,不過在認出劉平后,愣了愣。
估摸是沒想到門外的會是劉平。
“你,你怎么......老大呢?”
說完像是想到什么,立刻探頭向門外看。
劉平?jīng)]吭聲,走進了辦公室。
說實話,剛才偷聽到的對話也是讓劉平心驚肉跳,但他也知道,能跟著李大富干這個行當?shù)模隙ǘ疾皇鞘裁瓷撇鐑骸?
包括李大富在內(nèi),本質(zhì)上也是在‘利用’自己。
而就算是出了事,他也不能不回來,因為他的手機還在這里,這里的人,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就如同李大富說的,這條船,上船容易下船難,既然上了船,就別想那么容易下去。
如果自己真不聲不響的回去,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以為可以置身事外,從此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那才叫真正的癡人說夢。
一旦這些人知道自己還活著,之后的麻煩必然無窮無盡。
進了屋,吳尤松和武江河也是面有詫異的盯著劉平。
那邊老沫確認外面沒人,這才重新關上門,同樣死死盯著劉平。
屋子里的氣氛很不對勁。
“幫我倒杯水,我一路跑回來的,渴了。”劉平坐在沙發(fā)上,將外套脫下,隨手放在旁邊。
吳尤松和武江河都沒動,只是瞇著眼看著劉平,倒是老沫取來一瓶水丟過來。
“劉平,老大呢?他還活著嗎?”
劉平擰開蓋兒,一口氣喝的干干凈凈。
隨后才開口道:“我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武江河急了,一拍桌子站起來,老沫立刻上前:“江河,你穩(wěn)著點,先讓他緩緩。”
說完,才看向劉平:“到底怎么回事?按規(guī)矩,正常人五分鐘一過就很難再活著出來了,老大他實力不弱,但最多也就多撐兩分鐘,而我們當時在外面等了足足二十分鐘......”
看向劉平的目光,帶著懷疑和警惕。
這就對了。
劉平路上就想過該怎么說了,于是他深吸了口氣,把情況講了講,當然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他比誰都清楚。